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纸盐饼灸用于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康复期的意义※

朱俊腾 ,胡玉雄,何雄志 ,邱荣仙,林海滨 ,林志萍

(1.莆田学院附属医院,福建 莆田351100；2.莆田学院,福建 莆田351100)

自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rona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疫情暴发以来,临床学者针对出院后患者的管理、康复、随访进行了有益的探索,国家先后发布相关诊疗及康复指南[1-5]。中医认为,COVID-19是以寒湿为主的“寒湿疫”[6-7],患者恢复期以肺脾气虚、气阴两虚为主[4-5],故恢复期的康复以补益肺脾、益气养阴为主。

2020年初,莆田学院附属医院被确立为莆田市接收、治疗COVID-19的唯一医疗救治定点医院。莆田市地区共有确诊患者56例,无症状感染者9例(其中1例于莆田市第一医院进行隔离,隔离期间纳入本院统一管理),2月3日莆田学院附属医院首个COVID-19患者出院,3月7日全部确诊患者清零出院,5月25日全部无症状感染者解除定点隔离。本研究运用本院的专利产品——锡纸盐饼灸[8]对出院患者及解除隔离者进行2周的灸疗,在随访中取得了较好的效果,现报道如下。

1 临床资料

1.1 一般资料 选取2020年2月3日—5月25日莆田学院附属医院应急病区全部“清零”的56例COVID-19确诊患者、8例无症状感染者,以及自莆田市第一医院出院的1例无症状感染者,根据随机数字表法分为对照组和观察组,对照组中无法完成随访复查脱落1例,观察组中因无法接受艾灸烟雾刺激调整为对照组1例,最终纳入观察组31人,对照组33人。对照组中男23人,女10人；观察组男17人,女性14人。两组患者性别分布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2＝1.124,P＝0.289)。对照组年龄中位数为44(27)岁,观察组47(21)岁,两组患者年龄分布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秩和检验Z＝030 9,P＝0.275 7)。两组患者随访治疗时间均为2周。本治疗操作原则符合COVID-19的康复指导建议和针灸干预方案[2-3]。本研究通过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核并批准,审批号为莆医附伦2018[28]号。

1.2 纳入标准 符合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发布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7版)》中的出院标准[1]:体温恢复正常3 d以上；呼吸道症状明显好转；肺部影像学显示急性渗出性病变明显改善；连续两次痰、鼻咽拭子等呼吸道标本核酸检测阴性(采样时间至少间隔24 h)；患者同意进行锡纸盐饼灸的灸治。

1.3 排除标准 无法配合锡纸盐饼灸的治疗者；依从性差,不能配合视频查房及资料收集者。

1.4 终止标准 随访过程中出现严重的不良反应,如局部烫伤等意外情况终止灸疗者,调整为对照组进行数据统计分析；在隔离观察期间全部患者如有出现其他症状或意外情况,及时退出临床研究并予以相应治疗。

2 锡纸盐饼灸制作与使用方法

2.1 锡纸盐饼灸制作方法 ①准备中空无节的竹圈(直径7～9 cm 的毛竹,锯成高3～4 cm)1个,锡纸、纱布各1块,紧固带2条。②竹圈用纱布封底,周边用紧固带固定,绷紧,剪去多余的纱布及紧固带。③竹圈内壁及底部用锡纸内衬。④放入粗盐适量,平铺底层,厚1.5～2.0 cm。注意边缘填满。⑤压实边缘锡纸覆盖粗盐。注意动作轻柔,周边压实,勿破坏锡纸,勿使粗盐外露。⑥在锡纸盐饼上放入艾条段(每段长约2 cm,取2～3段)或艾绒(厚约2 cm,压实),点燃施灸。扫描题目右侧二维码查看图1。

2.2 锡纸盐饼灸使用方法 取艾条切成长2～3 cm的艾段,放入锡纸盐饼灸器具备用；患者取仰卧位,自行点燃艾段,紧贴局部皮肤置于神阙穴上进行熨灸,待局部皮肤温热(约5 min底层食盐即可产生热效应)时可随时移动竹圈在中脘、神阙、天枢(双侧)、关元穴之间进行来回熨灸,直至艾条或艾绒燃尽；移动过程尽量紧贴皮肤,勿悬起灸具,根据自身的感受调整移动频率,使热量充分透入下腹部；倒去灰烬,留下锡纸盐饼备下次使用。整个治疗共约50 min,每个穴位约8～10 min,每日早、晚餐后2 h各灸治1次。在施灸过程中注意保暖,并避免烫伤,须使各穴均产生一定的灸感。治疗完毕,倒去艾灰(注意用火安全),器具留待下次备用。扫描题目右侧二维码查看图2。

3 治疗方法

3.1 对照组 给予常规出院后管理。要求患者出院后严格进行居室隔离2周,无条件者转送当地卫生院进行单间隔离,并进行健康状况监测,隔日视频通话进行随访,避免外出活动。

3.2 观察组 在常规出院后管理基础上,进行锡纸盐饼灸治疗,为期2周。纳入观察组的患者在出院时均赠送该器具1个及艾条若干,因该方法由患者在居室隔离期间自行操作,故在出院时均视频教授操作要求与要领,并嘱其注意用火安全,并在后续隔离期间的视频随访中反复强调。扫描题目右侧二维码查看图3。

4 疗效观察

两组患者2周隔离期满后由负压救护车接送返院进行复查,复查后待检验结果回报后决定下一步管理措施。

4.1 观察指标 ①新型冠状病毒核酸阳性率。比较两组患者出院2周后新型冠状病毒核酸阳性率。核酸检测取样部位包括指尖、鼻咽、肛门。②新型冠状病毒抗体免疫球蛋白G(Ig G)、免疫球蛋白M(Ig M)阳性率。采用胶体金法分别检测两组患者出院2 周后的IgG、Ig M 阳性情况,试剂采用厦门宝太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新冠抗体检测试剂盒。

4.2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2.0统计软件处理数据。计数资料以例(%)表示,采用χ2检验。P＜0.05表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4.3 结果

(1)IgG、Ig M 阳性率比较 观察组IgG 阳性率为96.8%(30/31),高于对照组的75.8%(25/33)；观察组IgM 阳性率为9.7%(3/31),低于对照组的39.4%(13/33),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两组新型冠状病毒出院患者出院2周后新型冠状病毒抗体比较[例(%)]

(2)核酸阳性率比较 观察组血液筛查核酸阳性率为3.2%(1/31),鼻咽拭子筛查核酸阳性率为16.1%(5/31),肛门拭子筛查核酸阳性率为6.5%(2/31)；对照组血液筛查核酸阳性率为27.3%(9/33),鼻咽拭子筛查核酸阳性率为51.5%(17/33),肛门拭子筛查核酸阳性率为33.3%(11/33)。观察组3种核酸检测阳性率均低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两组新型冠状病毒出院患者出院2周后新型冠状病毒核酸检测比较[例(%)]

5 讨论

COVID-19的发病及流行与潮湿、阴冷环境有关,该病可归于中医“疫病”“疫疠”范畴,是以寒湿为主的“寒湿疫”[6-7],病因是感受疫疠之气,病机特点主要是湿、毒、瘀、闭、虚,即《医学原理》所言:“夫瘟疫之病,乃天地不时之疫气……若体气壮盛之人感之浅者,轻而易疗；若元气虚败,感之深者,重而难愈。”[9]因此,重视“元气虚败感之深者”十分重要。一些学者认为,COVID-19患者出院后进入恢复期,此时机体以肺脾气虚、气阴两虚为主[4-5],正虚邪恋是这一时期的基本病因病机。本次所有出院患者中,出院2周后复查核酸检测出现阳性者高达33.8%(22/65),提示患者尽管已经过治疗且符合出院标准,但疫疠之气对其正气的削损仍在,此时必须注意扶正以祛邪。

艾灸能够温阳、益气、除湿、扶正、祛邪,在中国历史上为抗疫作出了重要贡献。中医学典籍中时有艾灸防疫治病的论述和记载,如艾叶能“生温熟热,纯阳也……灸之则透诸经而治百种病邪”(《本草纲目》),还能“温暖经络,宣通气血”(《神灸经纶·说原》)等。《备急千金要方》亦记载:“凡人吴蜀地游官,体上常须三两处灸之……则瘴疠温疟毒气不能着人。”上述论述均表明艾灸可以预防和治疗传染病[10-11]。

艾灸通过对温热作用刺激局部穴位以激发人体正气,增强抗病能力,提高机体免疫力,并促进病后恢复[12]。其作用机制是升高穴位局部周围的温度,并激活其特异感受器,启动温通效应,并经神经、体液途径,将艾灸温热刺激信号及后续效应传导至远部器官及全身,引起全身系统的后续效应[13]。Ig M 抗体是机体感染后早期产生的抗体,可提示现行感染或新近感染。IgG抗体是再次免疫应答产生的主要抗体,提示病情进入恢复期或存在既往感染。本研究中,观察组IgG 阳性率高于对照组(P＜0.05),Ig M 阳性率低于对照组(P＜0.05),提示艾灸治疗可以有效提高免疫再应答。观察组核酸阳性率均低于对照组(P＜0.05),提示锡纸盐饼灸治疗对新冠病毒恢复期的后续治疗有积极意义。

本次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防治、康复过程中,艾灸发挥了重要作用[10]。考虑多数患者正虚,结合“灸之,以多为良……若灸少,则时或暂愈,后恐复发”(《类经图翼》)[14],应当增加灸量以增强疗效。但普通的艾灸因其灸量不足,临床常用隔盐灸以增加灸感、灸量、疗效。隔盐灸最早载于《肘后备急方》,后世的医籍等多有介绍。本院结合民间特色“炒盐米”与“砭盐术”,先后形成竹圈盐灸、锡纸盐饼灸等特色疗法,并将该灸法广泛应用于临床各科,效果明显。锡纸盐饼灸因底层隔着锡纸盐饼,蓄热能力强,即避免高温烧穿底层纱布,又能保证灸量充足、热感持久稳定,熨灸过程手握紧竹圈外周,方便自助施灸。

本研究结合相关经典中医典籍及有关研究,拟订患者出院后的康复治疗方案以改善脾肺功能、增强正气为主,同时改善患者消化功能,提高免疫力,增强体质,遵循取穴少而精、方便易操作的原则,取神阙、天枢(双侧)、中脘、关元5个穴位进行灸疗。神阙,属任脉,在脐中部,主培元固本,回阳救脱,和胃理肠。天枢,属足阳明胃经,为大肠募穴,位于腹部,横平脐中,前正中线旁开2寸,可健脾和胃,散寒补虚,正如《备急千金要方》言:“天枢,主冬月重感于寒则泄。”中脘,属任脉,当脐上4寸,胃之募穴,八会穴之腑会穴,任脉与手太阳、手少阳、足阳明经交会穴,主中焦之疾,取培土生金之义。关元,属任脉,当脐下3寸,为任脉与足三阴经交会穴,小肠募穴,主补肾培元,温阳固脱。

诸穴合灸,以达健脾理气、补肾温阳之功,正气来复,祛邪外出。本课题组在COVID-19确诊患者出院后和无症状感染者集中隔离或居家隔离期间,运用锡纸盐饼灸为其提供更高灸量、更便捷实用的自我康复治疗,为患者带来心身收益,具有重大的社会意义和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