湘西武术文化研究

徐泉森,秦可国

(1.吉首大学 国家体育总局民族体育重点研究基地,湖南 吉首 416000;2.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体育局,湖南 吉首 416000)

湘西武术文化研究

徐泉森1,秦可国2

(1.吉首大学 国家体育总局民族体育重点研究基地,湖南 吉首 416000;2.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体育局,湖南 吉首 416000)

以民族学与文化学为视角,采用逻辑分析法、文献资料法、结构分析法,借助相关的地域武术文化科研成果,对湘西武术的文化形态进行深层次的系统研究。认为附魁性、封闭性是湘西武术文化最主要的特征;湘西武术文化的形成与湘西地区复杂的地理环境,崇武尚勇的民风以及土家族、苗族在历史上受到的不公正待遇有直接关系。

湘西;武术;特征;成因

1 湘西武术文化

武术是中华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武术是生长在博大精深、源远流长的中华传统文化肥沃土壤中的一朵奇葩。在当今国家全面提升文化软实力、提倡传统文化回归的大背景下,武术更多体现的是其文化价值。武术的文化价值是武术在今天高速发展的社会里永葆生机的一个重要因素。“武术文化属于整个中华民族文化巨大系统中一个具有显著特色的子系统。”[1]“武术文化是通过武术活动表现出来的华夏民族的意识形态、思维方式和社会行为方式的总和,其内容包括武术活动的外部表象、内在规律、社会形态、思维模式和价值取向等丰富内容。”[2]武术本身作为一种文化形态“把中华民族传统的文化思想反映得既集中又深刻,不仅具有中国传统文化的共性,而且具有武术本身独特的个性内涵”。[3]同时,武术作为一种地域性和民族性的社会产物,更多的是地域文化和民族文化的体现,特别是对于少数民族地区的武术文化来说,这种体现就更加明显。

湘西武术文化通过湘西地区的两大主流武术派系—土家武术与苗族武术显现出来。湘西武术文化是土家族与苗族的民族文化与湘西地域文化相结合的一种文化表象形式。土家族与苗族是湘西地区人口最多、分布区域最为广泛的两个民族。土家武术与苗族武术,从渊源、拳理、拳法到武术技击与演练,都是湘西地区最为完善的两种武术体系,也是湘西地区文化内涵的一种真实反映。湘西武术文化也可以说是湘西文化的一种客观体现,是一种母体文化和分支文化之间的关系。湘西武术文化是湘西文化在技击格斗、健身娱乐活动中的抽象反映和物化形态,同时也是土家族与苗族人民对搏杀智慧的一种现实反映。湘西武术文化的生成与发展过程,依附于整个楚文化系统。它在各个方面的表现形式,也有着明显的湘西文化与土家族苗族的文化烙印[4]。

因为在封建社会里长期受到封建统治者的压迫与生存环境的影响,湘西人民逐渐形成了一股尚武之风。在湘西的各个市县乡镇、山寨或者是田间地头,都能看见大批习武者的身影。因为湘西文化在其生成与发展过程中,总是受着文化自足性与封闭性的双重影响,所以其武术文化的兼容性就显得十分薄弱,这就使得湘西武术文化保留着一种原汁原味的土家族与苗族的民族文化气息。

2 湘西武术文化特征

2.1 湘西武术文化的附魁性

在外人看来,湘西是一个极其神秘的地方,这里有赶尸、巫蛊、辰州符等一些用现代科学难以解释的现象。当人们在提及湘西的时候,一般都冠以“神秘”的字眼。而在湘西地区流行的鬼神崇拜,又给湘西的神秘添上了厚重的一笔。湘西地区的鬼神崇拜主要体现在居住在湘西的苗族人民身上。苗族历来是一个崇信鬼的民族,最早可追溯到其始祖蚩尤创立的巫教,再加上本民族的历史迁移、生存环境、与外界的文化融合,就逐渐形成了一种带有本民族特色的鬼神崇拜体系。探究鬼神崇拜的源头,最早的是人们“万物皆有灵”与“灵魂不灭”的宗教信仰与观念。湘西苗族的鬼神崇拜,可以看做是湘西苗族的一种最重要的意识导向和行为准则,因为鬼神崇拜是苗族巫傩文化的主线,而巫傩文化又是苗族精神文化的一个重要反映。苗族的鬼神崇拜多为特指性自然神灵与多质性图腾神,其特点为鬼神的相对割裂性与神鬼善恶论[5]。在汉文化里,鬼是一种让人感到恐惧的事物,是一个不祥的字眼,鬼最初是指一种类人的大头生物,同时也是人类亡灵的代称[6]。在湘西苗族的鬼神崇拜中,一直存在着神鬼不分的特殊现象,在他们的语言之中,只讲鬼,而不讲神。神也可称为鬼,鬼也可讲作神。湘西苗族的鬼多数是在自然崇拜的基础上产生的。湘西的苗族认为各种自然物、自然现象都是神秘的鬼[7]。苗族的鬼有善、恶之分,神鬼善恶论是苗族鬼神崇拜的核心部分。善鬼可以造福人民,带来丰收与健康;恶鬼能夺人性命,危害一方。这明显区别于汉族文化里鬼是邪恶代名词的思维观点。湘西苗族的这种鬼神文化,对本民族甚至是湘西整个地区的文化发展起到了很大的影响作用,这种鬼神文化在湘西武术文化中也得到了彰显。作为湘西武术文化代表的苗族武术,就是其鬼神文化的一种现实体现,苗族武术的代表拳种蚩尤拳,就是这种“附魁”性的一种表现。蚩尤是苗族人民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大神,苗族人民都以自己是蚩尤的子孙而感到骄傲,蚩尤崇拜是苗族附魁文化的主要特征。因为是战神蚩尤的子孙,所以苗族人民自然而然地继承了崇武尚勇的民风。蚩尤拳在演练过程中,从特定的着装到行拳的方式与方法,都带有明显的“蚩尤”文化特征。苗族文化的附魁性对其武术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并且这种附魁性在武术文化之中也得到了体现。

作为湘西地区另一个武术文化重要组成部分的土家族武术,也是带有明显的“附魁”特征。土家族武术起源于土家族传统的摆手舞。摆手舞是一种集土家族风俗、宗教、艺术(含神话、传说、史诗、歌、舞、戏)、游艺于一体的大型民族祀典活动,其过程弥漫着庄严神圣的气氛和巫鬼文化元素[8],这更加突出了土家族武术文化中的“附魁”特征。土家族武术文化另一个“附魁”的特征就是表现在对白虎的图腾崇拜之上。土家族是一个信奉图腾的民族,而在众多的图腾崇拜之中,土家族人民对白虎“宠爱有加”,在土家族人民的社会生活和生产劳作之中,都能找到白虎崇拜的影子。土家族武术的发展,更是受到了白虎崇拜的影响,从土家族武术的拳术内涵要义,使用的武术器械及服饰,都能找到白虎的影子。

2.2 湘西武术文化的封闭性

湘西人民在其生产生活过程当中,受到了其居住地喀斯特地貌的严重限制,但这种地形对湘西文化也起到了一种自然性的“保护”作用,再加上外部环境的“封锁”,使得湘西武术文化显现出一种自足性。湘西人民在历史发展中,特别是在封建社会里,统治者们对湘西人民进行不断的掠夺剥削,甚至是征伐,使得湘西社会生产力遭受了严重破坏,这使得湘西地区的文化还处于一种相对原始的状态。在封建社会里,在强大外来汉文化的封锁与冲击下,湘西人民只能选择以一种封闭的姿态来保护自身文化的生息,这便逐渐形成了湘西文化的自足性。这种自足性深刻作用于湘西武术文化之中,在今天的湘西土家族武术与苗族武术的身上,能清晰地找到其不同于其他民族与地域的文化元素,湘西武术文化是最原汁原味的地域民族武术文化的代表[9]。

湘西武术文化能在外来文化与武术的侵袭下不被同化,原因在于湘西人民具有极强的抗争性。居住在湘西地区的主要居民以土家族与苗族为主,这两个民族的人民虽性情忠朴、为人和善,但是从来不畏强暴。在面对危险时,湘西人民往往一呼百应,蜂拥而起,拼死反抗。湘西地区涌现出了大量为民族大义挺身而出的英雄人物。极强的抗争性,正是湘西地区的武术文化传统能顽强地保持着自己的特性,得以流传至今的重要保障[10]。

3 湘西武术文化成因

3.1 地理环境与民风影响

湘西地处云贵高原东北边缘,武陵山脉由北向西南斜贯全境,山地占湘西总面积的70%,是典型的山地地区。湘西地域形态总体是一个以山原山地为主,兼有丘陵和小平原,并向西北突出的弧形山区地貌。湘西地区高山延绵起伏,在山间还多分布石峰、洞穴和阴河,地形十分复杂,外人难以想象湘西人们是如何在此地繁衍生息并且创造出灿烂的民族文化的。气候方面,湘西地区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暖湿多雨,冬暖夏凉,四季分明,降水充沛,光热偏少。湘西的地理气候特点,使得这一地区在有着丰富动植物资源的同时,也生活着诸多毒虫猛兽,茂密的森林里毒瘴遍布,看似优美如画的山水,其实隐藏着诸多凶险[11]。湘西人面对如此复杂的环境,自然培养出坚毅顽强的性格。

湘西地区少数民族居多,以土家族、苗族为主。土、苗两族都以顽强勇敢、崇武好勇为主要特征。这种尚武好勇的民风一直延续至今,并早已辐射整个湘西地区。这种民风辐射所产生的最直接的效应就是对湘西地区武术文化发展的影响。受到这种民风的影响,习练武术已经成为了湘西人民生产劳作之余的一个重要活动。

3.2 政治历史因素

湘西的土家族和苗族在历史上遭受了非常不公正的待遇。特别是苗族人民,在几千年的历史进程中,遭受了封建统治者的不断欺压。自从苗族始祖蚩尤兵败鹿野,被黄帝擒杀后,苗族人民就开始了漫长的民族迁移,在胜者王侯败者寇的中国封建传统观念的作用下,苗族人民被认为是“蛮夷”、“异族”,遭受了历代统治阶级的打压。苗族人民迁徒到偏僻的湘西后,依然没有摆脱封建统治的“剿杀”,封建统治者们对湘西包括苗族在内的少数民族人民进行了长期的压迫。湘西人民面对压迫,不仅没有屈服还奋起抗争,发动了无数次大大小小的反压迫起义斗争,这其中规模最大、影响最广的就是乾嘉苗民起义。

乾嘉苗民起义是发生在乾隆末期与嘉庆初期的一次少数民族反抗清政府统治的声势浩大的起义活动。由于这次起义爆发于清朝乾隆、嘉庆两代交替之时,所以史称“嘉乾苗民起义”。这是一场使清廷政府深感羞辱并极力掩饰的农民起义。嘉乾苗民起义也被看做是大清帝国由强盛转为衰败的一个重要标志。湘西各族人民为了反抗清廷的民族歧视与残酷统治,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起义虽然以失败而告终,但还是给清廷造成了极大的打击,谱写了一曲可歌可泣的民族起义的壮丽诗篇[12]。

乾嘉苗民起义开始前,许多生活在湘西的人民已经认识到了武术习练的重要性,因为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只有习练武术才能反抗封建阶级的统治,才能保族、保家、保己。在起义失败后,湘西人民目睹了英雄与亲人惨遭清廷的屠杀,更加认识到“武”的重要性。虽然清廷在战后下令民族地区严禁习武、传武,但武术在民族反抗思想驱使下,还是得到广泛的流传。湘西人民英勇善战、顽强不屈的精神是湘西武术文化形成的重要基础。在阶级压迫的时期,湘西武术反而得到了空前的繁荣,这个时期也是湘西武术文化的成熟阶段。

4 结语

湘西武术文化是一种地域文化与民族文化的复合表现形式。湘西武术文化在其发展与形成过程中,深受土家族与苗族文化意识形态的影响。土家族与苗族文化的精华凝结于湘西武术文化之中,湘西武术文化因此被视为一种典型的民族武术文化。因为长时间的民族歧视与高山多险的地理环境,使得湘西的文化意识形态有着极强的封闭性。文化的封闭性使得湘西武术文化有着一种原始的民族韵味。随着民族地区的不断发展与进步,湘西武术一定会吸收其他武术文化的精华,形成自己新的时代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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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ushu Culture in Western Hunan

XU Quan-sen1,Q IN Ke-guo2

(1.General Administration of Spo rt Key Research Base fo r Traditional Ethnic Sports,Jishou University,Jishou 416000,China; 2.Sports Bureau,Western Hunan Tujia-Miao Autonomous Prefecture,Jishou 416000,China)

An in-dep th systematic study on the cultural patternsof Wushu in Western Hunan was conducte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thnology and culture science,by the app roaches of logical,documentary and structured analysis,w ith reference materials of relevant scientific achievements on regional Wushu culture,holding that Wushu culture in Western Wuhan ismainly characterized by demon-possession,closeness,its fo rmation of W ushu culture in Western Hunan is directly related to the regional comp lex geographic environment,and customs of advocating Wushu and p referring those w ith courage,as well as the injustice the Tujia-M iao Nationality suffered from in history.

Western Hunan;W ushu;character;o rigin

G852/G80-054

A

1008-3596(2011)02-0082-03

2010-11-05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 (10CTY005)

徐泉森 (1985-),男,辽宁鞍山人,硕士,研究方向为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