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浮躁》实例看翻译的归化与异化

2012-04-01 22:18
关键词:源语归化异化

柴 芸

(西北大学 外国语学院,陕西 西安 710068;西北工业大学明德学院 外语系,陕西 西安 710069)

从《浮躁》实例看翻译的归化与异化

柴 芸

(西北大学 外国语学院,陕西 西安 710068;西北工业大学明德学院 外语系,陕西 西安 710069)

归化和异化在文学翻译中常为讨论的焦点。归化和异化哪种策略更能体现“忠实”准则也一度引发争论。通过对贾平凹作品《浮躁》英译本Turbulence中运用归化与异化的实例分析,可归纳出,在运用归化时,不能使目的语读者感到源语中也有具目的语文化特点的东西;运用异化时,更不能不顾目的语读者是否了解源语文化,只为保留原文的信息和风格而使译本背离受众。将归化与异化结合起来,发挥二者的辩证连续体关系,才能忠实于原著并尽可能发挥翻译的跨文化交际功能。

浮躁;归化;异化;翻译;文化

《浮躁》是贾平凹的早期代表作之一。其英译本Turbulence(以下简称“戈译本”)由Howard Goldblatt译成。Goldblatt在翻译中使用了活灵活现、生动丰富的语言,尽可能地保留了原文的风貌、特色,在翻译策略上尽量达到归化和异化的统一,以简洁明了的译文使得目的语读者能更好地理解这部作品。但由于《浮躁》本身具有极其浓郁的民族色彩、地方色彩,译者在翻译过程中难免有疏漏或是无法协调归化与异化之处。

一、关于“归”与“异”的争论

翻译当中的归化和异化问题如何处理,一直是一个复杂的论题。归化(domestication)指以目的语文化为归宿的翻译方法,即运用目的语文化易于接受的表达法,使译文更通俗易懂,更适合目的语读者阅读。异化(foreignization)指以源语文化为归宿的翻译方法,即尽力再现原文的色彩,以便更好地保留源语文化的异国情调。奈达是归化的倡导者。他认为,“翻译的目的就是解谜,消除歧义,减低语言复杂程度以使译文易被读者所理解而取得与原文一致的反应。”[1](P42)因此,归化策略下的“忠实”翻译准则务求忠实于目的语读者。归化追求的是信息、意义上的再现、对等。“译意”是归化翻译下“忠实”原则的显著特征。鲁迅也主张“宁信而不顺”,“信”于“顺”前。西方对异化策略下的忠实准则有更为通俗的表述,“一不改,二不增,三不减”,“再现原文”,是异化论者的口号。而实际上,在翻译实践中异化与归化交叠并举的情况越来越多。现今翻译界公认的观点是二者不可偏废,相互转化,互相渗透。在什么情况下运用异化或是归化,应该由翻译的目的、译文读者对象、原文本的性质等因素来决定。

二、《浮躁》英译本中“归”与“异”的运用原则

(一)能异化尽量异化

能异化尽量异化,特别是翻译富有鲜明文化内涵的文学作品时,更应主要采取异化。如果万不得已不得不运用归化时,其结果也不能使目的语读者感到源语中也有具目的语文化特点的东西[2]。戈译本可谓归异皆存,但有些归化策略下的译文却失去原意,或与原文反映的风俗、概念不同。如:

(1)小水爹出生的时候,正在“犯月”,小水的奶让人卜卦,说是要一生平安,必认干亲。[3]

译文:Since her father had been born in an unlucky month,a fortuneteller had been brought in,who had told his mother that he’d

enjoy peace only if he had godparents.[4]

戈译本将“干亲”译为“godparent”,但实际上中国的“干亲”和西方宗教中的“教父母”是两码事。目的语读者看到此处也许会疑惑:中国人也信教?也有教父母?这就导致他们对中国的实际情况和一些风俗产生了误读。实际上,运用异化策略,将“干亲”译作“nominal kinship”或“nominal parent”更贴切。

(二)异化的结果不能使读者不知所云

异化可以最大限度地保留原文风格,但如果保留的内容使得目的语读者一头雾水,莫名其妙,那翻译作为文化交流桥梁的功能也就缺失了。如:

(2)一抬头,岸上走来一个女子,轻手软腿的。太阳正照在她的脸上,金狗觉得天上的太阳已不存在,那脸是一盘肉太阳,这太阳有鼻子眼睛的让人亲近。[3]

译文:…and for Golden Dog the real sun ceased to exist,replaced by the sun that was her face,a sun with a nose and a pair of eyes that drew people toward it.[4]

译文忠实于原著,将小水的脸描写作“太阳”。中国作品中常以太阳、月亮来描写人的面庞圆润、灿烂,如面如满月、面若骄阳、脸似银盆等,但这类描写在外国作品中鲜有出现。尤其是这太阳还能“drew people toward it”,实在匪夷所思。再如:

(3)小水爹娘死得早,晚一辈里,小水还得叫金狗是叔。金狗是巴儿狗站在粪堆上,看好充了个高便宜。[3]

译文:Owing to the difference in generations,she was expected to call Golden Dog Uncle.Like a dog atop a dung heap,he enjoyed his superior role.[4]

此处描写金狗捡了便宜,在辈分上沾了光。中国俗语常说“狗改不了吃屎”,把狗吃屎当作正常事,因此“巴儿狗站在粪堆上”就是“捡了大便宜”的同义语。但在视狗为朋友、家人的西方,对狗吃屎的行为被默许、纵容甚至被当作捡了便宜的意思简直难以想象。所以,目的语读者很可能会疑惑,狗站在粪堆上和superior role有何关系?尤其是金狗的名字也是“Dog”。在西方的谚语当中,这个站在粪堆上捡了便宜的角色更多由“蜣螂(dung beetle)”来充当。

因此,不论是在物质层面还是习语典故上,异化都应考虑到目的语读者的接受程度,在行为习俗上更应如此。一些民族特有的风俗,在异化之下,无异于鸡同鸭讲。如:

(4)水上的好手在两岔镇,“浪里蛟”却全在仙游川。[3]

译文:The best sailors were from Crossroads Township,and the“wave-riding dragons”were all from Stream of Wandering Spirits.[4]

这是另一个在异化过程中形象与源语形象十分不同的意象符号。龙在西方是强大和邪恶的象征,主火,所有的龙的形象都与喷火有关。在汉语文化里,龙是神秘莫测的神兽,是皇帝的代表,是高贵神圣的象征,也是威严、威武的象征[5](P182),主水。龙总是和行云布雨联系在一起。因此这里的“浪里蛟”很自然地被译作“wave-riding dragons”,西方文化中的龙与之互不搭界,西方读者也就不太可能理解“浪里蛟”暗喻仗着水性好吃水上饭的人。

三、结语

仅仅从长篇小说当中拣出几个例子来分析当然不能全面说明问题,但窥一斑而识全豹。尽管在对文化进行诠释的时候,无论是归化还是异化都无法做到尽善尽美、毫无瑕疵地反映原文当中的所有要素,但Goldblatt把握住了两者之间既复杂又有大致规律的情况,译本瑕不掩瑜,不失为上乘之作。

归化和异化的问题并不能涵盖翻译实践中的一切问题。但无论怎样,如果仅从单一角度来探讨归化和异化的问题,就会遭受束缚,思路受限。融会贯通归化和异化,尽量发挥“忠实”原则,才能使译作更接近完美。

[1]廖七一.当代西方翻译理论探索[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2.

[2]黄艳春,黄振定.简论异化与归化的运用原则[J].外语教学,2010(2).

[3]贾平凹.浮躁[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98.

[4]Howard Goldblatt.Turbulence[M].Baton Rouge:Louisiana State University Press,1991.

[5]谢天振.译介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0.

H315.9

A

1673-1395(2012)02-0085-02

2011-12-10

柴芸(1978-),女,陕西西安人,讲师,西北大学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英语语言文学、英语教学研究。

责任编辑 强 琛 E-mail:qiangchen42@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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