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鲁迅小说《狂人日记》的连环画改编

2017-06-27 03:34张晓英
湖北文理学院学报 2017年6期
关键词:狂人日记狂人木刻

张晓英

(上海师范大学 人文与传播学院,上海 200234)



论鲁迅小说《狂人日记》的连环画改编

张晓英

(上海师范大学 人文与传播学院,上海 200234)

鲁迅对连环画的发展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他的作品多次被改编成连环画。其中,赵延年和张怀江对鲁迅小说《狂人日记》进行连环画创造,在对小说充分理解的基础上,两人在艺术创作呈现出不同的特色。赵延年风格硬朗,充分发挥平刀铲刻的优点,画面充满张力;张怀江的创作则带有写意风格,追求画面的和谐美,以线、形为造型手段。虽然二者艺术创作不同,但都塑造了直观的狂人形象,图文结合,相得益彰,增强了小说的感染力。

鲁迅;《狂人日记》;连环画;赵延年;张怀江

连环画是一种用多幅画面连续叙述一个故事或事件的艺术形式,又称连环图、小人书、小书、公仔书等。连环画集绘画、文学、装帧于一体,具有独特的艺术表现力,是一种老少皆宜的通俗读物。连环画的艺术表现形式主要分为五种类型:线描连环画、素描连环画、水彩连环画、木刻连环画、漫画连环画。

“连环画脚本的创作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根据已经创作出来的文学原著改编而成,一种是取材于现实斗争生活,进行创作的。”[1]许多连环画以文学经典为脚本进行创作,将文学与绘画联系起来,促进了文学作品的流传。在中国现代作家中,鲁迅无疑与图像的关系最为密切,他对木刻版画的喜爱和对版画创作的支持,他的作品被多次改编成连环画等图像艺术。对鲁迅小说《狂人日记》改编的连环画作品,以赵延年和张怀江的创作为代表。

一、《狂人日记》文本解读

《狂人日记》通常被认为是中国新文学的第一篇现代白话文小说,标志着“五四”新文学创作的开端。小说通过叙述被迫害妄想症患者“狂人”的精神状态和心理活动,揭露了封建礼教“吃人”的本质,“意在暴露家族制度和礼教的弊害”[2]239,矛头直指中国封建礼教和封建家族制度。

鲁迅曾在给许寿裳的信里谈到写《狂人日记》的动机是因为“偶阅《通鉴》,乃悟中国人尚是食人民族,因此成篇。此种发现,关系亦甚大而知者尚寥寥也”[3],《狂人日记》便是对吃人社会提出的有力抨击。狂人总是怀疑周边的人想害他,他不仅感到赵贵翁、小孩子、街上青面獠牙的一伙人都想害他,就连家里人的脸色也同那些人一样。狂人探寻原因:“凡事总须研究,才会明白。古来时常吃人,我也还记得,可是不甚清楚。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叶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狂人发现中国的历史就是吃人的历史,中国的文明只不过是安排给阔人享用的人肉宴席。这里所说的“吃人”,不仅是指封建社会中真吃人肉的事实,如《狂人日记》中提到的“易子而食”“食肉寝皮”等记载,更是指统治阶级利用儒家纲常伦理对人精神上的迫害和摧残。

鲁迅对知识分子一直持有怀疑的态度,与“五四”时期普遍高扬的乐观精神迥异。鲁迅清楚地看到知识分子身上所带有的弱点,在小说中也表现出这一群体的软弱与战斗的不彻底。在《狂人日记》中,鲁迅对“狂人”寄寓了复杂的情感。一方面,小说中的“狂人”虽然行为举止与现实社会格格不入,总以为有人要害他、要吃他,但实际上,“狂人”是一个具有象征意味的人物,是一个清醒的反封建觉醒者形象。另一方面,小说刻画了一个患有被迫害狂的“狂人”,记录了他的精神状态和心理活动。“狂人”病愈后就去“候补”了,又重新回到“正常人”的世界中。说明“狂人”对社会清醒的认识需要一定的条件,一旦与现实社会发生冲突,便容易妥协,对知识分子的怀疑主义和悲观情绪在鲁迅后来写的吕纬甫、魏连殳等人物身上均有所体现。

《狂人日记》不仅揭露了封建礼教和封建家族制度的黑暗,其中也隐含了鲁迅对不觉醒民众“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复杂态度。狂人化身为精神界战士,踹了“古久先生的陈年流水簿子”,大胆地提出了“从来如此,便对吗”的质疑,然而却没有人呼应他的号召。鲁迅曾经谈到:“凡有一人的主张,得了赞和,是促其前进的,得了反对,是促其奋斗的,独有叫喊于生人中,而生人并无反应,既非赞同,也无反对,如置身毫无边际的荒原,无可措手的了,这是怎样的悲哀呵。”[4]狂人所处的就是这样的“无物之阵”,他所面对的群众“有给知县打枷过的,也有给绅士掌过嘴的,也有衙役占了他妻子的,也有老子娘被债主逼死的”,这些群众都有被统治阶级压迫的悲惨遭遇,都处于下层社会被奴役的地位,理应理解狂人,与黑暗社会抗争。然而他们一方面对自己的境况不自知,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封建社会的牺牲品,另一方面,他们成了“吃人”者中的一员,这些愚昧的群众非但没有理解支持觉醒者,反而成为破坏革命的帮凶,无法清除骨子里的奴隶心态。

小说最后几节,狂人劝说大哥,让他不要再有吃人的想法,告诫他们这伙人“将来是容不得吃人的人”。狂人更是发出了振聋发聩地呐喊:“还有没吃过人的人吗?救救孩子!”鲁迅早期受到进化论思想的影响,相信青年必胜于老年,也相信将来必胜于过去,他认为青年人是将来的希望,因此,他提出了“救救孩子”的主张,希望能够唤醒不觉醒的民众,唤醒更多的人进行战斗。同时,鲁迅也对知识分子进行反思,鲁迅通过提出疑问“还有没吃过人的人吗”,告诫先驱者,要时刻警惕,革命也很容易变成反革命,在无意中自己也可能变成“吃人”者。

《狂人日记》通过一个精神病患者的日记来披露中国几千年封建历史的“吃人”本质,呼吁更多的人觉醒起来,打破封建礼教的束缚,建立一个全新的世界。小说因“表现的深切和格式的特别”,显示了“文学革命”的实绩[2]238,为中国新文学的发展起到了推动作用。

二、赵延年木刻版连环画《狂人日记》

赵延年的《狂人日记三十八图》由人民美术出版社2010年出版,32开本,为木刻连环画。赵延年,浙江湖州人,1941年参加“中华全国木刻界抗敌协会”。曾担任浙江版画家协会名誉会长、浙江漫画研究会顾问、浙江省“省文史馆”名誉馆员。作品有《负木者》《鲁迅先生》《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等,出版有《赵延年版画选》。1991年获中国美术家协会、中国版画家协会联合颁发的“中国新兴版画杰出贡献奖”。

赵延年以毕生的精力投入木刻创作,独创了平刀晕刻法的手法,这是一种以黑白为正宗、以人物为中心、以平刀和斜刀相结合的艺术风格,使木刻作品更具张力,能够产生动人心魂的艺术效果。鲁迅曾经把木刻艺术比作一种“捏刀向木,直刻下去”[5]329、“放笔直干”的充满“有力之美”[5]333的艺术形式。赵延年的版画创作大多以鲁迅作品的插图为主,将近200幅,主要作品有《阿Q正传》60幅、《聪明人和傻子和奴才》15幅等。恪守鲁迅提倡的版画创作的原则,在深入钻研鲁迅的作品后,赵延年以极富表现力的手法细腻传神地传达出鲁迅作品的内涵,形成了独具特色的艺术风格。赵延年被评论家李允经誉为“我国版画界钻研鲁迅作品最为深刻、实践鲁迅木刻教言最为勤奋、获得艺术成就也最为突出的艺术家”[6]。

赵延年并未对鲁迅《狂人日记》的原文进行修正,而是按照小说的叙述顺序进行合理安排,左面为图画,右面为文字,将小说原文与图画结合起来,作品共有38幅图片,分为38小节。

赵延年的版画作品风格硬朗,其作品大多给人一种雕塑般的厚重感。在《狂人日记》的连环画创作中,赵延年充分运用了平刀刻画的优点,作品大气明快,充满了张力。赵延年用平刀刻画了狂人的半张脸,没有其他背景装衬,着力刻画出狂人的眼神,图中狂人眼神呆滞,眼珠黑白分明,凝视前方,迷惘中带有一丝清醒,呆滞中又透出执着,不知在思索什么,又好像是在担心什么,给人一种紧张感(图1)。赵延年用平刀刻画,画面干净利落,形象直观,具有粗犷的表现力。在塑造狂人形象时,赵延年利用块面造型的手法,进行特写式的肖像刻画,表现出狂人紧张敏感的神态。狂人躺在床上,露出侧面,睁大了左眼,惊恐地向外看,赵延年把狂人晚上睡不着觉、担心别人害他的形态刻画得淋漓尽致。

鲁迅笔下的狂人不仅是一个被迫害妄想症患者,更是一个具有强烈的反抗和叛逆精神的战斗者。在表现狂人的战斗精神时,赵延年将狂人置于背景描绘中,对狂人的面部神情不再做精细刻画,通过与场景结合以达到渲染气氛、突出主题。赵延年刻画的狂人弓着腰,伏在桌边写东西,狂人的脸部表情模糊,用黑影取代,对狂人的描绘只占了整幅图的1/5,画面中更多的是黑色的背景图案,好像是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着狂人,压迫着狂人,而狂人不为所动地继续写着,一方面表现出外界环境势力的强大,另一方面也表现出狂人在高压的环境中依然在反抗(图2)。

黑白木刻具有明快、对比鲜明的艺术特色,有较强的视觉冲击感。赵延年在艺术表现上追求大黑大白的艺术张力,对画面上的黑白对比关系成功地进行处理。赵延年将狂人置于图画的左下角,主要描绘狂人所听到的村人挖出恶人心肝吃的故事,画面中一具尸体躺在地上,一群人围着沸腾的锅,狂人脸上则露出惊恐和不可思议的样子,刻画了狂人“从顶上直冷到脚跟”的状态。整个画面从左下角斜伸到右上角,从狂人的半张脸到后面出现的人群,主要用白色描绘,画面两边则是黑色背景,整个画面黑白对比鲜明(图3)。

在艺术表现上,《狂人日记》采用了现实主义与象征主义相结合的创作方法,赵延年对《狂人日记》再创作时,采用了写实与抽象相结合的表现手法构图,以粗犷的艺术风格,平刀铲刻的艺术方法,使画面效果更为简洁整体,作品更富有表现力。赵延年在谈到自己的版画创作时,提到自己所追求的艺术创作境界是能够“充分发挥刀与木在刻作时的艺术作用,一刀下去力求把对象的形体、结构、明暗、质、量、固有色等等感觉恰当地表现出来,而每一刀又都从属于画面的整体,既生动塑造了形象,又充分发挥了刀的艺术表现力”[7]。赵延年一直在努力探索实践,力求能够达到他所追求的艺术境界,在《狂人日记三十八图》中能够感受到赵延年的刀刻魅力。

三、张怀江木刻版连环画《狂人日记》

图4 人狗对峙

张怀江连环画《狂人日记》由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81年出版,24开本,共40幅图,为木刻连环画。张怀江1946年毕业于上海美术专科学校,历任中国美术学院教授、中国版画家协会理事等。张怀江擅长黑白木刻,刀法娴熟,运刀酣畅,风格强烈明快,艺术技巧多样新颖,艺术语言简练概括,讲求视觉节奏感和刀木的韵味。作品多取材于江南生活,尤以表现人物见长,其对人物特征的刻画与精神内涵的挖掘,堪称入木三分。代表作有《鲁迅与方志敏》《支柱》《战令》等。

张怀江改编的连环画《狂人日记》,总体上按照鲁迅小说原文的顺序进行叙述,按小说原文章节分幅,左面为文字,右面为图画,分为40幅图画和40小节。鲁迅小说以狂人的活动为主线,以狂人的视角带出周边的人和事,张怀江也将狂人的刻画置于首要位置(多达30幅图)。在连环画《狂人日记》中,张怀江将其对小说的理解融入木刻创作中,作品极具表现力,使狂人的形象更加具体可感,增强了小说的感染力。

张怀江对狂人形象的刻画,通过运刀时产生的大小刀痕来表现狂人的神态,运刀走势流畅,下刀爽利,将狂人融入阴暗的环境中,将文字与图画巧妙地结合。当赵家的狗朝他叫时(图4),狂人一只手扶着墙,另一只手放在身前,身体微微前倾,做出防备的姿势,眼睛睁大,嘴巴张开,一副紧张害怕的神情,左脚向外,随时准备撤退。画面中的狂人身体刻画线条流畅,衣襟的褶皱也都清晰可见,在细节上张怀江进行了很好的处理。一人一狗的对峙,使画面具有冲突性。张怀江在描绘狂人回想大哥教他做论时,在狂人周围画上了一个个圆圈,大大小小的圆圈包围着狂人,而狂人的整个身体都缩在被窝里,双手抱头,眉头紧皱,表情严肃,神情紧张,好像在担心这些圆圈会把他吞噬。

张怀江除了传神地描绘出狂人惊恐害怕的神情以外,还描绘出狂人敢于抗争的神态。当大哥请老中医给狂人诊病时(图5),狂人看透了他们的把戏,于是他放声大笑,张怀江刻画出狂人对大哥等人的不屑一顾,而大哥和老中医则鬼鬼祟祟缩在角落里,不敢看狂人。狂人看穿了赵贵翁等人的“巧妙”计划,知道他们是想借狂人疯了的名目来“吃”他,以求“太平无事”,张怀江在狂人四周刻画了几个“疯”字,而狂人左手握成拳头,身体侧立,直视前方,眼神坚定,好似要将身边的“疯”字打倒,表现出狂人的战斗精神(图6)。

在《狂人日记》中,与狂人相对立的是“吃人”的群众,张怀江并不吝啬笔墨,描绘了许多群众的图画。张怀江并未对这些群众的神情进行精细刻画,常描写他们的背影、侧影,即使是正面描绘,神情也大多模糊不清。他们大多以群体的方式出现。

图7 写意笔法的庭院

张怀江的木刻创作“吸取了国画的笔法,将国画写意的笔法融会到刀味中去。不是把线条刻得那么平整圆嫩,而是如同写意画似的去写。与此同时又强调木刻艺术的独特性,反对以笔触代替刀触、以肌理代替木味。刀味的拙、辣,方能够在表现对象特性时呈现其艺术魔力”[8]。在连环画《狂人日记》的创作中,可以看到张怀江将写意笔法与木刻艺术结合在一起,画面充满了线条感,对房屋等背景进行了精细描绘。对院子阁楼的刻画带有传统写意笔法的影响,房柱笔直,窗户大小均等,整齐地排列在一起,在图画左下角,简单几笔勾勒出了庭院花草的轮廓,写意手法的运用使整个画面富有节奏感和表现力,而黑白木刻又增加了画面的厚重感(图7)。

除了娴熟的刀刻功力的运用外,张怀江也注重作品的结构布局,整体结构设置合理,使图画部分连接有序,与文字互相结合,相得益彰。在细节处理上,张怀江对画面中的街市背景、房间装饰、院落布局等进行了细致描绘,使画面具有完整性。比如街道旁的房屋、远方的石拱桥、房间内的油灯、掀开的床幔等,从这些细微处体现了张怀江严谨的创作态度和独到的功力。

四、赵延年、张怀江版连环画《狂人日记》比较

在连环画创作中,黑白木刻连环画对技法的要求较高。它不同于水彩连环画,不能依靠色彩的装饰;不同于素描连环画,不能依靠明暗肌理的变化。其黑白分明,每一处都看得清清楚楚,每一处败笔也都暴露无遗。黑白木刻对艺术家功底的要求最为严苛,也最能检验功力。赵延年和张怀江都是黑白木刻版画的大家,在木刻技艺上都有所创新、有所成就。对《狂人日记》的连环画创作,他们都将文字与图画很好地结合在一起,在对小说理解的基础上,他们两人对连环画版的《狂人日记》呈现出了不同的创作特点。

在艺术风格上,赵延年的创作具有较强的表现力和张力,透露出刀木之味,运用平刀进行描绘,画面厚重、硬朗,整部作品流露出激昂的气息。黑白色彩的对比,使画面产生强烈的反差效果,更加增强感染力。在图8中,狂人向前奔跑,高举着双手,不顾一切地想要冲出黑暗,希望能够“救救孩子”。狂人摇摆的辫子和下身衣襟的飘动,突出了狂人奔跑的形态。黑色的阴影占据了画面的大部分,在黑色的笼罩下,狂人的白色身影显得非常渺小,突出了社会的阴暗,使画面呈现出沉郁的气氛。狂人向着画面上方的倒三角空白处奔跑,则表现出狂人顽强不屈的战斗精神。张怀江的创作透出写意风格,不同于赵延年作品的激昂和张力,张怀江追求画面的和谐美,以线、形为造型手段,形象地表达其创作意图。狂人想到了自己妹妹的死,张怀江将画面设置为上下两部分,图画下方描画狂人回想的神态,在画面上方的黑色背景中,张怀江用白色线条勾勒出妹妹死后的情形,刻画流畅,将刀味与木味巧妙地融合在一起,达到了以刀代笔的效果,甚至连母亲掩面的动作都进行了生动的展现,可见张怀江刀刻艺术的精湛(图9)。

在对狂人的形象塑造上,赵延年和张怀江有不同的侧重点和表现技巧。赵延年采用块面造型的手法,对狂人进行肖像描绘,更多地关注狂人的面部特写,较少刻画其他场景,给人直观的感受。赵延年刻画的狂人留着长辫,身穿长衫,神情紧张,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一副疑惧、严肃的神态。不同于赵延年,张怀江将狂人置于一定的背景环境中,将狂人与周围事物发生联系,场景具有开放性,从整体入手,较少面部特写,通过线条般的刀痕表现狂人的神态。张怀江所描绘的狂人身材瘦削、脸庞消瘦,一头凌乱的短发,一袭长袍,一副落魄书生的模样,脸上总露出疑神疑鬼的神色,表现出狂人敏感多疑、妄想狂乱的心理。

鲁迅的小说一向很难使读者进入,大多数读者认为鲁迅的小说深涩难解,很难真正体会鲁迅小说的深刻内涵。《狂人日记》运用了象征主义的表现手法,内容简练,寓意深刻,鲁迅用文字塑造出狂人的形象,给读者留有一定的想象空间。赵延年和张怀江在对小说充分理解的基础上,进行了再创作,在不改变原文的基础上,通过木刻连环画的创作,为小说增添了图像的韵味。

赵延年和张怀江塑造了不同的狂人形象,有其各自的艺术表现效果,在神态、动作、外貌上都有所不同,给读者提供了更加直观的印象,提供了狂人形象的可能性。图像表达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文字叙述的不足,使语言表达形象可感。对小说“吃人”主题的表现,赵延年通过描绘群众吃人的场景以及用一整幅的“仁义道德”加以突出,张怀江则通过周围群众的刻画来表现小说中“吃人”的压抑氛围。两个人的创作侧重点不同,但都在一定程度上为鲁迅小说《狂人日记》增加了新的元素,有利于读者更好地理解小说,进入小说的世界,也有利于鲁迅作品的传播。

[1] 上海工农兵美术创作学习班.怎样画连环画[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72:4.

[2] 鲁 迅.鲁迅全集:第6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

[3] 鲁 迅.鲁迅全集:第11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353.

[4] 鲁 迅.鲁迅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417.

[5] 鲁 迅.鲁迅全集:第7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

[6] 李允经.赵延年《鲁迅小说木刻插图》序言[J].鲁迅研究月刊,2001(6):57-60.

[7] 赵延年.漫谈刀法[J].新美术,1981(2):80-83.

[8] 蔡 枫.既白既黑——张怀江的黑白木刻艺术及其他[J].新美术,2012(1):102-104.

(责任编辑:刘应竹)

Comic Book Adaptation of Lu Xun’s NovelAMadman’sDiary

ZHANG Xiaoying

(College of Humanities and Communications, Shanghai Normal University, Shanghai 200234, China)

Lu Xun has played a great role in promoting the development of comic books. His works have been adapted into comic books many times. Zhao Yannian and Zhang Huaijiang created comic books after full understanding of Lu Xun’s novelAMadman’sDiary, with their own characteristics. Zhao Yannian gives full play to the advantages of level blade carving, and the picture is full of tension. Meanwhile Zhang Huaijiang pays much attention to freehand brushwork and pursues the harmony of the picture, mainly resorting to wire and shape. Although there are many artistic differences between these two, they have shaped the intuitive image of the madman, with pictures and novel’s content combined, heightening the appeal of the novel.

Lu Xun;AMadman’sDiary; comic books; Zhao Yannian; Zhang Huaijiang

2017-03-25;

2017-05-27

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16ZDA188)

张晓英(1991— ),女,山东临沂人,上海师范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硕士研究生。

J05

A

2095-4476(2017)06-006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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