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文化:“虚拟在场”的象征性抵抗与话语权错觉

2017-11-13 13:07◎刘
长江文艺评论 2017年6期
关键词:亚文化弹幕用户

◎刘 楠

弹幕文化:“虚拟在场”的象征性抵抗与话语权错觉

◎刘 楠

作为互联网时代媒介融合发展产生的新事物,弹幕逐渐进入主流文化的关注视野,并以其特有的创造力和生命力,形成了一种“弹幕文化”。其参与式文化形成一种“虚拟在场”式社交,制造出狂欢氛围。弹幕文化是游离于主流的亚文化,还是对主流文化的象征性抵抗?其话语权的建构,与资本异化的侵袭又有着怎样的关系?本文将结合弹幕视频《我在故宫修文物》《人民的名义》等弹幕文本,来对这些问题做进一步的分析阐释。

故宫修表师傅王津想不到,他出镜的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在央视反响平平,而在知名弹幕网站Bilibili网友的攻势下,他被尊为男神。各种表白的弹幕能铺满整个屏幕。

电视剧《人民的名义》导演李路想不到,他对年轻人不喜欢主旋律题材的担心,被弹幕化解了,他说,看弹幕,特别高兴,因为观众全是什么“九七年孤寡老人飘过”“九八的喜欢”等。

演员欧阳奋强也想不到,1987年上映的电视剧《红楼梦》开播30年后,这位昔日唇红齿白公子贾宝玉的饰演者,在56岁时被弹幕刷屏。2017年6月,欧阳奋强发微博称,自己在B站看《红楼梦》的弹幕笑出泪,然后在微博评论区和粉丝继续互动谈弹幕段子。

从AcFun(A站)和bilibili(B站)这中国两大弹幕网站,到传统的视频网站纷纷推出弹幕服务、弹幕电影,网络视频平台播放春晚开启了弹幕功能,还有一些新兴网络产品也推出了“看漫画吐槽、看小说有弹幕”等功能。

近些年,作为互联网时代媒介融合发展产生的新事物,弹幕从年轻人流行的搞笑吐槽的边缘位置逐渐进入主流文化的关注视野,并以其特有的创造力和生命力,形成了一种新的信息交互系统和文化现象“弹幕文化”。而这种另类文化形态衍生出的争论问题,一直众说纷纭。本文试图从社交模式、文化地位、话语权争夺等方面发表自己的一些看法。

一、弹幕:从舶来品到“虚拟在场”社交

弹幕,原指用大量或少量火炮提供密集炮击。大量吐槽评论从屏幕飘过时效果看上去像是飞行射击游戏里的弹幕。弹幕作为一种舶来文化,最先起源于日本,指的是提供即时评论功能的视频网站上,那些横向飘过视频画框或者悬停在视频画框上的文字评论。最早拥有弹幕功能的网站是用户由“御宅族”构成的日本视频网站niconico。

国内首先引进的是AcFun(A站),它成立于2007年,以高质量互动弹幕内容为特色,是中国二次元文化的开创者、引领者。另一大弹幕网站bilibili(B站)创建于2009年,其目的是为用户提供一个稳定的弹幕视频分享站点。A站和B站都聚焦动画、漫画、游戏等二次元内容。现在B站已经成为国内最大的二次元爱好者弹幕聚集地。

有网友这样感受:“弹幕也是一种社交需求,大家互不相识,却可以在共同的爱好下畅谈。在深夜,这是对孤独的慰藉;在‘高能’降临时或缺少字幕、科普时,是一种宛若友人般的相互的帮助。”

弹幕文化是当下网络媒介参与式文化的典型代表。对于很多影视作品,似乎没有哪一代粉丝会如此高频度互动、网络集体性同时出场,用发弹幕的形式,直抒胸臆。强调互动传播的新媒体使消费者成为文化信息的生产者和传播者,共同参与到对话、互动之中。

看B站对87版电视剧《红楼梦》弹幕,有人吐槽,有人高举科普旗帜,用不同颜色的字体,或“搬运”原著文字、脂砚斋评语,或脑补古代礼制。例如宝玉和黛玉见面前,王夫人嘱咐黛玉说宝玉是个“混世魔王”时,弹幕上“给个高能预警”。还有网友根据自己的喜好分了宝黛党、钗黛党,例如弹幕发:“皇上是宝黛党,不满贵妃瞎做主”。

不同的喜好和价值观,在弹幕网站上以“宝黛党”、“钗黛党”这样的形式区分和聚集。

这也是弹幕这种网络新型社交形态的特点,高参与度带来高互动性,人们在寻求共鸣中满足社交需求。

而弹幕视频本身传递的是创作者的思想,而弹幕则是用户、观众对于视频的吐槽、建议和反馈。各种天马行空的弹幕、本身就是内容的重要组成部分。用户还可以对个人编写的脚本语言,选择各种花样形式,例如透明度、定点出现、消失以及速度的调节。某种意义上,个体在改变自己获取信息的方式的同时,也改变了自我表达、人际互动的方式以及社会角色。

被称为“官场现形记”的电视剧《人民的名义》,除了在湖南卫视播出外,还可在爱奇艺、腾讯等五家视频网站在线观看,这些视频网站几乎都有发表弹幕功能,很多人在观看时开启弹幕功能,弹幕评论热闹非凡,甚至在引起争议或赞同的剧情中出现满屏被弹幕霸占看不清正剧的情况。

弹幕评论,给用户“我在现场”的存在感,例如《人民的名义》中被弹幕追捧的陈岩石老检察长,用身体当火把守护大风厂工人利益的一幕,用户纷纷评论,例如“为人民服务不只是口号”、“感动得泪如雨下”等。再例如,侯亮平抓捕赵德汉的时候,有位急性子的朋友发表:“这么墨迹,直接抓走啊,还谈心!”这些都体现了用户通过弹幕实现的现场参与融入感。

某种意义上,弹幕是彰显个体的存在感与价值的手段,也是建构自我形象以及与他人建立关系的“道具”。技术促进了人们对自我存在感的追求。移动互联网时代,用户不仅需要视觉体验,还需要亲临现场的真切感受,和“我在现场”的存在感。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这种全新带来的亢奋感,也能是一种“实时互动”的错觉狂欢。——虽然不同弹幕的发送时间有所区别,但是其只会在视频特定的一个时间点出现,围绕相同的主题展开,在参与评论时就会有与其他观众同时评论的错觉。

有学者引用“弹幕池”的概念来分析弹幕文化。作为杂货店的弹幕池弹幕的集合被称为“弹幕池”。每个弹幕池相对独立,也就是说每个视频拥有一个弹幕池,无论是否有弹幕对应其内容和时间轴。从这个角度上来看,传播交流并不是弹幕的唯一功能,甚至可以说它只是弹幕的一个边缘功能。

也就是说,弹幕组成的弹幕池,可以营造一种氛围,虚拟受众同时在场的“狂欢”氛围。弹幕通过不断地制造交流、沟通以及获得权力的形式,让其使用者获得虚拟的媒介体验与享受。就其本质,对于无论是现实还是虚拟世界中的我们而言,不过是多了一种消费选择的“自由”而已,而这种“自由”却又是以付出比传统媒介消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为代价而得来的。

二、弹幕:游离于主流的亚文化?

据公开信息显示,目前B站(bilibili)活跃用户超过1.5亿,每天视频播放量超过一亿,弹幕总量超过14亿,原创投稿总数超过1000万,用户平均年龄17岁,75%的用户年龄在24岁以下。

B站(bilibili)董事长陈睿表示,中国的千禧一代出生于互联网时代,他们正日益“栖息”于虚拟世界。“每个人都害怕孤独,每个人都想要一个能直抒胸臆且不必看到不喜欢的人的更好世界。一旦看到这样的世界,他们就无法离开。”

正如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尹鸿教授所指出的,“以前影视剧是仅供被动观看的文本,现在它更多地成为大家主动诠释和分享的话题,这是互联网时代社会心态的转变。”

不同的媒介形式隐喻不同时代的文化形态,且不论弹幕文化是不是边缘文化,翻看报纸杂志,各路学者专家已经把之当作重要文化现象来研究。有人说,弹幕作为一种徘徊在小众聚集区和大众视角边缘的文化形式,不过只是时代的一个注脚。也有人认为,弹幕的逆袭,已经从边缘走向主流。梳理一下,现在专家学者对弹幕文化存在着几种意见:

第一种观点认为,参与式的亚文化不能成为主流文化。

按照亚文化的相关解释,亚文化的动力来源于对已经解构好的内容予以再生产,解构的欲望。弹幕是以解构文本为目标的。弹幕作为一种典型的青年亚文化,具有反抗、冲突、矛盾、另类等特点,这种创造具有娱乐性。

但是真正的对话是不同声音之间相互交织的论证,是一种不同的思想和观念构成的复调。而在弹幕网站中,各种跟随缺乏独立的立场和对文本的意义解读,而是近似一种盲目的嬉戏和娱乐跟风的狂欢实践。

例如弹幕常用语“弹幕护体”、“前方高能”,二次元的世界中,各种自由、松散的文本,允许用户作为“游牧者”随时参加和介入到这些大众文本中去,通过弹幕不断盗猎出新的意义来。弹幕作为一个亚文化聚集地,网友的交流“吐槽”是对抗自身的认同危机,这种参与式的亚文化,不能成为主流文化。

第二种观点认为,弹幕文化将从非主流成为主流文化。

持这种观点的人认为,弹幕视频中产生的文本意义及话语方式具有更强的再创造力与生命力,弹幕所承载的文化即是弹幕文化。弹幕文化与主流文化不断互动,从而对主流文化产生影响。

现今,网络视频平台播放春晚现在也开启了弹幕功能,在这样一个庞大的平台之下,弹幕的狂欢性质显露无遗。可见,弹幕经过展示、讨论不断产生新的传播价值。

过去大众传播时代的文化生产者是精英阶层,媒介内容生产是专业化的,而弹幕是对精英文化进行平民化即时性的解读和传播,这不但使得草根文化与精英文化中间产生了直接接触,还在解构精英文化的同时形成草根文化。

一个典型案例是,《我在故宫修文物》是一部只有三集的纪录片,2016年1月7日在央视九套首播,但当时反响并不大,很少有人注意到这部纪录片。不过在时隔一个月后,这部纪录片却在弹幕网站B站走红,弹幕形成了新景观,例如从事文物修复的女博士纪东歌骑着自行车穿过故宫时,弹幕旁白是:“上一个这么做的人是溥仪”。“故宫男神”钟表修复师傅王津就是被类似评点推动走红的。

这部弹幕网站走红的纪录片,成功吸引了主流媒体的关注,主流文化与弹幕文化相得益彰,弹幕文化推动主流文化形成。也就是说,弹幕文化目前虽仍处于“非主流”的位置,但随着这一代受众逐渐成为消费主力,“非主流”将成为“主流”。

还有第三种,即弹幕文化是对主流文化的象征性抵抗。

胡疆锋教授在《反文化、大众文化与中国当代青年亚文化》中提出:“‘亚文化’往往只提供象征性的抵抗,与父辈文化之间存在着潜在的一致性和连续性。”笔者比较赞同的是,弹幕文化因为实用群体小众、观影方式颠覆传统、价值观反叛主流等特点,属于网络亚文化的范畴。

弹幕文化作为一种亚文化,对主流文化存在一定的抵抗,但是这种抵抗并非全面的反抗。弹幕文化对主流文化的抵抗正是这样的一种“象征性抵抗”,它既不会改变主流文化的实质内容,也不会冲击其主导地位。

再以有关《人民的名义》的弹幕表达为例,用户通过对视频的二次编辑,把原本严肃的话语加以改写变成了随意反叛的表演,多了一份戏谑与自嘲的倾向。在《人民的名义》播放过程中就产生了一些高频词汇,如“汉东男子天团”、“达康欧式双眼皮”、“达康书记背锅”等,还有一些网友更是将《人民的名义》调侃成“官场高配版狼人杀”。狼人杀本是青年群体热衷的推理趣味桌游,《人民的名义》中扑朔迷离的线索、心口不一的对话与狼人杀游戏有着一定的相似度,这种比喻让年轻受众眼前一亮,将反腐正剧通俗化、幽默化解读。青年群体在观看电视剧的同时发表即时弹幕互动,自身的价值观得以重新塑造,并与现实社会构成新型的对话关系。

但是,弹幕文化这种狂欢式的文化,仅仅是弹幕集群文化小天地内的一场狂欢,不同的用户通过兴趣集结在一起,构成了相同兴趣的圈子,其线上黏度高,共同参与现话题讨论,组织线下活动,互相推送弹幕视频,更多地带有自娱自乐的色彩。相对于现实世界中庞大复杂的主流文化而言,这种规模的狂欢根本微不足道。主流文化不会因弹幕狂欢而改变其严肃主流价值观的面孔,更不会因此失去它对其他文化的主导、支配地位。

三、话语权错觉与资本异化侵袭

弹幕文化的“网络狂欢”的景象带动着意义的消解与建构,弹幕视频中产生的文本意义及话语方式具有更强的再创造力与生命力,弹幕甚至登录官方平台。

例如,网络视频平台播放春晚现在也开启了弹幕功能。媒体报道,2015年爱奇艺就羊年春晚与微博达成深度合作,微博上有关春晚的评论以弹幕的形式实时呈现在爱奇艺春晚网络直播中,并且用户可以一边观看视频直播一边通过弹幕对节目进行评论。弹幕直播这一新型的互动方式,是春晚30年史上的一次重要转变,有着划时代的意义。

在此基础上,有乐观派认为,弹幕文化代表着草根文化对传统精英文化的胜利,弹幕文化兴起让我们的话语权可以最大化的得到解放,弹幕带来公共传播模式和公共话语空间将发生进一步变革。

但我们首先要明白话语是什么?英国文化研究学派的莫里提出“话语理论”,“话语”是社会所产生的谈话或思考方式,它由提取意义的社会经验领域、从中取得意义的社会场所,以及意义借以形成与流通的语言所界定。话语也是一种对社会定位的方式,它从社会经验的重要领域中提取意义;意义永远不会只存在于文本中,意义存在于文本和受众互动中形成的解读。也就是说,弹幕这种网友贡献的文本,不是封闭的充分自足的实体,而是开放性、流动性的,弹幕文本成为可由许多方式激起各种潜在意义的话语体系。

但是弹幕碎片化与即时化的信息生产带来更多的反映社会现实的“原始素材”,很多来源于对主流文化相关内容的加工改编。比如“贺电”是弹幕文化中的常见词汇,弹幕族常用它来表达对影视结局的祝贺或者是对某些不幸事件的调侃;而在主流文化中,“贺电”一般是以政府部门或代表人物的名义发给其他单位或个人的贺词,其发送者和使用场合都较为正式。弹幕的话语碎片化很难形成一种对抗主流意识形态的权力。对于弹幕用户说,曲折深奥的真理和抽象的意识理念是枯燥乏味的,满足随着社会激烈变动而不断改变的个人欲望,显然比追求真理和权力更重要。

而更值得注意的是,虚拟空间中的各种“在场感”或“在场”,很多时候也是社会资本相关的一种投资策略,在不同的“现场”中切换,对那些有价值的社交对象通过各种方式呈现自己“在场”,从而获得所需的报偿,或者关系的积累。

弹幕依托于商业弹幕网站,也是商品的一部分,盈利是其首要目的,弹幕视频有可能成为“粉丝经济”出色的营销工具。我们警惕商业逐利驱动下,网站对媒介内容创造者的剥削。例如,弹幕平台所有者实际上是最大获利者。弹幕文化的创造者很可能就成为网站的免费劳动者。很多弹幕网站的盈利手段是游戏运营以及周边产品开发,弹幕网站对用户精准营销,反过来也控制了用户的生活方式,助推消费主义文化的盛行。

2014年暑期,弹幕登上大荧幕,《秦时明月之龙腾万里》和《小时代3》两部电影先后在影院推出弹幕版。其中,《秦时明月之龙腾万里》这个系列的动漫曾在土豆网上独播,具有适合互联网平台的基因,加之动漫题材更易与弹幕技术相结合,《秦时明月》动漫最新番外篇的网络弹幕更是以平均每秒300条的速度被用户源源不断地产出,因此其弹幕场大电影更易受到粉丝的追捧。其挖掘用户需求针对特定观众群体推出弹幕场电影的做法,体现了影片出品方深度开发粉丝经济的营销逻辑。

同样是出于商业化的原因,弹幕视频不可避免的出现黄色低俗和暴力内容,它们在匿名和弹幕的掩饰下毫无底线。尽管B站采用了“提高准入门槛”和“严打违规行为”相结合的方式,B站出台了名为“小黑屋”的封禁区,意在进行社区氛围的净化。很多的弹幕内容依然惹人诟病,匿名状态下的去个人化信息使得监管更具难度。

2017年8月25日,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公布《互联网跟帖评论服务管理规定》,对发帖、回复、留言、弹幕等作出具体规定,自2017年10月1日起施行,也就是说,弹幕网站要实名制而且要先审后发。

从2008年至今,国内弹幕发展已经有了9年的时间,今年这次新规定的“管束”,会结束弹幕的“野蛮生长”状况吗?人们在等待进一步的检验。

如今,弹幕已经成为所有主流视频网站的必备功能,各种形式的互联网内容中都开启了弹幕,普通网友在观看视频、直播、漫画、新闻等内容时都能看到弹幕。每一种革命性的媒介和新的信息形态必然会有不同的媒介文化,也会带来人的思维与行为模式的变化,不可否认的是,弹幕文化,确实能够激发年轻人的语言创造活力,也反映出年轻人在文化上、心理上、交流上的多样诉求。不论弹幕是小众草根狂欢还是大众话语权假象,以及对主流文化的象征性抵抗,这个社会需要主流文化的引领,也需要多元文化的补充,弹幕文化在如今的多元文化舞台中,应该有属于自己的位置。

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

注释:

[1]吕鹏、徐凡甲:《作为杂货店的弹幕池:弹幕视频的弹幕研究》,《国际新闻界》2016年第10期。

[2]别君华:《参与式文化:文本游牧与意义盗猎》,《青年记者》2016年8月中。

[3]朱亮:《弹幕文化对主流文化的象征性抵抗》,《青年记者》2016年12月中。

[4]曹曦冉:《从弹幕现象谈电视剧对青年群体主流价值观的建构》,《新闻世界》2017年6月。

[5]汪振城:《当代西方电视批评理论》,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7年版,第223页。

[6]诸葛达维:《互联网时代的弹幕电影分析》,《新闻界》2015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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