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论语文词典的优化空间

杨金华

（上海外国语大学 国际文化交流学院，上海 200083）

收稿日期：2013-09-05

作者简介：杨金华（1955-）女，河北定县人，教授。研究方向：词汇学，词典学。

《现代汉语词典》（下简称为《现汉》）第六版的问世标志着她在科学、客观、规范等方面不断向前迈进。这不仅体现在对诸如注音、字形、释义、语体标注、关联词语、相关提示以及新词新义等较为全面的补充修订上，更反映在这次修订的态度和做法不同于以往，即“以学术研究为先导”（谭景春2013）进行专题研究（苏宝荣2013），通过整理--研究--归纳为词典的修订提供依据。因此，可以说《现汉》第六版比起以往有更多实质性的改进。关于这次修订，一些学者（苏宝荣2013；张博2013；苏新春等2013）已从不同角度进行了细致的考察，通过数据统计以及不同版本相关材料的对比展示了第六版修订的实际情况，并给出了较为客观、公允的评价，本文不再赘述。

本着精益求精的精神，我们从释义、义项、字头与相关词语、例证、对语料的利用等多角度对《现汉》第六版做了微观考察，发现该词典在上述方面的处理上仍有不尽人意之处，似有进一步改进的空间。同时，考察中遇到的一些情况也促使我们就相关问题进行思考。

一、关于释义、义项等问题

《现汉》6版对新词新义给予足够的关注并做了较好的处理（新增3000条），而对某些旧词新义的关注度仍显不足（新增400多个义项）。这主要反映在一些常用词上。

1.关于“灰色”的意义及相关信息

随着改革开放后我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国人的收入方式呈现出由单一模式向多元化发展的趋势，随之也产生了一些规定或规范之外的，或者不明朗、不便明说的收入形式。“灰色”一词便成为表达此类事物或现象的“代言词”。随着该词又延伸指代相近相似的其他现象，“灰色”词群便迅速扩展，进入政治、文化、军事、国际关系、经济、日常生活等很多领域以及人的精神世界。如“灰色收入”、“灰色地带”、“灰色人生”、“灰色竞争”、“灰色记忆”、“灰色状态”、“灰色婚恋”、“灰色幽默”、“灰色身份”、“灰色童谣”、“灰色分配”、“灰色青春”、“灰色情调”、“灰色心理”等等。目前，有些词典已收入了其中的少量词语（如：灰色市场、灰色收入），并在“灰色”原有的义项中增加了一个义项。如：

③ 形 属性词。不明朗；不正规的：～收入|～市场。（《现汉》5 版、6 版）

③ 形 比喻不明朗 △～收入。（《现代汉语规范词典》1版）

然而，只要对“灰色+（的）+XX”的短语稍加梳理，就会发现上述的释义未能完全覆盖“灰色”在这些句子中的意思。下面不妨来分析一下（本文例句均来自北大语料库和百度）。

（1）亚健康是指介于健康和疾病之间的边缘状态，又叫“第三状态”或“灰色状态”。

（2）波罗的海3国和斯洛文尼亚都没有签署《欧洲常规武装力量条约》。它们最近加入北约致使欧洲常规军备控制体制出现了一个“灰色区域”。

（3）钱、行贿收贿、骗取银行贷款、虚假艺术品拍卖……特殊行业的特殊性越来越使拍卖行业陷入尴尬境地，成为掩盖非法活动的合法平台。由于在诸多黑色交易中灰色身份，政府部门对这一特殊行业的监管也日益加强。

（4）这些旅游商以低价把中国游客吸引过去后，不是努力使中国旅游者游览好，享受好，而是千方百计的从游客手里赚取“灰色收入”。

（5）交易不公开、价格不公正的灰色现象加大了企业风险，助长了投机行为。

（6）私营经济和“灰色经济”现象的存在，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财富差距。

（7）在当今文明社会，贪污腐败现象被人们视为公敌，称作“灰色瘟疫”。

（8）焦虑、担心、失望、恐惧、愤恨、不满和嫉妒等这些都是属于灰色的情绪，即情绪的垃圾。

（9）针对近期有一些内容不健康或不适合的“灰色童谣”在未成年中流行，龙新民表示，北京将大力支持童谣创作，并汇编成册，广泛宣传，在全市的小学校园推广。

上述例句1-3中的“灰色”含有“不确定的、模糊的”的意思，4-6中的“灰色”指“介于合法与不合法之间”，7-9的“灰色”具有“负面的、消极的”的意思。从其出现的上下文看，“灰色”多用于那些“正面的、合法的、正规的、常规的、合理的、健康的、积极的、向上的”范围之外，或偏离上述范围的情况或现象。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灰色”所描述的现象给人的印象总是“不怎么样”的。而与“灰色”同现的一部分词语也因此受到“感染”，失去其原有的中性色彩，具有了“负面的、消极的、不良的”等语义特点。“灰色”的这些使用情况和特点在《现汉》6版中没有得到及时、客观的反映，相关的义项和用法概括也不到位，因此，难以为读者提供最新信息和有力的指导。

2.关于“红”的义项及与多音节复词意义的关系

“红”作为基本词汇，具有很强的构词能力。关于“红”，除用于姓氏外，《现汉》列出了5个义项：

红 ①形 像鲜血的颜色（例略，下同）。②像喜庆的红布。③形 象征胜利、成功或受人重视、欢迎。④象征革命或政治觉悟高。⑤红利。

考察“红”的各种用法，我们发现“红”的三类用法大多不在上述义项范围之内。下面不妨结合具体例证分来析。

（10）凤姐小产后患上了下红之病，久治不愈，最终撒手人寰。

（11）2天前见红，当天破水，然后阵痛，最后剖腹产生下宝宝。

例10-11表明，“红”是用于女性某些状况的委婉表达，指“用血的颜色属性借喻“血”本身”（曾琼2011）。“红”的第二类用法主要用于股市、商业、体育等领域。如：

（12）受美国公布的3月份强劲就业数据的刺激,2日美欧股市全线飘红。其中,纽约股市本周累计升幅创今年年初以来的最高纪录。

（13）（奥运会）乒乓球综合:国乒单打全线飘红，欧洲老将纷纷落马。

（14）具增长性的长三角地区,房地产业经过振荡之后从总体上说还将持续飘红。其中具有创新精神、具备资源稀缺性、品质过硬的产品会具有很强的抗风险能力。

“红”在这三个例句中分别指“股市上涨”、“体育比赛夺冠”、“经济等发展势头好”。 除“体育比赛夺冠”符合义项③之外，其它两个用法都未被概括到义项中。“红”的第三类用法是指在“红学”中，“红”指代中国古典文学名著《红楼梦》。如：

（15）好多年以前，刘梦溪是个颇有影响的评论家；后又沉入到“红学”中去，出过很厚重的论著。

“红”的上述三类用法除了第一类用法在《现汉》中没有收录相应的词以外，后两类已以双音节词的形式分别出现在“飘”（飘红）字和“红”（红学）字下，但三类中的大部分用法均未作为独立义项出现或被概括到其义项中。我们不清楚这几个义项没有设立的具体原因，但为了全面描述其意义脉络、展示其用法，词典似有必要在日后修订时予以增补。

上述状况引发了我们对单音节字头与其下辖的多音节复词及相关复词关系的进一步思考：现代汉语特别是近些年产生的新词多为双音节或三四音节的，仔细观察这些新词便不难发现，不少新词的新义实际就是其构成成分---单音节语素意义的变化和延伸。这一现象给词典编纂提出了两方面的问题：

其一，单音节字头意义与其下辖的多音节复词（前音节同素）及相关复词（后音节同素）之间应保持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单音节字头的义项是否应随着其下辖的多音节新词新义的出现而适当增补或调整，使这些义项始终能反映单音节字头意义的发展，并通过覆盖其下辖的多音节复词及相关复词的意义和用法而与之对应并呼应？倘若回答是否定的，那么，单音节字头的意义发展从何体现？如何反映字头意义在现实中实际使用状况？倘若回答是肯定的，则要求词典的每一次修订都须根据字头及其下辖的多音节复词及相关复词的情况对单音节字头的义项作通盘梳理和调整，而不是就事论事----仅仅把单双音节词按顺序排起来。

其二，由于字词之间存在着一种特殊的关系，即大多数的单音节实词普遍具有较强的构词能力 （董秀芳2004：26-27），并成为相关多音节词的前语素或后语素，因此，语文词典中字头与其下辖的多音节复词及相关复词的意义是否应作为一个整体来考虑？处理手法上是使两者之间建立多向联系（横向、纵向）、隐性照应（不体现在直观上），还是任其各自为阵、互不关联，只是形式上按音序排列任其自然而已？这个问题归根结底是词典编纂是否具有“系统意识”的问题。因为“系统意识的强弱也往往体现在词典编纂的具体成果上，即词典的组织构架、各部分的配合协调、各要素及信息的关联统一等方面”。（杨金华 2012：IV）有学者（杨金华 2005；周荐 2010）曾就此类问题作过探讨，遗憾的是没有引起有关方面的足够重视。如果说以往语文词典对单音节字头与其下辖的多音节复词及相关复词之间的关系关注不够对词典的质量影响不大的话，那么，在当今词典学理论快速发展、当代词典编纂强调用户视角、“当代汉语词典要向更高层次迈进，铸造品牌”（雍和明、彭敬2013）的大环境下，对单音节字头与相关多音节复词的关系的处置则成了我国现代语文词典在优化内容配置，增强指导作用，提升服务质量过程中无法回避的问题，值得关注。

3.关于由“意思”引出的一些关联条目

“意思”是个多义词，《现汉》中列出了6个义项：

意思①名 语言文字等的意义；思想内容。②名意见；愿望。③名指礼品所代表的心意。④动 指表示一点儿心意。⑤名某种趋势或苗头。⑥名情趣；趣味。

考察中我们发现这个条目的义项似有漏收的情况。请看下例：

（16）人家说了，你早就对他儿子有意思，一次路上你还坐人家车后回家。

（17）如果不工作，那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18）我不喜欢压岁钱，觉得没意思。平时买东西家里都给钱，要压岁钱干什么？

“意思”在例16中指“对异性的爱恋之情”，在例17-18中指 “某一行为或事件所具备的价值或作用”。由于这几个“意思”都是和“有”、“没”同现的，因此我们又查了“有意思”和“没意思”这两个条目。结果如下：

有意思①有意义，耐人寻味。②有趣。③指男女之间有爱慕之心。

没意思①无聊。②没有趣味。

“有意思”的义项①就是我们上文所说的“某一行为或事件所具备的价值或作用”，义项②则与“意思”的义项⑥相重。此外，应把“有意思”的义项①放入“意思”条目中，表示“某一行为或事件所具备的价值或作用”或“意义”，则“有意思”的前两个义项就不必再立项。因为它们的组合没有产生另外的新义，都只是“意思”本身所具有的。在“有意思”中，只有义项③才应单独立项，因为这个组合或用法（对<某人>有意思）产生了“对异性有爱恋之情”或“指男女之间有爱慕之心”的意思，这是“意思”本身所不具有的。再看“没意思”的义项②，它与“意思”的义项⑥相重，因此也没有理由单独立项，只有义项①可单独立项。下面不妨再看几个例子：

（19）她对你很有意思的。

（20）我现在对你再也没意思了。

（21）哪句话都看起来像是对自己有意思。

其中的“没意思”指的是“对某人不再有爱恋之情”。如果“有意思”的义项③单独表达“对异性有爱恋之情”，那么，与之相应的“没意思”也应有个义项来表达“对某人不再有爱恋之情”，否则这两个用法就不平衡、不对应了。

由此看来，《现汉》第 6版中“意思”、“有意思”、“没意思”三个条目义项的确立带有一定的随意性，需对相关条目作通盘考虑之后再进行适当的调整，以使义项的确立更为科学合理。

上述情况表明，词典对此类意义或形式相近或相关的条目应予以特别注意，仔细分析它们之间的各种关联，在释义、建立义项、处理义项归属等问题上多加“关照”。其次，那些形式上貌似相同的用法，其内部关系和整体价值往往不尽相同，需要逐个条分缕析，尽量做到不“以貌立项”。此外，对彼此对应或有关联的条目在义项处理上也有反复斟酌的必要。

二、例证应最大限度地体现词的不同功能、意义和用法

1.由“踩”的释义所想到的

张博（2013）曾对《现汉》第 6版中的“踩”的释义提出商榷意见，认为释语中增加的“用力”一词不合适，因为这样一来，这个释义便只适用于“踩油门”、“踩刹车”了。她指出“用力”不是“踩”这个动作的固有特征，释义中不应添加这个词。取消“用力”一词，释义不当的问题虽然得以解决，但仍有遗留问题，即“踩油门”、“踩刹车”这一常见用法仍无法被概括进去或体现出来。不会用的人看了条目解释仍不清楚“踩”能否与“刹车”、“油门”等词搭配。那么词典如何才能做到既释义准确无误，又能顾全诸如“踩油门”等不同的用法呢？我们认为最佳的手段是通过例证来展示。一般说来，释义只能就词语最基本的、最核心的部分进行解释，其他常见的变体、特别的用法均应由例证等辅助部分来完成。

为了了解“踩油门”、“踩刹车”这两个用法是否有资格被选作例证，我们在北大语料库输入了“踩油门”、“踩（ ）油门”、“踩刹车”、“踩（ ）刹车”等几个组合，分别得到60、103、29、73条例句。这几个用法的数量虽不能与已有3734条语料的“踩”相提并论，但由于“踩”的这类用法日常生活中常见，并且也有了一定的使用量，特别是“猛踩一脚刹车”、“踩住了刹车”、“踩一下油门”、“使劲踩油门”等表达都能从不同侧面展示“踩”的多种用法，因此建议再修定时，可选择其中的一两个用法作为补充。

上述有关“踩”的释义的讨论引发了我们的思考。通常说来，人们对某个词的使用不会仅限于其基本意义和典型搭配，如果词典能通过例证给出一些常见的搭配和用法，不但能多角度印证释义，更能展示该词的各种功能、转义、引申用法和常见搭配，这样做对帮助学习者正确理解和灵活表达都有着实际的指导作用和实用价值。因此，词典似应考虑如下两方面的问题：1）在释义、典型搭配的基础上尽量利用例证从不同角度补足或延伸词典的释义；2）梳理并根据相关语料，尽量多方位地给出基本意义以外的常见用法，展示各种变体，切实为读者提供实用的信息。

2.关于“意思”的例证及相关说明

“意思”这个词含意丰富，用得巧妙、恰到好处则会产生特殊的表达和交际效果。《现汉》对该词的每个义项都给出了1-3个例证，而且是以完整的句子或两个小句形式呈现的。这样做的优点是提供了完整的例证、典型的用法以及自足的上下文语境，对读者理解词义很有帮助。不过，《现汉》只给出义项典型意义的典型用法，相关的变体或搭配过少，这对帮助读者掌握词语的各种表达法的指导作用不大。下面不妨来梳理一下“意思”的常见表达及相关语境：

——（表示猜测、推测）他好像有这个意思；能看出他的意思；看不出这里面的意思；

——（对…表示肯定、赞同或否定）是这么个意思；他不是这个意思；

——（对对方的话不很明白，等待对方进一步解释）你的意思是…；

——（用于辩解、进一步解释）我没有那个意思；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对某人表达爱恋之情）对（某人）有/没有意思；

——（谦虚、弱化的表达）（只是一点儿）小意思；一点点意思；意思一下；意思意思；

——（对某人某事的评价）太有意思了；很没意思；一点儿意思都没有；真没意思；

——（对某人做某事的评价）够意思；太不够意思；很不够意思；

上述这些用法表达的意思各有不同，交际中也朗朗上口。词典若适当增补一些常用的变体、表达法、搭配或习惯用法（不一定是完整句），必要时在例证前或后用括号注明实际意思，势必对帮助读者准确理解和正确表达起到更大的指导作用。

三、发挥语料库数据量化的杠杆作用，科学合理呈现词条的各种信息

语料库的例证不仅能作为词典编纂的依据，还可以其数据量化的杠杆作用为词典编纂提供支撑，使词目和义项确立、例证给出、相关提示等多方面得到进一步的规范。下面将在这些方面作些分析。

1.利用数据量化的杠杆作用划分并确立义项

一个词的临时活用不会影响词义的变化，而当它在交际中被反复使用，并逐渐凝固定型，便成了这个词的独立意义。即使没有上下文语境的衬托，其意思也是明确的，因而被确定为一个独立的词义。就现代科技手段而言，检验一个词的某个意义或义项的独立性比以往容易得多，可依据语料库数据量化标准作出取舍。如为了判断并验证上述“灰色”一词是否具有“模糊、不合法、消极、不健康”等义，有时是否带有贬义色彩，这方面的意义是否足以作为一个独立的义项出现，我们从北大语料库中抽样选取了前200条语料，逐一排除表“颜色”、“颓废和失望”义后发现，“灰色”体现上述新义的语料共有53条，为26.5%，占四分之一强。可见，“灰色”的上述意义确实存在。再从这个用法和词典原有的两个义项（灰的颜色、颓废失望）的关系看，“灰色”的新用法既不能被原有的义项所概括，也不能与之重新整合，只能作为一个独立的义项存在。由此可见，《现汉》对“灰色”予以单独立项是正确的，不过其释义范围过小，又缺乏相关说明，不利于帮助读者准确把握该词的意义和用法。

2.利用数据量化的杠杆作用使词目的各种信息贴近现实生活

上述方法不仅适用于义项的确立和划分，也适用于词目的确立、释义、例证的选用以及诸如词目的功能、结构、常见用法和其他相关信息的给出。例如，我们在北大语料库中输入常用词“上风”和词组“占上风”，相关语料分别为1348条和364条。截取“上风”的前200条语料，去除无关的、重复的语料，剩下129条中大部分为“占上风”。其中有关体育的有81条，其他方面的48条，后者占全部的37.2%。考察语料后发现，随着该词使用的日益频繁，其使用范围已从体育领域广泛地扩展到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如政治、经济、文化、贸易、国际关系、战争、新闻、社会、语言、艺术等。其结构也不只限于“占上风”、“占了上风”，而是在动宾之间插入限定词。如：占尽上风，占一些上风，占绝对的上风等。此外，结构前也可加状语。如：明显占上风、一直占上风。而当结构前加上一个单音节词构成四音节表达状态或程度时，则明显带有书面语色彩。如：颇占上风，渐占上风，日占上风，均占上风，略占上风，稍占上风。有时使用上还有音节上的要求：动词须为双音节或加补语构成四字格。如：占据上风，占得上风。

以此为依据对照《现汉》第6版的相关释义及相关信息，不能不说之间的差距较大。请看：

上风 名①风刮来的那一方：烟气从～刮过来。②指作战或比赛的一方所处的有利地位：这场足球比赛，上半场甲队占了～。

上述语料统计表明，虽然“占上风”大部分用于比赛，但其他方面的使用也是不容忽视的，而《现汉》第6版显然没有充分利用相关语料增补基本意义之外的、已占有一定“份额”的新义新用法，并且只给出涉及比赛的一个例证，没有其他任何相关信息，这与生活现实存在较大的距离。

随着时间的推移、年代的变迁，语言在功能、结构特点、搭配与配价、语体色彩、语用特征、对前后词语的使用要求等方面都会产生相应的变化。语言使用上的这些变化也会积少成多，由隐而显。词典编纂只有充分利用语料库及其他现代化手段并以此为基础，通过厘清相关语言事实，以语料数据量化为杠杆，及时反映词语在使用中的变化并加以适时的调整更新，才能紧跟时代步伐，“使词典更好地缩小与实际语言生活的距离……具有更高的应用价值，具有更好的指导功能”。（苏新春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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