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党内民主建设思想及其当代价值

房正宏

（阜阳师范学院，安徽阜阳236037）

陈云党内民主建设思想及其当代价值

房正宏

（阜阳师范学院，安徽阜阳236037）

作为第一代、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的重要成员，陈云对党的建设从理论到实践都有重大建树。其党内民主建设思想涉及党内民主生活制度、民主集中制建设、党内决策的民主化和科学化、民主和法制的关系、发扬党内民主以带动人民民主等诸多方面。陈云的党内民主建设思想在现阶段仍然具有显明的价值：必须进一步完善党内民主集中制；加强法制建设以保障民主，不断加强党内监督；以发展党内民主带动和推进人民民主。

陈云；党内民主建设；若干思想；当代价值

陈云是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和杰出的马克思主义者。作为党的第一代、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的重要成员，他对党的建设从理论到实践都有重大建树。尤其是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上当选为中共中央副主席、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第一书记以后，陈云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党内纪律和制度建设上来，对党内民主建设进行了积极探索，取得了卓越的成效。

一、陈云关于党内民主建设的若干思想

党内民主是指在党内生活中，根据党章和其他有关规定，党员按照有关的民主程序和形式，对党的事务的参与、决定与管理。陈云在长期的革命和建设过程中对党内民主理论及党内民主制度、形式进行了积极探索，形成了马克思主义的党内民主建设思想。

（一）党内要有民主生活制度。中国共产党历来倡导并重视建立党内民主生活制度。党的八大以后，党内初步形成了一个既有集中又有民主、既有纪律又有自由的生动活泼的政治局面，但好景不长，随着反右斗争的扩大化、庐山会议对彭德怀的错误批判以及1962年9月中共八届十中全会阶级斗争扩大化理论的出炉，党内民主生活开始出现民主风气不浓、党内民主制度被忽略并部分遭到破坏的端倪。陈云已经觉察到这种不正常的迹象，他在1962年2月曾指出：“由于这几年我们党内民主生活不正常，有些人对是否能真正发扬民主表示怀疑，这是不奇怪的。”〔1〕187特别是十年“文化大革命”政治内乱时期，党内民主生活遭到严重破坏，其教训是极其深刻的。因此，陈云在审阅中共十二大报告讨论稿时，针对其中关于民主制度、民主生活很不够是“文化大革命”得以发生的重要原因的提法时，通过秘书向胡乔木转达他的意见，指出：“这个问题实际上应该说，党内民主集中制没有了，集体领导没有了，这是‘文化大革命’发生的一个根本原因。”〔1〕274为了总结“文化大革命”的历史教训，党的十一届五中全会通过了《关于党内政治生活的若干准则》。党的十一届五中全会的主题就是坚持党的领导，改善党的领导，提高党的战斗力。陈云当时抱病同华国锋、叶剑英、邓小平、李先念等人共同主持召开了这次全会，他提出了要逐步健全党内民主生活制度的思想，体现了党的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对建立并完善党内民主生活制度的深刻认识。

中国共产党九十多年的奋斗历程告诉我们，党内民主生活制度对党的发展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国际共运史也告诉我们，没有党内民主，党就缺少活力，甚至要亡党。20世纪80年代末发生的“苏东巨变”，虽然有复杂的国内国际原因，但党内缺少民主无疑是导致苏东各国共产党丧失执政地位的一个重要因素。因此，陈云在回顾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历史时指出，布尔什维克党“在列宁的领导下，党内生活非常正常，民主气氛很浓”，但“苏联的领导人也有缺点、错误，后来党内生活不正常”。“粉碎‘四人帮’后，尤其是最近中央工作会议和三中全会，开始恢复了党的优良传统，出现了生动活泼的政治局面。……放开眼界看看全世界，各种观点的共产党都在我们面前。我们党处于举足轻重的地位，是中流砥柱。只要我们党起到了这样的作用，国际共运的胜利就有了保证”。〔2〕234－2351987年，陈云在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讲话时还指出“：我们党内要强调一下，要有民主生活制度。常委多少时间开一次会，政治局多少时间开一次会，要立个规矩。……这是党内民主生活。民主集中制要坚持。经常开会讨论，经常交换意见，就不至于出大的问题。”〔3〕30“7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党内有了民主集中制的气氛，才会有敢于提出不同的意见。……有提不同意见，党组织应该允许，这是党的事业兴旺发达的现象。”〔1〕275

（二）党内要健全民主集中制。民主集中制是党的根本组织原则，也是群众路线在党的生活中的运用。陈云非常重视民主集中制建设，他曾指出“：坚持民主集中制，是党章规定的原则。……在各级领导班子中，要充分发扬民主，倾听各种意见，特别要注意倾听不同意见。要按党章办事，不要一个人说了算。重大问题的决定，必须经过集体的充分讨论。”〔2〕384－385他不仅强调党内必须严格执行民主集中制，而且强调民主和集中是辩证统一的“，不民主，只集中，必然愈不能集中；……民主又必须集中。个人意见不被采纳，不能生气，也不能不尊重集中的决定”〔3〕208。遗憾的是，党的民主集中制曾一度遭到严重破坏，“文化大革命”时期一些极“左“错误的发生就是党内民主制度遭到践踏的恶果。针对这种不正常情况，陈云指出乃是因为党内民主制度、民主生活很不够，没有民主集中制，没有集体领导等原因导致的。“民主集中制是党的根本组织原则。林彪‘、四人帮’搞极‘左’路线和无政府主义，既破坏了民主，又破坏了集中；既破坏了自由，又破坏了纪律”〔4〕。所以说，民主集中制是党的根本组织制度和领导制度，要充分发扬民主，同时要维护集中统一，这是加强和改进党的作风建设的重要环节。

改革开放以来新形势的不断发展对党内民主建设也提出了新的要求。1994年9月召开的党的十四届四中全会作出了《中共中央关于加强党的建设的几个重大问题的决定》，正面回应了在建设市场经济条件下如何贯彻党的民主集中制问题；2001年召开的党的十五届六中全会又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加强和改进党的作风建设的决定》，系统地对党内民主作了规划和规定，强调必须坚持民主集中制的原则，反对独断专行；党的十六大又强调要坚持和健全民主集中制，以增强党的活力和团结统一；党的十七大则强调要严格实行民主集中制，健全集体领导与个人分工相结合的制度，反对和防止个人和少数人专断；党的十七届四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加强和改进新形势下党的建设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进一步指出“：党内民主是党的生命，集中统一是党的力量保证。必须坚持民主基础上的集中和集中指导下的民主相结合，以保障党员民主权利为根本，……切实推进党内民主。”〔5〕可见，加强民主集中制建设对党的建设乃至党的事业意义重大。

（三）党内决策必须坚持以唯物辩证法为指导。

在陈云看来，实事求是既是一种指导思想，也是一种方法。党内决策必须坚持以唯物辩证法为指导，坚持和做到实事求是，如此方能形成一种民主科学的决策机制，方能建立起民主科学的决策制度。陈云在长期的革命和建设实践中形成了自己的一套独特的辩证唯物主义方法，即“交换、比较、反复”的方法。“怎样才能做到实事求是？当时我的体会就是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交换、比较、反复”〔3〕314。为什么要“交换”呢？因为通过交换的方法可以拿出正确的决策，使我们的认识达到正确，做到实事求是。陈云对实事求是方法的解释是“：我们常讲实事求是。实事，就是要弄清楚实际情况；求是，就是要求根据研究所得的结果，拿出正确的政策。”〔3〕223党章规定“，党必须实行民主的科学的决策，制定和执行正确的路线、方针、政策”，这是由党的性质、宗旨和任务所决定的，相应地就要求在制定党的路线方针政策时，必须在辩证唯物主义方法论的指导下，坚持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的思想路线，并把它与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工作方法结合起来，进行充分的调研、论证、比较，只有这样，才能做到决策的科学化和民主化。

实现决策的民主化和科学化，不仅要坚持党的思想路线，还必须坚持党的群众路线。一方面，无论是进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还是加强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包括党内民主建设），都要遵循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从实际出发，严格按客观规律办事，做到实事求是，这也是进行科学民主决策必不可少的环节。另一方面，群众路线是党的根本工作路线。只有广泛听取群众意见，进行反复的比较、鉴别和论证，才能保证党的重大决策科学化和民主化；只有民主化、科学化的决策，才能保证党的一系列方针政策符合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需要，增强党组织在群众中的威信，巩固党的执政地位。早在1939年9月，时任中共中央组织部部长的陈云就提出要“推动党员到群众工作中去锻炼，加强党与群众之间的联系”，并指出“群众工作的好坏，是测量党组织的巩固程度的标准之一”〔3〕67。所以，既要坚持思想路线又要坚持群众路线，在重大决策前进行“交换、比较、反复”，就是坚持了唯物辩证法，就可以实现党内决策的民主化和科学化。

（四）党员权利和义务必须统一。尊重和保障党员权利，是发扬党内民主不可缺少的制度要件。《党章》和《中国共产党党员权利保障条例》对党员的权利予以确认并提供了制度保障。权利和义务是相伴相随、不可分割的统一体，任何党员都不能只享受权利而不履行义务。特别是在战争年代，恶劣的环境和条件在客观上限制了党员权利的充分行使，这时强调义务就显得尤为重要。因此，1947年4月陈云在谈到健全党内生活时强调“，每个党员都有在党内发表意见、讨论问题的权利，但又必须有服从决定、积极工作的义务”“，在我们党内，个别党员的利益必须服从于全党的利益，……这是我们党的铁的纪律，也是健全党内生活、增强党的战斗力的有力武器”〔3〕208。也就是说，党组织必须保障党员权利的充分行使，任何党员不能片面强调权利而不履行义务，没有无义务的权利，也没有无权利的义务，权利和义务两者总是辩证统一的。

二、陈云党内民主建设思想的当代价值

作为伟大的政治家和中国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开创者和奠基人之一，陈云始终坚持并善于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创造性地领导经济建设和党的建设，为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的形成提供了重大的理论支撑。陈云关于党内民主建设的若干基本思想，不仅符合马克思列宁主义建党学说，而且体现了当时中国共产党党内民主建设和发展的实际，对于新形势下发展党内民主有着重大的启迪意义。

（一）必须进一步完善党内民主集中制。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以民主集中制为重点的党内民主建设取得了显著的进展，各项民主制度不断完善，主要体现在：党员的主体地位得到尊重，党员的民主权利得到一定保障；不断推进党务公开，积极营造党内民主讨论环境；党的代表大会制度和地方委员会工作机制得到不断完善；实行了中央政治局向中央委员会、地方党委常委会向全委会定期汇报工作并接受监督的制度；扩大推行了地方党委讨论决定重大问题和运用重要干部票决制；改革党内选举制度并得到不断完善；等等。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推进党内民主建设实践中仍然存在着一些不足，尤其是在制度建设方面还有许多不完善之处，影响和制约着党员积极性的发挥。因此，大力开展保持党的先进性建设，应加强和完善以党内民主集中制为重点的制度建设，认真落实民主集中制的各项具体制度，如坚持和完善党的领导制度，保障党员主体地位和民主权利，完善党代表大会制度和党内选举制度，完善党内民主决策机制，以维护党的集中统一。在实践中应注意做好以下两方面工作：首先，民主集中制在任何时候都必须加强而不能削弱。邓小平在1978年就曾指出“，因为在过去一个相当长的时间内，民主集中制没有真正实行，离开民主讲集中，民主太少”，所以“，当前这个时期，特别需要强调民主”〔6〕。其次，民主集中制是民主和集中的辩证统一，不能只强调一面而忽视另一面。加强党内民主制度建设，既要充分发扬民主，使各级党组织和广大党员的意愿得到充分表达，又要加强在民主基础上的集中，统一思想认识，保持步调一致，防止出现极端民主化的倾向。

（二）应加强法制建设以保障民主，不断加强党内监督。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最根本的是要把坚持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和依法治国统一起来。党的领导是人民当家作主和依法治国的根本保证，而社会主义民主与社会主义法制又是相辅相成的。“人民有民主权利，但也必须守法，否则我们会一事无成”〔2〕239，因为民主必须由法制来保障。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社会生产力水平有了极大的提高，人民的民主权利不断得到加强，但同时也出现了一些新问题，如精神文明建设和物质文明建设没有协调发展、法制建设相对滞后等，这不利于推动和保障党内民主和人民民主的健康发展。宪法和法律是党的主张和人民意志相统一的体现，共产党执政就是领导和支持人民当家作主，最广泛地动员和组织人民群众依照宪法和法律管理国家和社会事务，管理经济和文化事业，维护和实现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最终实现人民主权。为此，要想保障民主的实现，推动以党内民主带动人民民主，最关键的是要加强党内民主的制度化建设，最根本的是要依靠社会主义法制。

坚持党内民主集中制，还必须加强和健全党内监督，严肃党的纪律。党内监督的目的主要是监督党的组织和党员正确地贯彻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正确地运用人民赋予的权力，严格地遵守民主集中制的各项制度。陈云很早就认识到监督的重要性，他曾在1940年指出：“为维护党的铁的纪律，每个党员、每个组织，都应该自觉自愿地接受其他党员和上下周围组织的监督，同时诚恳虚心地接受群众的监督。”〔3〕111可以说，完善党内监督机制是加强党内民主制度化和法制化建设的重要内容之一。

（三）应以发展党内民主带动和推进人民民主。这是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一条重要途径。陈云在1939年曾指出“：在群众团体内部，要来一个民主的改选运动，真正选出群众中的领袖人物，……我们党内实行民主选举，群众团体的选举更应该注意发扬民主，上级简单地提名一个名单是不好的。要把发扬民主当成一种制度，形成一种风气。”〔3〕91这事实上是提倡以党内民主带动人民民主。“在民主选举的政权机关和民众团体中，共产党员与非共产党员合作共事，应共同遵守民主集中制的原则，少数服从多数”〔3〕139。陈云主张将民主集中制推广到人民民主中去，即在人民民主制度的运行中，也必须实行既民主又集中，这是发展以党内民主带动和推进人民民主的一个重要方面。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今天，我们必须充分发挥党内民主对人民民主的示范和带动作用，不仅因为党内民主的发展为人民民主建设提供基本条件和强大动力，而且它也能为人民民主的发展提供领导力。正是因为两者相互促进和相互影响的关系，党的十七大报告强调指出：“党内民主是增强党的创新活力、巩固党的团结统一的重要保证。要以扩大党内民主带动人民民主，以增进党内和谐促进社会和谐。”〔7〕尽管党内民主的发展实际上制约和决定着人民民主的发展程度，但两者的核心都是为了保证公民在社会生活中的民主自由权利的实现，两者相互影响、相互促进，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伟大实践中实现了殊途同归。

〔1〕陈云文选：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陈云年谱（1905－1995）：下卷〔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0.

〔3〕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陈云论党的建设〔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5.

〔4〕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党的历次全国代表大会中央全会重要文件选编：上〔G〕.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7：109.

〔5〕十七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中〔G〕.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148.

〔6〕邓小平文选：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144.

〔7〕十七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G〕.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9：39.

Chen Yun’s Thinking on Carrying Forward Intra-Party Democracy Is of Great Value ofOur time

FANG Zheng-hong
（Fuyang Normal Institute，Fuyang 236037，China）

As an important member of the first and second generations of central collective leadership of the CPC,Chen Yun made contributions to Party building in both theories and practice.His thinking on carrying forward intra-Party democracy involves the system of intra-Party democratic activities,democratic centralism,democratization and scientization of policy making within the Party,relationship between democracy and legal systems,and expanding intra-Party democracy to develop people’s democracy.This thinking of his still has great value in the present period.Therefore，it is a must to further improve intra-Party democratic centralism,strengthen legal systems to guarantee democracy，constantly strengthen intra-Party supervision，and expand intra-Party democracy to develop and promote people’s democracy.

Chen Yun；development of intra-Party democracy；a certain amount of thinking；value of our time

D262

A

1009-1203（2012）03-0027-04

2012-03-27

房正宏（1969－），男，安徽枞阳人，阜阳师范学院副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共党史党建、中国政治制度。

责任编辑 冯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