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全球路”

2017-05-30 10:48肖君和
关键词:和平共同体文明

摘 要:

只要纵观世界历史和现实就会发现,存在着一条承接历史、指向未来的全球路。这条全球路有其含义和内容,有其滥觞和发展过程;这条全球路是一种伟大的客观存在,它有自己的性质,在当代迅猛地向前,可又有一定的阻力。全球路的提出具有重大的意义。为了搞好全球治理,造福人类,联合国、世界各国政府、民间组织和人民群众都应该重视它。

关键词:

全球路;客观存在;性质;当代;意义

中图分类号:D61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5099(2017)04-0001-07

国际DOI编码:10.15958/j.cnki.gdxbshb.2017.04.01

中共中央在《關于加快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中指出,要创新发展哲学社会科学,应该坚持“立足中囯、借鉴国外,挖掘历史、把握当代,关怀人类;面向未来”[1]的方向。习近平同志指出道路问题是极其重要的“第一位的问题”,又指出中国道路“具有深厚的历史渊源和广泛的现实基础”[2]21。学习《意见》和习近平同志关于道路问题的指示,笔者认为,习近平关于道路问题的指示适用于全球以及全球治理。在《意见》和习近平指示的启迪下,笔者从“挖掘历史、把握当代,关怀人类、面向未来”的角度出发认为,尽管世事纷繁,变化多端,只要纵观世界历史和现实就会发现,存在着一条承接历史、指向未来的全球路。有鉴于此,笔者对这条全球路做一番探究和论述,以祈方家指正。

一、全球路的含义、滥觞与发展

关于全球路的含义、滥觞与发展,我们还是分头来看。

1.全球路的含义

笔者在《中国路论纲》中讲过:“由于作为‘从一地到另一地所经过的道路(多指规定或选定的)的‘路线,具有‘思想上、政治上或工作上所遵循的根本途径或基本准则的含义,‘路或‘道路的含义就可以引申为‘思想上、政治上或工作上所遵循的根本途径或基本准则。”[3]“全球路”或“全球道路”就是在这个意义上使用的。换言之,“全球路”或“全球道路”的含义是全球(或“世界”,或“人类”)在“思想上、政治上或工作上所遵循的根本途径或基本原则”。与之相应,本文就是在这个含义上使用“全球路”(或“世界路”,或“人类路”)一词的。

2.全球路的滥觞

全球路滥觞于原始社会。“在原始时代,凭着辛勤劳动与努力创造,人类终于学会了制造工具,揭开了人类历史的第一页;由不会说话的哑巴到发明了语言,终于开口说话;由茹毛饮血,生吞活剥,到天然火的利用,再到发明人工取火,开始熟食;把飞鸟培养成家禽;把野兽驯化为家畜;把野草野菜培养成庄稼;征服了野兽,保存了人类;发明了陶器;开始了金属的冶炼;创造了图画文字,结束了无文字的原始时代。”“通过原始人的辛勤劳动与创造,人类最终告别了粗野无文的原始时代而跨入了文明社会的门槛。”[4] 显而易见,原始人的这段漫长的经历,从走路的角度看,就是走向文明进步的道路的经历。人类“告别粗野无文的原始时代而跨入了文明社会的门槛”,简言之,告别“无文”,跨入“文明”,这既是原始社会的终点也是文明社会的起点,从此,人类就承接其走过的走向文明的进步的道路,继续走向文明,走向进步。这种原始社会晚期的走向文明进步就是全球路的滥觞。

与走向文明进步大致同时,原始人开始进行联合。一般进程是:旧石器时代早期或中期,由于社会生产力极度低下,人们必须结成一定的群体即原始群,进行互助或自卫。在原始群的基础上,原始人又以婚姻和血缘关系,逐渐联合为家族、氏族、胞族、部落、部落联盟等社会组织。这种联合的目标是形成各种一体化的共同体。

也由于社会生产力极度低下,生存环境又很恶劣,原始人“只有依靠和谐一致的集体力量,才能对付恶劣的自然环境,猎取兽类,捕捞鱼类,从事原始农业”[5]。久而久之,原始亲睦协和观念就深入他们的心中,化为他们的行动。

总之,原始人走向文明进步,及其逐渐联合、讲究协和就成了全球路的滥觞。

3.全球路的发展

“滥觞”指的只是事物的起源。“全球路的滥觞”指的也只是全球路的起源。“全球路”要成其为全球路,还要有发展。这种发展有二:

其一,重视全球路上的矛盾运动。“每一事物的发展过程中存在着自始至终的矛盾运动”[6],具体到全球路上,就存在文明进步与野蛮愚昧的矛盾运动,联合与分裂的矛盾运动,和谐与纷乱、纷争的矛盾运动。全球路应该重视这些矛盾运动。

其二,重视构成全球路的事物的具体性和准确性。例如,“逐渐联合”的“联合”有抽象之嫌,因为各种力量,正的反的,都可以搞他们的联合。纵观整条全球路,出现最多的还是“共同体”(简称“共体”),以及未来的“天下为公”“世界大同”。再如,在“和谐”,以及纷乱、纷争的层面上,出现最多的还有“和平”,以及“和平”的对立面“战争” 。

综合以上两点,全球路的具体内容是:在与野蛮愚昧的斗争中,不断地走向文明进步;在与分散分裂的斗争中,不断地走向共体大同;在与战争纷乱的斗争中,不断地走向和平和谐。换言之,全球路是一条在与野蛮愚昧的斗争中,不断地走向文明进步;在与分散分裂的斗争中,不断地走向共体大同;在与战争纷乱的斗争中,不断地走向和平和谐的道路。如果联系到本文对“全球路”含义的界定,我们还可以这样讲:全球路说的是:在与野蛮愚昧的斗争中,不断地走向文明进步;在与分散分裂的斗争中,不断地走向共体大同;在与战争纷乱的斗争中,不断地走向和平和谐,是全球(或“全世界”,或“全人类”)在思想上、政治上或工作上所遵循的根本途径或基本准则。

二、全球路是伟大的客观存在

全球路不是笔者的虚构,而是一种伟大的客观存在。先说“伟大”。这条道路是全球(全世界、全体人类)范围内的,当然伟大了。除此之外,我们再从构成全球路的三个方面内容来看:

1.在与野蛮愚昧的斗争中,不断地走向文明进步是全球范围内的一种伟大的客观存在

在这个问题上,首先要明确的是,关于“文明”有多种多样的说法,但马克思、恩格斯创建的唯物史观和社会发展理论告诉我们,“人类社会的历史发展,囊括了人类社会文明的演进”“文明的发展,本质上乃是人自身全面能力的不断累积和提升”,因此,人类文明具有共性,或者说,存在着“人类共有的文明成果”(邓小平语)。概言之,这文明的共性或“人类共有的文明成果”就在于文明发展的本质是“人自身能力的发展”;“人要生存首先必须进行维持其生存的物质生产活动。这种物质生产活动是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基础性活动,没有这种基本活动,人无法生存,更无从奢谈人类社会的发展、人类文明的演进”,因此,“生产活动及在其中形成的生产能力”是社会和文明发展的终极动力。[7]4-7就因为如此,文明作为“人类社会发展的进步状态”,作为“社会发展到较高阶段和具有较高文化”[8]1319的代名詞,作为“人类为了求生存和生存得越来越好而创造的”东西,“表现人类美好的东西”,[9]5作为“人类的自我教化”,“人类行为向着美、善、理性、优雅和秩序的发展,以及由此而形成的社会形式” ,[10]总是要向前发展,总是要作为人类以及人类社会走向的阶段目标和终极目标而永远存在。

另外,“文明”是一个综合的概念,它至少包括物质文明、社会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和生态文明(与它们相对应,要进行经济建设、社会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和生态文明建设)等方面。而且,正如习近平所指出的,“文明是多彩的,人类文明因多样才有交流互鉴的价值。阳光有七种颜色,世界也是多彩的。一个国家和民族的文明是一个国家和民族的集体记忆。人类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创造和发展了多姿多彩的文明。从茹毛饮血到田园农耕,从工业革命到信息社会,构成了波澜壮阔的文明图谱,书写了激荡人心的文明华章”,并且“因交流而多彩”“因互鉴而丰富” 。[2]40

正因为文明发展的本质是人类自身能力的发展,文明演进的动力是人类的实践活动和实践能力,文明作为人类以及人类社会走向的阶段目标和终极目标而永远存在;正因为文明因交流而多彩,因互鉴而丰富,所以,虽然纵观世界历史,文明与野蛮的斗争贯穿其内,但从总体、整体、总的趋势的角度来看,与“社会进步”相联系的“文明”“文明进步”是占上风的,而且“摆脱了野蛮和愚昧状态的社会,文明越进步,离野蛮和愚昧应当越远”[9]1。环顾全球,在原始社会里,给人类带来巨大危害的因争夺食物、宗教迷信、寻求配偶、祈求丰收、表示勇敢等而产生的野蛮愚昧的食人之风、猎取人头和血亲复仇,早就成为永不再有的历史陈迹了。再以20世纪的欧洲为例,虽然20世纪的欧洲有野蛮的一面,出现了“人类有史以来最具毁灭性的两次战争,建立了一大批专制、独断和无能的独裁统治” ,但它又有建成了光辉灿烂的文明的一面,这些文明包括“人类有史以来最具革命性的科学进步;信息爆炸;在学术和音乐方面最具独创性的运动;以及建立福利国家,为普通公民提供比过去的任何文明都要多的各种机会。它还在以下方面实现了民主化:传统知识和艺术文化;以及大众传媒娱乐、旅游和美术的大众化”,还有“人权、宗教和种族容忍观念的逐渐扩大” 。[11]

2.在与分散分裂的斗争中,不断地走向共体大同也是全球范围内的一种伟大的客观存在

“共同体”有两种含义:一为“人们在共同条件下结成的集体”,二为“由若干国家在某一方面组成的集体组织” 。[8]442所谓“共体”就是“共同体”的简称。例如,过去的“欧洲共同体”,曾简称为“欧共体”。“共体”或“共同体”指的是人们或国家组成的集体组织。“大同”指“人人平等、自由的社会景象,是中国历史上某些思想家的一种理想”[8]236。关于“大同”,最有名的是《礼记·礼运》《尚书·尧典》中的阐述:“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礼记·礼运》)“曰若稽古帝尧,曰放勋,钦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让,光被四表,格于上下。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尚书·尧典》)此“大同之世”“协和万邦”等虽然蒙上了浪漫空想的色彩,可也留下了关于“天下”(世界、全球)应该怎么样的可资借鉴的深刻思想。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则描述了文明体的交汇,预测了文明体构成的世界走向大同的趋势:“人类是一种社会性的存在。从脱离动物的那一刻起,人类就形成了相互依存的生活方式,在分工与合作中获取生存所必需的物质生活资料。……在人类社会发展的第一大形态下,受生产能力和交往能力的限制,人们所能形成的社会共同体范围很小,交往的范围主要集中于文明体内部。到第二大形态,伴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和人们交往能力的提高,人们生存所依赖的社会共同体范围在不断扩大,人们的交往范围也就由近及远、由浅入深,超出文明体的范围,最终形成在全球范围的相互依存。这可以说是人类文明演进的一种必然趋势。新航路的开辟,使人们相互依存的空间迅速扩及全球;资本的贪婪与无限扩张,不断加剧全球相互依存的程度;经济全球化的飞速发展逐渐将地球变为地球村,成为人类文明走向世界大同的阶梯。”[7]16综合中国古代思想家的说法和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论述,笔者决定把“大同”定为全球路的最终走向。“共体”(“共同体”)是各阶段能够达到的目标,“大同”则是最终走向。

对“共体”和“大同”进行介绍后,笔者要说,东西方许多思想家如孔子、老子、孟子、陶渊明、柏拉图、亚里士多德、托马斯·莫尔、康帕内拉等,都代表人类表达了对“理想国”“大同世界”等的向往。而东西方的许多政治家、实干家又跟各种分散、分裂人类的人和事作斗争,促成了各种各样共同体乃至统一体的出现。以中囯为例,“禹合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西周分权时有1773国,春秋时代140多国,春秋末为12诸侯国,战国时代则为“七雄”。秦始皇统一中国后,中国历史上统一时间占了2/3,分裂时间只有1/3。分裂时间最久的南北朝时期,南方和北方的政权也是统一的。另外,分裂时期各地政权的首领,也大都以统一中国为己任。[12]再以欧洲为例。千百年来,欧洲一直分分合合着,但欧洲问题研究专家们指出:“欧洲作为一个整体必然有它的源泉,作为一种力量一定有它的基础,而整体性与力量又是通过欧洲千百年分与合的演变得到加强”,因此,“六十多年来法德合作、德苏之间无战争……欧洲展现了令人刮目相看的新貌,那里出现了西欧联合、东西欧共存的长期而相对安定的局势。当今,欧洲联盟不断向东欧扩展。它已是世界级的力量之一,它在国际上发挥着重要作用。”[13]欧洲之外,东南亚、美洲、非洲等也出现了类似情况。面对走向共体(共同体)的趋势,早在1915年,英国学者马尔文就提出了“人类共同体”概念(见弗朗西斯·马尔文的《西方文明的统一》,大象出版社2013年中文版)。1963年,著名美国历史学家威廉·麦克尼尔(William H.McNeill)出版了他的后来被公认为“全球史奠基之作”的《西方的兴起:人类共同体史》,重申了“人类共同体”概念(见中信出版社2015年中文版)。美国杰出历史学家入江昭(Akira lriye)2004年提出了“全球共同体”概念,出版了《全球共同体——国际组织在当代世界形成中的角色》(见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9年中文版)。诸如此类的“共同体”概念的提出与风行也说明,在与分散、分裂的斗争中,不断地走向共体、大同也是全球范围内的一种伟大的客观存在。

3.在与战争纷乱的斗争中,不断地走向和平和谐更是全球范围内的一种伟大的客观存在

这里有两层意思:在与战争的斗争中不断地走向和平,在与纷乱的斗争中不断地走向和谐。我们分别来看。

首先,在与战争的斗争中不断地走向和平。

按照马克思主义观点,战争分为正义战争和非正义战争两类。正义战争指一切符合人民群众和民族的根本利益的战争,如革命战争、解放战争、反侵略战争等。非正义战争指一切违背人民群众和民族的根本利益的战争,如镇压人民革命运动的战争、掠夺和奴役别国人民的侵略战争等。马克思主义者积极支持一切正义战争,反对一切非正义战争。但是,“生命诚可贵”(裴多菲),“人生的目的,在发展自己的生命”(李大钊),正义战争胜利的结果(以及反对非正义战争的结果)如同李大钊接着“人生的目的,在发展自己的生命”一语所说的,“为发展生命必须牺牲生命”“壮烈的牺牲足以延长生命的音响和光华”,是赢得新的使众多生命不再失去的符合正义要求的和平。所以,总的说来,马克思主义主张的支持正义战争,反对非正义战争,其实质都是在与战争作斗争,并且赢得和平。

事实上,珍惜生命,热爱和平的世世代代的各国人民群众总是通过支持正义战争,以及反对非正义战争的手段来与战争作斗争,并且不断地走向和平。就因为如此,纵观世界历史,和平的时间还是远远多于战争的时间的。

其次,在与纷乱的斗争中不断地走向和谐。

由于战争一来,什么正常的社会秩序都要打乱,因而,对于世界、国家、社会来说,和平是起码的正常的社会生活状态。和谐则是和平的发展、延伸。“和平”指的是沒有战争的状态。在和平即沒有战争的状态里,社会可能很有秩序,井井有条,也可能纷乱,沒有秩序。“和谐”指的是配合得适当和匀称,在和谐的状态里,对社会的要求是很有秩序,各个方面、各个部门、各个社会成员都相互配合得当,形成匀称的局面。

纵观历史,情况往往是这样:战争状态过后的和平岁月里,开始时的社会秩序会比较纷乱。可经过整顿后,会慢慢进入和谐状态。既然如此,正如和平的时间远远多于战争时间,和谐的时间也会远远多于纷乱无序的时间。

总之,全球路是由“在与野蛮愚昧的斗争中不断走向文明进步”“在与分散分裂的斗争中不断走向共体大同”“在与战争纷乱的斗争中不断走向和平和谐”三部分内容构成的,这三个部分都是伟大的客观存在,因此,作为整体的全球路也是伟大的客观存在。由于文明发展的本质、文明演进的动力分别是人类自身能力的发展、人类的实践活动和实践能力,而且,文明作为人类、人类社会走向的阶段目标和终极目标永远存在,所以,在全球路这个整体中,“走向文明进步”是主体。随着创造文明的生产力的发展和人们交往能力的提高,各个相对独立的文明体必然交汇,形成各种文明共同体,乃至“成为人类文明走向世界大同的阶梯”,这就表明“走向共体大同”是“走向文明进步”的补充、辅助或“走向文明进步”的一翼。文明体内部关系的协调、各个文明体之间关系的协调对于人类文明的发展也是极其需要的。“走向和平和谐”就是对此需要的顺应。因此,“走向和平和谐”也可以说是“走向文明进步”的补充、辅助或“走向文明进步”的另外一翼。

三、全球路的性质

全球路的性质至少有五种:全球性、漫长性、矛盾性、曲折性和向前性。

1.全球性

全球性指的是,这条路或这个在“思想上、政治上或工作上所遵循的根本途径或基本准则”是全球、全世界各个国家、各个民族、人民群众都走着的或都遵循着的。这条路或这根本途径、基本准则适用于全球、全世界、全人类。例如,全球、全世界各个国家、民族、各种人民群众都走向文明进步,都走向共体大同,都走向和平和谐,因而都在全球路上走着。

2.漫长性

人类最早告别粗野无文的原始时代而跨入文明社会,也即是开始走“全球路”,大约是公元前4000年的事情。地点是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流域。从那时到现在,走上这条道路的国家、民族、人民群众越来越多。从那时到现在,过去了六千多年。够漫长了!

3.矛盾性

全球路上有着种种矛盾。全球路的主体中就有文明进步与野蛮愚昧的矛盾斗争。走向共体(共同体)、大同,与走向分散、分裂之间也是矛盾斗争。走向战争与走向和平之间,走向和谐与走向混乱之间更存在着矛盾斗争。凡此种种,都是全球路的矛盾性的表现。

4.曲折性

全球路的内容是在文明进步对野蛮愚昧、共体大同对分散分裂、和平和谐对战争纷乱的正反两个对立面的矛盾斗争中展开的,双方的力量互有消长,就会让全球路出现程度不同的曲折,甚至弯曲。例如,20世纪三四十年代上半期,代表野蛮愚昧的德、意、日法西斯势力一时强大,竟然发动侵略战争,给人类社会造成极大危害,就使得全球路出现一大弯曲。

5.向前性

全球路的主体内容是走向文明进步,而文明发展的本质——人类自身能力的发展,文明演进的动力——人的实践活动和实践能力是永远不会停止向前发展的,这就决定了全球路的向前性。即使出现大的曲折、弯曲,全球路也依然会向前延伸,向前发展。

四、全球路在当代

发展到当今时代,全球路以从来没有过的迅猛速度、豪迈气势向前挺进、延伸,但也遇到很大的阻力,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曲折。只要对构成全球路的三个方面内容做点考察,就可知我们所言非虚。

1.走向文明进步及其阻力

当今时代,文明进步以从来没有过的速度向前发展,表现为全球生产力大大增强,物质生产水平大大提高,科技进步尤为突出,人们的精神境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开阔,把握自己命运的能力从来沒有像今天这么强大。咱们中国13亿人进行的社会主义物质文明、社会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生態文明建设的成就为世界所注目。因此,虽然以极端组织和各种暴恐集团为代表的野蛮愚昧势力还很猖狂,在中东、阿富汗、西欧、北非、西亚等地肆虐着,但走向文明进步的历史趋势谁也改变不了。

2.走向共体大同及其阻力

当今时代,走向共体大同已经成为一种明显的历史趋势。其表现至少有:(1)经济全球化已经成为不可阻挡的历史潮流;(2)由欧共体(欧洲共同体)发展而来的欧洲联盟,经受住了英国“脱欧”,以及各种“民粹主义”势力冲击的考验;(3)我国提出的“一带一路”构想、“人类命运共同体”构想得到了许多国家政府和人民的理解与支持。这类例子还有不少。显然,与“走向共体大同”相关的“区域合作、包容发展、全球治理,都已经既是总体趋势,也是基本共识。”“人类可望结束过去几百年的零和游戏和丛林法则,一步一步从利益共同体走向责任共同体,再到命运共同体。”[14]最后,实现“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的“世界大同”理想。总之,“走向共体大同”已经成为历史趋势。然而,在这个问题上,阻力也存在,而且不小。这就是近年来出现并大有市场的“民粹主义”“保护主义”思潮和相关行动。不过,这些与“分散分裂”相联的阻力,阻挡不了走向共体大同的历史趋势。

3.走向和平和谐及其阻力

1985年3月,邓小平同志指出:“总起来说,世界和平的力量在发展,战争的危险还存在。”他老人家又说:“虽然战争的危险还存在,但是制约战争的力量有了可喜的发展。”他老人家还说:“如果说中囯是一个和平力量、制约战争的力量的话,现在这个力量还小。等到中囯发展起来了,制约战争的和平力量将会大大增强。”[15]今天,三十多年过去了,邓小平问志讲过的情况比以前更好了。遵循邓小平的思路,笔者认为:(1)世界走向和平的趋势加强了。表现为:第一,从二战结束到现在,七十多年沒有发生世界性大战;第二,制约战争的力量有了非常可喜的发展(尤其是我国,经过近四十年的改革开放、艰苦奋斗,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并且加强了国防建设,制约战争的力量有了很大的增强),这就使得想发动世界性大战的狂人们不敢越雷池半步。(2)局部战争和冲突虽然不断(例如发生在叙利亚、也门等地的局部战争,发生在以巴之间的冲突仍然不断),可还没有达到不可以控制,不可以通过对话方式、谈判方式、和议方式解决的地步。综合以上两点,笔者认为,尽管局部战争和冲突存在,但走向和平的历史趋势决不会改变。与这个历史趋势紧紧相联的和平发展道路也决不是走不通的。

和谐是和平的延伸。走上和平发展道路后,必须把社会混乱变成社会和谐,才能使建设很好地开展。因此,走向和谐也是历史趋势。顺应这个趋势,“推动建设持久和平、共同繁荣的和谐世界,是各国人民的共同愿望”[16],也是能够达到的目标。

发展到当代,全球路依然曲折,但前途绝对光明。这是真理,谁也无法改变。

五、全球路提出的意义

全球路提出的意义主要有5点,我们逐点加以说明。

1.有助于说明道路问题在国际社会、世界事务中第一位的问题

习近平同志指出:“道路问题是关系党的事业兴衰成败第一位的问题,道路就是党的生命。”[2]258 习近平同志在这里是针对“党的事业兴衰成败”而言的。其实,推而广之,国际社会、世界事务、全球事务也是如此。全世界的人,全球的人都希望我们这个世界、我们这个地球的未来是美好的(比现在美好,越来越美好)。但走什么道路才能达到这个目标,这就存在着道路问题是第一位的问题了。笔者撰写这篇文章,提出“全球路”概念,并且加以论述,就是想用这种提出并且论证新概念的方式说明:对于国际社会,对于世界,对于全球来说,道路问题,走什么道路的问题,走什么总的道路的问题,是非常重要的第一位的问题。

2.有助于揭示全球路的存在

人类跨入文明社会后,就一直在以走向文明进步为主体的全球路上走着。但以前都是没有意识到全球路的存在而自发走的。虽然“由斯多亚派开端的人类共同体观念随近代科学的诞生而得到全面发展”,一百多年前英国学者马尔文明确提出了“人类共同体”概念,甚至提出了“人类统一”的“前进线路”问题,[17]之后,许多国家的学者、政治家又提出了不少类似的“共同体”(如“全球共同体”)概念,然而,总的说来,人们还是没有意识到全球路的存在,并且正在上面走着。因此,我们明确提出“全球路”概念,指出它是一个伟大的客观存在,并加出论证,就有助于唤起人们的意识,真正而有效地将它揭示出来,并为世人所接受,进而使世人自觉地在全球路上行进。

3.有助于给全球治理提供理论上的参考

当今世界处于大变局之中,问题丛生。例如,国际恐怖主义持续演变,全球气候变化,国际核军控机制调整,叙利亚、也门等地的战争,“网络权势”及全球竞争,“难民问题”对欧洲的影响,“朝核”问题,保护主义,民粹主义……这些问题严重影响到了人类社会的发展。在这样的背景下,全球治理作为一种理念和制度创新日益被国际社会所接受。然而,怎么治理?按照什么样的总的标准来治理?美国学者迈克尔·巴尼特和玛莎·芬尼莫尔合写了一本关于国际组织的书,书名就叫做《为世界定规则——全球政治中的国际组织》[18],响亮地提出要“为世界定规则”。但按照什么来给世界定规则呢?面对这些问题,我们的“全球路”可以提供理论上的参考。就是说,治理、定规则都要以有利于走向文明进步(反对野蛮愚昧)、走向共体太同(反对分散分裂)、走向和平和谐(反对战争纷乱)为标准。

4.

有助于给人类最高理想的实现提供总的路线上的参考

1848年,马克思、恩格斯就在《共产党宣言》中宣示:46年后的1894年,恩格斯又在《致朱·卡内帕》中重申:“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19] 马克思、恩格斯构想的“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簡称“自由人的联合体”),实际是既热爱自由又具有理智的人类的最高理想。人类怎么实现这个最高理想?遵循什么道路来走,才能实现这个最高理想?我们的全球路可以提供总的路线上的参考。

马克思指出:“人的依赖关系(起初完全是自然发生的),是最初的社会形态。”“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是第二大形态。”“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生产能力成为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是第三个阶段。”[20]联系到马、恩追求的目标是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是建立“自由人的联合体”,马克思说的从“人的依赖关系”到“人的独立性”,再到“个人的全面发展”和人的“自由个性”,就是使人们不断得到自由的人类文明发展道路,这么一来,笔者将“不断地通向文明进步”定为全球路的主体,而“不断地走向文明进步”又是“人类文明发展”的不同说法,就意味着说:

第一,“人类文明发展”是全球路的主体。

第二,既然全球路的主体是“人类文明发展”,这条路上就必然地会有“个人全面发展”因素和人的“自由个性”因素。

第三,这条路上的“个人的全面发展”和人的“自由个性”的因素不断积累下去,量变必然引起质变,马克思、恩格斯说的人类的最高理想“人的全面自由发展,建立自由人的联合体”就会成为现实。要知道,从“个人的全面发展”到“人的全面自由发展”,从人的“自由个性”的实现到“自由人的联合体”的建立,都是合乎规律的必然发展到的事情。就因为如此,全球路有助于给人类最高理想的实现提供总的路线上的参考。

总而言之,笔者以为,全球路的提出(实为发现)对于国际社会和全球治理是有一定意义和积极作用的。因此,为了搞好全球治理,造福人类,联合国、世界各国政府、民间组织和人民群众都应该重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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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730-731.

[20]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104.

(责任编辑:杨军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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