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隆娜·施瓦茨 第一性

2019-07-08 02:26llonaSzwarc
财富堂 2019年3期
关键词:麦克白身份摄影

llona Szwarc

波兰裔美国艺术家llona Szwarc(伊隆娜·施瓦茨)近期于洛杉矶MakeRoom(创造社)举办了自己最新的个展“Unsex me here(第一性)”。展览的英文标题来自威廉·莎士比亚笔下的角色麦克白夫人和她恳请邪恶神灵将其从一个心肠柔弱的女人变成能够坚持“最残忍的行为”的人时所说的话。Szwarc镜头下的人物,像麦克白夫人一样经历着心理和身体形态的缓慢变化,进而置身于这种变化带来的渐进的危险中。“第一性”有关女性意识、时空、个体记忆、压抑的野性和模糊的边界,是Szwarc迄今为止最具叙事性的作品系列。

Szwarc出生于波兰华沙,于德克萨斯州的小镇Canadian度过了自己的青春期。她借鉴自己作为异乡人在美国文化中成长的体验,探索时间、身体和记忆构成的变化。在创作的过程中,Szwarc广泛地从教育小说、精神分析、化妆教程视频和历史女性画像中汲取灵感。她借助Craig slist和eBay搭建摄影布景,并使用不同的创作语言,如突兀的假体、华丽的布景和舞台灯光来缩小观众、摄影师与创作主题之间的距离。在这些图像中,真假记忆混淆,变化的过程既真实又超现实。Szwarc作品里存在的危机感和张力,如一个听来的苍老的独居妇人故事一般遥远,亦如镜子里的陌生人一样亲近。

“我总会根据语言的转换摇摆在不同的性格和表达中,所以永远不能落脚于一个固定的身份,我既不在‘这里,也不在‘那里。”

FA:你当初如何开始自己的创作生涯?又如何一步步在创作中发展出目前的风格?

IS:我的作品来源于自己作为移民和女性的生活经历。这促使我寻找真实或想象中的角色、细节和空间,作为一个可供承载这些矛盾、冲突和故事的容器。在经历了几次因为移民而产生的身份认同危机后,我开始有意或无意地调整自己。我总会根据语言的转换摇摆在不同的性格和表达中,所以永远不能落脚于一个固定的身份(认知),我既不在“这里”,也不在“那里”。“第一性”中的作品都有关“成为”的过程,以及塑造自我的代价。我将自己对身份的认知转化成对这个话题的持续讨论。我的角色们始终是不完整的,她们总处在某种“未完成”的状态中。

另外,我的作品还源于我对分类的兴趣。在之前的作品里我把某些女性的特质作为主题,比如“American Girls”描述了喜欢收藏和自己长相相似的玩偶的女孩, “RodeoGirls”是关于热衷参加牛仔竞技的女孩,以及“you are now entering the human heart”中来自波兰的跨性别女性。我并不属于这些群体,而只是作为旁观者。通过这些作品,我描述我不从属的群体和我不是的样子,从而界定自己。

我最初想做三部曲“I am a woman and I feast on memory”的原因,是希望寻找一个和我面貌相似的人。于是就找了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美国女性并亲自为她化妆。我通过在一个和我在容貌相似的人身上进行的表演,让自己既成为主体又成为客体,同时传达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我最新也是最叙事的作品“第一性”,讲述了一个住在整齐而过度装饰的房子里的角色,她有意把自己转化为有动物属性的生物。(与三部曲不同,在这一系列作品中我作为幕后工作者的身份更加重要。)在这个系列作品中,观众会通过房子中不同角度的镜子看到我和我的相机。

FA:在此应该如何理解“第一性”?

IS:展览的名字来源于莎士比亚笔下的角色一一麦克白女士,以及她对肮脏灵魂把她从仁慈女性的身份中转换为一个能够坚定不移实施“极度残忍”的人的恳求。我找到了主题,就像麦克白女士一样,在某一个瞬间抓住了精神和肉体的变化,同时也有伴随着这些进化所必需的风险。

FA:作品中具体的形象(比如其中动物的引用)意味着什么?它们有何深层的意指?

IS:对于我个人来说,决定在作品中使用狗的元素是因为我的童年以及移民经历。当我还是个孩子并且还生活在波兰的时候,有只狗咬了我的耳朵。我流了很多血并且缝了针。后来搬到美国,我遇到很多和我一样的女人,她们和我一样苗条,有红色头发和浅色的眼睛,但从没有被狗咬过耳朵。在我的精神世界里,记忆崩塌了:当我坠落地面时,狗在咬我,而当我上升離开地面时,我是一名说着非母语的女性。或者,这些根本不曾发生在我身上,而是发生在别的女人身上。然而我永远被留在了地面上,和狗一起,在另一个国度和另一段时间,依旧充满野性。

FA:你会参与扮演作品中的人物吗?或者只是拍摄由模特所扮演的角色?

IS:我分析自己并且创造属于自己的分类法。我既是波兰人又是美国人,于是便决定找一个和我容貌相似的美国女性来展现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并让自己成为主体的同时也成为客体。重点在于,所有这些转化都被一个和我容貌相似的人表演出来,而我可以轻易地在她身上投射自己的意识。我在试探肖像和自画像的边界。我想让观众持续发问:这是一张肖像还是自画像?

将自己无缝融于环境是一种渴望。模仿口音、肢体语言或者穿搭,都是为了能够融入环境从而更好地生存。如果我不说话,别人就不会因为口音而发现我不是美国人。我有意无意地让自己经历一系列内在外在的转化,从而摆脱我所从属的文化背景。

模仿会持续导致过多或不足的偏差。顺性别和跨性别女性通过模仿学习性别角色,移民通过模仿学习新的语言习俗。成为美国人和被美国化看起来很相似,实际上却不同。对我来说,把身份认知转化为一个持续讨论的话题是很重要的。我的角色从来都不完整,她们总是在未完成的状态中。

FA:作为这一系列作品的参与者,伊隆娜的创作有没有改变你对摄影的看法和理解?

EY:伊隆娜这一系列作品,挑战并拓宽了我对当代摄影创作过程的认知。她全程用大画幅胶片拍摄,其中又涉及活的动物和复杂的特效化妆,是一整个团队的协同合作。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对艺术家的前期创作构思提出了很高的要求,要避免又要拥抱不确定性。伊隆娜虽然没有作为模特出镜,但在《被遗忘的经历》中,可以从镜子中隐约看到她的身影;这不禁让观众思考自己看到的是艺术家本人还是作品里的另一个角色,这是她作品中对自我与角色塑造的探讨。有意思的是,促成这件作品的原因,是这个房间里布满镜子,她拍摄时无可遁形,于是只能出现其中。

FA:你觉得作为女性摄影师,通常会遇到哪些限制或困难?

EY:对女性摄影师的作品,人们常常会趋向于简单将其归类于用身体来表达自我和情绪,但是很多优秀的女性摄影师用作品探讨的议题远远超出这些限定的条框,比如伊隆娜创作中对于自己跨文化身份的讨论。

FA:在拍摄或布景过程中,你们还经历了哪些比较难忘的事?

EY:我们商量着在画廊中间做了一个特定场域装置,使用摄影作品背景里1969年好莱坞风格的墙纸、粉红地毯、水晶灯和其他出现过的物件,将原本二维的摄影作品延伸到了三维的展览空间,为观众创造出一个介于虚构和现实的房间。能和艺术家一起讨论并实现一个想象的世界,这非常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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