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较量

2022-05-30 00:31谢爽
青年文学家 2022年17期
关键词:心智叙述者群体

谢爽

美国著名作家威廉·福克纳一生都在写一片“邮票般大小的土地”—约克纳帕塔法县,他绝大多数小说的内容都发生在这个地方,被称为“约克纳帕塔法”世系小说。这个县位于密西西比州北部,县中心是杰弗生镇。《献给爱米丽的一朵玫瑰花》是福克纳发表的第一篇短篇小说,直至现在,它仍是福克纳最知名、被讨论得最多的短篇小说。该小说的发生地就是杰弗生镇,细心的读者会发现,小说的开头并未对女主角爱米丽进行详细的介绍,而是描述了爱米丽去世后镇上居民的心情和行动—全镇的人都去送丧,男子们出于“敬慕”,妇女们则出于“好奇心”。

福克纳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呢?仅仅是为了描述小说发生的背景吗?笔者认为,福克纳在小说开头描述的内容实则是给读者展示杰弗生群体心智图景,从而使读者意识到杰弗生群体的思维模式与故事最后爱米丽的爱情悲剧之间的内在关系。杰弗生镇是小说故事的主要发生地,爱米丽从小生活在这里,她对外界的认知受她所生活的群体心智的影响。

近年来,国外文学研究的“认知转向”为文学作品分析提供了新的视角。国际著名的认知叙事学家阿兰·帕尔默(Alan Palmer)在其著作Social Minds in the Novel(2010)中专注于叙事作品的社会心智(Social Minds)。他在分析乔治·艾略特(George Eliot)的《米德尔马契》(Middlemarch)时提出了“米德尔马契心智”(The Middlemarch Mind)的概念,用来指代米德尔马契镇居民的“脑际思维机制”(Intermental Thought Functioning)。在该著作中,帕尔默指出米德尔马契镇不仅为人物个体提供了一个交流的社会环境,而且米德尔马契镇拥有自己的心智,即米德尔马契镇上居民的群体心智。他认为米德尔马契心智能够为《米德尔马契》中的其他主要人物的行为动机提供解释。读者要想理解小说所建构的虚拟世界,必须了解小说中人物的心智是如何运行,特别是要了解这些人物如何知道他人的心智。《献给爱米丽的一朵玫瑰花》中较活跃的心智之一就是杰弗生镇上居民的群体心智,而且该群体心智中的一些想法是无意识的。借鉴帕尔默的“米德尔马契心智”概念,笔者认为小说中的杰弗生镇同样拥有一种群体心智(Group Minds),因此笔者将小说中的杰弗生镇上居民的群体思维和想法称为“杰弗生心智”(The Jefferson Mind)。本文旨在探讨小说是如何建构杰弗生群体心智的,并探讨小说中的杰弗生心智是如何与该群体中的个体心智和该群体对立的个体心智发生互动的。

一、杰弗生心智的建构

《献给爱米丽的一朵玫瑰花》是这样开篇的:

爱米丽·格里尔生小姐过世了,全镇的人都去送丧:男子们是出于敬慕之情,因为一个纪念碑倒下了。妇女们呢,则大多数出于好奇心,想看看她屋子的内部。除了一个花匠兼厨师的老仆人之外,至少已有十年光景谁也没进去看看这幢房子了。

小说开篇就描绘了一个镇—杰弗生镇,这里的男男女女都去给刚过世的爱米丽送丧,但是动机分为两种:“敬慕”和“好奇”。男子们、妇女们和老仆人构成了杰弗生群体的缩影。

帕尔默归纳出四种表达群体心智的方式:第一种是通过地域或社会身份明确指代某群体;第二种是通过假设的群体来代替,一般使用“非限定人称代词”,如“那些人”“男士们”等;第三种是通过被动语态等省略主语的方式来表达群体思想;第四种是通过预设,也是最委婉的,如使用“毫无疑问”“自然地”等副词。在《献给爱米丽的一朵玫瑰花》章节中,我们能够发现很多表达群体心智的表述,如属于第一种方式的有“杰弗生”“沙多里斯一代的人”“更为开明的第二代”等,属于第二种的有“男子们”“妇女们”“人们”等。

研究人物心智不但要关注内在视角,也要关注外在视角。外在视角在小说中无所不在,但被传统的叙事学所忽视。以往对该小说的研究多数关注爱米丽,忽视了杰弗生镇这个群体的外在视角。在申丹的《叙述学与小说文体学研究》中,她区分了四种类型的视角或聚焦模式:零视角(即传统的全知叙述)、内视角、第一人称外视角、第三人称外视角。《献给爱米丽的一朵玫瑰花》这篇小说共分为五节,第一节的内容读起来更像是一位第三人称全知叙述者的叙事(即零视角),第二节到第五节基本上采用的都是第一人稱外视角we,也有少部分内容用的是第三人称外视角they。本文主要关注第一人称外视角we代表的杰弗生心智。

那么,杰弗生心智是什么样的呢?国内研究福克纳的知名学者肖明翰认为杰弗生镇上人是“庸俗、自私、幸灾乐祸、反复无常”的。小说中的很多情节都证明了这个观点。起初爱米丽与北方来的工头荷默交往时,“我们”都为她感到高兴,她“多少有了一点寄托”;妇女们都认为爱米丽作为贵族小姐却与工头交往,“这是全镇的羞辱,也是青年的坏榜样”,便迫使浸礼会牧师和牧师夫人去干涉。当得知爱米丽去药店买砒霜时,“我们”却说这是“再好没有的事”了;当牧师夫人写信告知爱米丽的远房亲戚其有伤风俗的行为时,“我们”便“坐等事态的发展”。正是杰弗生群体“庸俗、自私、幸灾乐祸、反复无常”的心智触发了他们种种善变的行为。另外,笔者认为代表杰弗生心智的这类型人指的是干涉和压制爱米丽生活的大部分镇上居民,还有小部分是站在该群体的对立面,捍卫爱米丽的尊严的,笔者在下一小节将会讨论到。恰恰是代表了杰弗生心智的大部分“庸俗、自私、幸灾乐祸、反复无常”的群体及其清教思想为核心的旧传统最终造成爱米丽的爱情悲剧。

二、杰弗生群体中的个体心智

研究人物塑造,主要是研究人物心智,因为心智触发行为。除了女主人公爱米丽,《献给爱米丽的一朵玫瑰花》这部小说不乏形象鲜明饱满的人物,包括沙多里斯老镇长、爱米丽的父亲、爱米丽的黑人仆人、斯蒂芬斯法官、投诉臭味的男子等,这些人物都是杰弗生这个群体中的独立个体。在小说中,这些个体心智与杰弗生群体心智发生互动,有的代表了杰弗生群体心智,阻挠和压制爱米丽的生活;有的却站在该群体心智的对立面,捍卫爱米丽的尊严。其中,代表杰弗生心智的个体包括爱米丽的父亲和投诉臭味的男子,站在杰弗生心智对立面的个体则包括爱米丽的黑人仆人、沙多里斯老镇长和斯蒂芬斯新镇长。

(一)黑人仆人

小说中一共有两个黑人形象,爱米丽的仆人和药店送货员,其中叙述者对药店送货员的描述只是一笔带过,而对爱米丽仆人的描述花的笔墨最多。这位黑人仆人在小说中从未说过一句话,却贯穿了整部小说。据笔者统计,全文一共十一次提及该人物,其中九次是叙述者(杰弗生群体)对他的称呼,而且都是具有蔑视性的,如the Negro,the Negro man,the old Negro。另外一次是斯蒂芬斯镇长对他的称呼nigger,同样也是蔑视性的。唯独一次带有名字“托比”的称呼来自爱米丽,该称呼出现在第一部分爱米丽驱赶镇上代表团的催缴税款情节里。显然,杰弗生镇上居民是瞧不起这位黑人仆人的,唯有她的主人爱米丽对他示以敬意。正是这位被镇上居民瞧不起的“老仆人”对爱米丽任劳任怨,不离不弃,直到爱米丽去世后他才消失。正如此,就连瞧不起这位仆人的“我们”也对他表示佩服: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我们眼看着那黑人的头发变白了,背也驼了,还照旧提着购货篮进进出出。

(二)沙多里斯老镇长

沙多里斯老镇长代表的是老一辈的南方人,认为爱米丽是“传统的化身”“义务的象征”和镇上人“关注的对象”。他认为在爱米丽父亲去世后,镇上人理应关照她,豁免她的税款,并认为“这是全镇沿袭下来对她的一种义务”。因此,他下了一道豁免令—豁免了爱米丽“一切应纳的税款”。而作为小镇众人代表的叙述者却认为这道豁免令是老镇长编造的“一大套无中生有的话”,并认为“只有沙多里斯一代的人以及像沙多里斯一样头脑的人才能编得出来,也只有妇道人家才会相信”。由此可见,老镇长是站在杰弗生群体心智的对立面,关照爱米丽和捍卫她的尊严的。

(三)斯蒂芬斯新镇长

斯蒂芬斯是杰弗生镇“思想更开明的第二代人”,他兼任镇长和法官。他对爱米丽的态度没有沙多里斯老镇长那么毕恭毕敬,却也是尊重爱米丽的。他新上任镇长时,对老镇长豁免爱米丽一切应纳的税款表示“小小的不满”,然而他没有直接下令要求爱米丽马上缴纳税款,而是先给她寄去了一张纳税通知单,杳无音信之后,又“亲自写信给爱米丽,表示愿意登门访问,或派车迎接她”。过后,他亲自带领镇上代表团去访问爱米丽,当爱米丽一进屋,他们“全都站了起来”。当镇上居民向他抱怨爱米丽家难闻的气味时,他的回答是:“你叫我对这件事又有什么办法呢?”當年纪较轻的一位参议员要求他下令强制爱米丽清除异味时,他训斥了这位年轻议员:“你能当着一位贵妇人的面说她那里有难闻的气味吗?”原文此处用了lady称呼爱米丽,可见斯蒂芬斯新镇长也是敬重爱米丽的,并站在杰弗生群体心智的对立面竭尽全力维护爱米丽的尊严。

(四)爱米丽的父亲

以往的研究仅仅把爱米丽的父亲看作是南方传统和父权制的象征,未关注他与杰弗生镇上居民的心智互动。在“我们”眼里,“她父亲的性格三番五次地使她那作为女性的一生平添波折,而这种性格仿佛太恶毒,太狂暴,还不肯消失似的”。除了这次的评价,爱米丽父亲的形象出现在两次提及的“画像”里。第一次是在镇上议员代表团登门催缴税款首次进入爱米丽那栋房子时,“壁炉前已经失去金色光泽的画架上面放着爱米丽父亲的炭笔画像”;第二次是在爱米丽的葬礼上,“停尸架上方悬挂着她父亲的炭笔画像,一脸深刻沉思的表情”。另外,杰弗生心智对爱米丽父亲也有一幅“图画”:

长久以来,我们把这家人一直看作一幅画中的人物:身段苗条、穿着白衣的爱米丽小姐立在背后,她父亲叉开双脚的侧影在前面,背对爱米丽,手执一根马鞭,一扇向后的前门恰好嵌住了他们俩的身影。

显然,杰弗生群体并未意识到他们自身和爱米丽的父亲一样都是南方传统的化身,恰恰是这个群体(包括爱米丽的父亲)及其清教思想为核心的旧传统最终造成爱米丽的爱情悲剧。

(五)投诉臭味的男子

小说塑造了许多令读者印象深刻的次要人物,他们与故事主角一起构筑起小说生动的情节。其中,向斯蒂芬斯新镇长投诉臭味的无名男子就是一个典型。

第二天,镇长又接到两起投诉,一起是来自一个男的,温和的语气。“法官,我们对这件事实在不能不过问了。我是最不愿意打扰爱米丽小姐的人,可是我们总得想个办法。”

此处译者将in diffident deprecation翻译为“用温和的语气”,笔者认为此处翻译欠妥。diffident表示胆怯的、羞涩的,deprecation是贬低的意思,该男子表面上是胆小怕事的(diffident),不敢直接抱怨爱米丽家散发出的臭味,还自称是“最不愿意打扰爱米丽小姐的人”,另一面却对斯蒂芬斯法官说:“我们对这件事实在不能不过问了……可是我们总得想个办法(We really must do something about it...but weve got to do something)。”此处该男子以“我们”自称,可见他也是杰弗生群体的代表,并且连用两个情态动词must和have got to,显然他对爱米丽的态度是强硬的,瞧不起她。因此,可以说该男子代表杰弗生群体站在爱米丽的对立面,阻挠爱米丽的生活。

三、杰弗生群体对爱米丽的心智误读

国际著名认知叙事学者Liza Zunshine在其著作Theory of Mind中探讨了“心智误读”(mind-misreading),该词刚好与“心智阅读”(mind-reading)相反。

杰弗生群体与爱米丽是彼此对立的两种心智。在杰弗生群体眼里,爱米丽是高傲的、疯狂的、可怜的、不守妇道的(堕落的)。当镇上代表团上爱米丽家催缴税款时,“她没有请他们坐下来”,“她的声调冷酷无情”,连说三次“我在杰弗生无税可纳”,最后“她就这样把他们‘连人带马地打败了”。“她把头抬得高高—甚至当我们深信她已经堕落了的时候也是如此”,“药剂师朝下望了她一眼。她回看他一眼,身子挺直,面孔像一面拉紧了的旗子”。叙述者(代表杰弗生心智)的这些描述,证明了他们眼里的爱米丽是高傲的、堕落的。“我们”认为爱米丽家族有着“疯癫的血液”,并将爱米丽与她的姑奶奶韦亚特老太太“终于变成了十足疯子的事”联系起来。从这可知,杰弗生群体眼里的爱米丽是疯狂的。在爱米丽的父亲死后,“他们可以对爱米丽表示怜悯之情了”;当爱米丽不顾一切、高调与荷默交往时,杰弗生群体却在背后偷偷说她是“可怜的爱米丽”,“一些年纪大的人”指责她忘记“贵人举止”,不守妇道,并说“可怜的爱米丽,她的亲属应该来到她的身边”。这些都表明杰弗生眼里的爱米丽是可怜的。另外,小说中“我们”对爱米丽总的看法也有总结性的表述—“高贵、宁静,无法逃避,无法接近,怪癖乖张”。

杰弗生群體对爱米丽的心智阅读是可靠的吗?这个问题也可以表述为“我们”是可靠的吗?在该小说中,“我们”也是叙述者,代表了杰弗生镇上的居民。从第一部分笔者所论述的内容可知,杰弗生镇上人是“庸俗、自私、幸灾乐祸、反复无常”的,因此我们可以说叙述者“我们”是不太可靠的,也就是说杰弗生群体对爱米丽的心智阅读是不可靠的,这种心智阅读实则是对爱米丽的心智误读。比如,叙述者“我们”在讲述爱米丽与荷默的爱情关系时,表现出反复无常:

我们第一次看到她和荷默·伯隆在一块儿时,都说:“她要嫁给他了。”后来又说:“她还得说服他呢。”

后来有些妇女开始说,这是全镇的羞耻,也是青年的坏榜样。

原来他家里还有近亲,于是我们坐等事态的发展。

两天之后人家又告诉我们她买了全套男人服装,包括睡衣在内,因此我们说:“他们已经结婚了。”我们着实高兴。我们高兴的是两位堂姐妹比起爱米丽小姐来,更有格里尔生家族的风度。

当荷默·伯隆离开本城—街道铺路工程已经竣工好一阵子时,我们一点也不感到惊异。我们倒因为缺少一番送行告别的热闹,不无失望之感。

从以上引文可知,叙述者在叙述爱米丽和荷默的爱情关系时明显表现出他是一个十分复杂的人,而且也是不太可靠的叙述者,因此杰弗生群体对“爱米丽是高傲的、疯狂的、可怜的、不守妇道的(堕落的)”看法是一种心智误读。那么福克纳要呈现的爱米丽到底是什么样的呢?下一节我们将探讨杰弗生心智之外的爱米丽。

四、杰弗生心智之外的爱米丽

许多读者不解的是,爱米丽为了拥有恋人荷默,用砒霜将其毒死,她不是名副其实的杀人凶手吗?的确,我们不能为爱米丽犯法而开脱,笔者这里想讨论的是什么原因把一个渴望爱情的女人变成了杀人凶手。在揭晓这个答案之前,我们先来探讨一下杰弗生心智之外真实的爱米丽是什么样子的。

首先,爱米丽并不像杰弗生群体认为的“堕落”,而是坚定、勇敢和执着地追求爱情。爱米丽与恋人荷默的地位悬殊,一个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小姐,一个是挣着日工资的北方工头。在杰弗生这样一个传统的南方小镇,人们眼里的贵族是高高在上,与平民百姓划清界限的。但是爱米丽却高调与荷默恋爱—“以后每逢礼拜天下午他们乘着漂亮的轻便马车驰过:爱米丽小姐昂着头,荷默歪戴着帽子,嘴里叼着雪茄烟,戴着黄手套的手握着马缰和马鞭”。爱米丽本可以和恋人结婚白头到老,却被杰弗生众人百般阻挠,在众人的严重干涉下,荷默退出了这段恋情,绝望的爱米丽只能以杀死他来获取永恒的幸福。显然,爱米丽不管世俗的眼光,坚定、勇敢而执着地追求自己的幸福。正如文中描述的:“直到她七十四岁去世之日为止,还是保持着那旺盛的铁灰色,像是一个活跃的男子的头发。”

其次,爱米丽并不是杰弗生群体眼里高傲的形象,她也有痛苦的一面。在她父亲去世时,她接待来吊丧的小镇居民,“衣着和平日一样,脸上没有一丝哀愁。她告诉他们,她的父亲并未死。一连三天她都是这样……正当他们要诉诸法律和武力时,她垮下来了……当时我们还没有说她发疯。我们相信她这样做是控制不了自己……我们也知道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只好像人们常常所做的一样,死死拖住抢走了她一切的那个人”。

再者,爱米丽不是杰弗生群体认为的疯子,她对恋人荷默是深情的。在最后一节描述小镇居民撬开爱米丽房间时,“我们”看到了荷默的遗物,其中的一件是“白银做底的男人盥洗用具”,这件用具上的白银已失去光泽,“连刻制的姓名字母图案都已无法辨认了”。显然,爱米丽在杀害荷默后,每天都去抚摸这些遗物,可见她对荷默的深情。

另外,爱米丽也有其人性的弱点—冷漠、离群索居。新镇长亲自带领议员代表团登门拜访催缴税款时,爱米丽连说三次“我在杰弗生无税可纳”,声调“冷酷无情”。全镇实行免费邮递制度后,爱米丽“拒绝在她家门口钉上金属门牌号”。她开授瓷器彩绘课,在“最后一个学生离开后,前门关上了,而且永远关上了”。

显然,爱米丽也有喜怒哀乐,也像普通女人一样追求爱情和幸福,具有普通人身上不可磨灭的人性。然而,为什么恰恰是这样一个有血有肉、敢爱敢恨的女子走上了极端的道路?究其原因,这是一场人性较量的结果。她竭尽全力去抗争,然而她孤身一人,对手是强大的旧传统,结果必输无疑。正是“庸俗、自私、幸灾乐祸、反复无常”的杰弗生群体及其以清教思想为核心的旧传统造成了爱米丽的爱情和人生悲剧。正是这样,福克纳借标题—“献给爱米丽的一朵玫瑰花”—向爱米丽致以同情和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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