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之神
——写给羽天的绘画

2017-10-24 09:14
画刊 2017年10期
关键词:布面肉身静谧

许 江

静谧之神
——写给羽天的绘画

许 江

桃,东方古木。每岁春季,花发浅白,花开处便有灿然春色。夏果如球,红颜白润,毛茸茸地尽显妖娆。桃笺、桃妆、桃思、桃夭柳媚,中国的文字总将这种茸茸娇媚的肌肤之感归于“桃”,娇夭桃果的写生因此最见写者的功力与感觉。半个世纪前,老教授胡善馀先生就以写桃著名。青年才俊王羽天也写桃,他的桃夭鲜丰媚、饱满端庄,最显茸毛柔生、桃红浅出的质感。那圆桃不仅鲜嫩,更蕴着一种祥和的静谧之气。圆桃布于案上,自呈桃来李答的馈赠,让宁静的气息四处蔓生,让人不禁叹息春光的娇好与永驻。

《石榴与扇子》 王羽天 布面油画 90cm×106cm 2013年

羽天画桃有其一贯的办法。那光线仿佛蔓蔓而来,没有明显的阴影,却有诸多桌案与衬布的斑驳。岁月似乎在慢慢地爬行,悄无声息。桃果的边线切出一道道精致的弧形。羽天在这般绘画的时候,有着如安格尔“东方浴女”的古风。那桃最具肌肤的生鲜,俯仰反侧,轻挪慢移,端庄柔蔓。羽天用平光磨染的方法让形体整个地显出来,那笔了无痕迹,却总在形的意趣上频下工夫。羽天把桃当深宫玉女般地塑造,却在内里磨着一份宁静和睦之致。羽天在这里把古典绘画的核心抽将出来,也把沉默地处在我们感受和肉身底下的静谧激发出来,形成一种浅鲜时尚的时代之象。

显然,羽天不仅画桃,桃只是他特别有肉身之感的一个绘画岁月的引子。羽天以同样的方法画生鲜活色的果子,石榴、苹果,却都兼有桃果的滋润。但当他用这种方法来画人物的时候,人物正具有一种春暖花开的夭艳。羽天的人物画颇有一种建筑感,形体与四肢交互伸展,形成结构的意趣。羽天平光磨染的方法对形的要求颇高,不唯整体的物形,即便每道褶皱斑纹之形,亦求讲究。生桃的体验让他有足够的信心在平光蔓移中寻风觅彩,又在肉身显露的地方发出桃之夭夭的生气。那人物如桃一般丰艳,也如桃一般静谧,因之总显出几分慵懒、几分淡远,总让我们将之与桃果一般地看了。羽天的人物是如睡的,仿佛连画笔的挥扫都会惊扰了桃花人面。羽天把画意收藏起来,藏在笔底轻轻地磨。羽天以他特有的天性,浅浅却又格外坚定地打磨着某种东方式的静谧,那藏在绘画色层里的江南的静谧,那让一切都睡去、只有岁月如月光般轻移蔓转的静谧。

静谧是有神的。羽天绘画的静谧既来自他的平光磨染的方式,也来自他对形体的器物一般的琢磨之功。但静谧的内里却蕴着他所特有的生机和生气。两年前的一次画展上,我看到过他的一张西湖风景画,那磨染的笔痕泄出不尽生机,有如一张正在打磨的、含光咀影的镜台,对着夕阳流水,发光透亮。西湖景色犹之蕙风,荏苒在衣,那荡漾的风神感动着我。我想,羽天是惯于将风神藏匿起来,将之磨蚀成更为内在的神采。这种东方式的静谧,呈现而为油彩的表现,格外幽深,格外动人。

唐司空图《诗品·典雅》曰:“落花无言,人淡如菊。”俱言静谧浅淡的美质。羽天的绘画化桃夭为静谧之神,积研磨成典雅之质,既拜天性的馈送,也得某类东方的神机,其风格既古且新,值得我们期望。

上·《香瓜与桃子》 王羽天 布面油画 120cm×100cm 2017年

下·《遥望》 王羽天 布面油画 120cm×200cm 201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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