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眠剥夺对警察认知信息加工能力的影响

闫慧慧

(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北京 100032)

时代与经济的快速发展，城乡人口的快速流动，都加大了公安工作任务的艰巨，使得民警长期加班成为常态。长期加班进一步引发了睡眠不足，对民警的生理健康产生安全隐患。经公安部统计，从2008年至2012年间，因劳累过度猝死的人数约占全国公安民警因公牺牲人数的二分之一[注]滕琳琳.管理视角下的公安民警休息权保障对策研究[J].辽宁警专学报，2015，17(01):84-86.。

睡眠剥夺(Sleep Deprivation，SD)是指因为外部或内部的一些原因，人们无法保证正常睡眠时间的状态[注]付兆君.急性睡眠剥夺对情绪状态的影响[J].中国行为医学科学， 2004，10(2):143～144.。相关研究表明，睡眠是一种复杂而又基本的生理状态，它对所有动物物种的神经元的成熟、可塑性和存在是必要的。童年和青年时期的SD会引起一系列不良神经行为，包括产生反常行为和情绪异常等[注]Eli Wallace，Do Young Kim et al. Differential effects of duration of sleep fragmentation on spatial learning and synaptic plasticity in pubertal mice .Brain Research，2015，1615:1116～128.。睡眠剥夺问题已成普遍现象。日本相关调查显示，每天睡眠时间少于六小时的人占29%，存在失眠状况的人占21%，而白天过度瞌睡的人则占15%[注]Liu X， Uchiyama M， Kim K，et al.， Sleep loss and daytime sleepiness in the general adult population of Japan， Psychiatry Res，2000，93(1):1～11.。SD广泛存在于各行各业，多是一些压力较大的职业，如长期加班的民警、手术台上的医生等。SD引发了不同的疾病，降低了人们在现代社会的工作和学习效率。

民警的快速准确反应能力是其安全文明执法的保障，也是衡量其执法能力的体现。如在商业街、社区、火车站这类人群聚集的地方，犯罪嫌疑人的出现具有不稳定性，这需要民警在执勤时能应对突发事件。首先要迅速根据事件情况和现场状况冷静分析，并做出快速反应和决策，以避免事件进一步地扩散和恶化[注]魏毅，孙海哲.街面徒步巡逻盘查过程中潜在犯罪嫌疑人预判研究[J].北京警察学院学报，2014，(2):98～102.。民警的快速准确反应正是其认知信息加工能力的一种体现。研究发现，优秀民警专家在警务实战过程中进行知觉预测时，行为更快速、更准确，研究提示，专家在警务实战中，比一般民警和新手的知觉预测优势明显魏毅.优秀步行巡逻盘查民警知觉预测特征的实验研究[J].北京警察学院学报，2018， (3):96～106.，对信息认知加工的能力更强。这说明认知信息加工能力是民警安全执法的重要保障。然而，现阶段警察工作的特殊性，使得民警的正常休息时间无法保障，SD对认知信息加工产生损害，这将对民警的生理健康和安全执法产生较大的隐患。因此，对该主题的研究非常有意义，它可以引起有关公安管理部门和民警个人的重视，并采取科学的方法预防和避免睡眠剥夺，降低睡眠剥夺对认知信息加工的影响，提高民警安全执法、文明执法的能力。

一、我国民警睡眠剥夺的基本现状

(一)民警睡眠剥夺现状

根据《法制日报》报道显示，公安部网站公示，2006 年全国过劳牺牲的民警有175 人之多，且 2007 到 2009 年，该人数以近40% 的比例递增[注]周亮.人民警察休息权保障问题研究[J].黑龙江省政法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11，(1):23～25.。民警睡眠不足，主要在于我国国土面积广、治安形式多样而复杂、警力配备不足、非警务活动频繁、任务指标繁重、人员分布不合理等。信息化时代的到来，违法犯罪的种类与形式呈现为多样化、复杂化。突发性事件、群体性事件也呈现出活跃的新动态。而我国警力基层数量不足、整体素质偏低、人员分配不均，无形中影响着公安执法的效果与效率。而直面社会、服务社会的警力更是捉襟见肘[注]王晓伟，典范.试论警察权益之维护[J].河南公安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9(03):113～116.。同时，实际工作中，公安承担了大量的非警务活动，如参与计划生育、征地拆迁、收税募捐等。且部分地方基层公安存在每月治安拘留、刑事拘留数量等指标，任务繁重。这些普遍存在的公安工作现状增加了公安民警的工作压力，对民警休息权的行使产生极大破坏，睡眠剥夺现象普遍。

(二)睡眠剥夺对警察身体健康的损害

有研究表明，多达20%的工人不能忍受夜间工作(Scott and Ladou，1990)。这是由于昼夜节律的影响，打乱昼夜节律可能导致生理机制失调(minor and Waterhouse，1990)。除了常规的日班外，加班是职业压力的一个潜在来源(Brugere et al.，1997)，其可能导致各种问题，如增加工作中受伤的风险(Smith et al.，1994;Monk，1990)、胃肠道症状(Caruso et al.，2004)、破坏家庭和社会生活(Colligan and Rosa，1990)，并引发精神障碍(Scott et al.，1997)。加班工作引起睡眠不足，导致睡眠剥夺，增加各类疾病的发病率和死亡率。例如，缩短睡眠时间可能导致高血压风险增加(Gangwisch et al.，2006)和暴毙(Yousaf and Sedgwick，1996)。加班工作可能会影响警察的睡眠质量，进而威胁到他们的健康、安全和工作表现。Yaggi等人研究发现，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明显增加了中风或死亡的风险(Yaggi et al.，2005)[注]Luenda E. Charles， Cecil M. Burchfiel and Desta Fekedulegn et al.Shift work and sleep: the Buffalo Police health study.Policing: An International Journal，2007，30(2):215～227.。

二、认知信息加工能力对民警安全执法的重要意义

按照认知心理学的观点，知觉预测是一种知觉技能，也是一种直接性决策思维，是典型的认知信息加工过程[注]魏毅.步行巡逻盘查犯罪嫌疑人过程中的知觉预测能力研究[J].山东警察学院学报，2015，(6):100～107.。知觉预判指在特定的一些情境中，主体对一些环境信息、潜在信息进行分析比较，进而预测未来并做出决策的信息加工过程，主要作用是及时预判并能准确抑制[注]魏毅.知觉预测能力培养在警务实战教学中的应用[J].牡丹江师范学院学报，2011，(6):114～116.。执法需要立足警情和相应的应对认知策略，才能保障执法安全。民警在执法执勤时，尤其是情势多样易变的抓捕和巡逻盘查，由于现场信息的片面和分散，民警为了自身安全和任务要求，必须做到快速、准确的整合碎片信息，并及时做出应对措施[注]魏毅.反应时与民警快速、准确、安全执法的关系[J].社会科学家，2017，(7):128～133.。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警察自身的执法安全，因此，良好的知觉预判能力必不可少。

人民警察在警务实战过程中，科学分配注意能力是培养知觉预判能力的关键。民警注意的稳定性和转换能力的提高，有利于民警及时感知周围环境的变化，从而做出准确判断[注]魏毅.注意理论在警务实战中的应用探索[J].河南科技学院学报，2011，(11):89～92.。而在警务实战执法过程中，在合理分工、警戒基础上，人民警察必须集中注意，关注警务实战过程中不定期产生的刺激与隐形危险，排除无关干扰因素，从而安全、顺利地完成任务。

在警务实战中也往往需要用到知觉预判。具体是指在执勤或者巡逻盘查时，民警根据自己的知识储备和经验，观察、了解周围的环境变化，并进行分析和预测。在对被盘查人进行盘查前，应对其提前了解以做到心中有数，同时做好各种必要准备以避免危险情况的突然发生[注]江悦雯，魏毅.步行街潜在盗窃犯罪嫌疑人知觉预判探索研究——以南京市新街口为例[J].云南警官学院学报，2015，(1):104～110.。民警在街面徒步巡逻时，因注意的范围不当、反应较慢、对象错误等原因导致自身安全遭受威胁的情况时有发生[注]魏毅.注意理论在警务实战中的应用探索 [J].河南科技学院学报，2011，(11):89～91.。所以，民警只有培养并提高自身快速、细致、严谨的知觉预判能力，才能综合潜在信息，分析、判断、预测对方意图和行为，并采取针对性的措施来防止犯罪的发生。同时，良好的知觉预判能力还能够改善巡逻盘查和现场执法的效率，将民警执法的伤亡率降到最低，更维护了人民群众的财产和安全[注]吴娴兰，魏毅.影响警察执法中知觉预测能力的个体心理因素[J].沈阳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38(2):165～166.。

在人民警察执法过程中，警务实战的能力决定了警察维护自身安全和处理警情的效果和效率。在警察体育中，警务实战是一种对抗而开放的运动技能群，它具有迅速、有效、自控等特点，实施者往往根据法律规定的程序按步骤行动。因此，民警实际执法中的警务实战也是对警察体育运动技能群的应用。主要指民警按照法律规定通过徒手格斗和运用警械、武器与违法犯罪嫌疑人展开实战[注]魏毅.借鉴注意理论提升警察警务实战知觉能力[J].德州学院学报，2012，28(6):90～94.。警务实战技能属于典型的知觉运动技能之一。在特定的警务实战情境中，警务实战专家较新手的手、脚反应时更短。警务实战中手、脚反应时代表着警务人员在警务实战中进行知觉预测和决策水平能力的高低[注]魏毅.警务实战环境下知觉运动能力与反应时间的相关性研究[J].淮阴师范学院学报(自然科学)，2011，10(6):507～510.。

在民警警务实战过程中，不仅需要适时进攻，更要做到有效防守，二者均属于全身协调行动，依赖于身体快速移动。依法、有效、及时的实战准备能够为民警自我保护、取得胜利打下良好基础[注]齐丝雨，魏毅.浅析人民警察的知觉运动能力反应[J].辽宁师专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5):47～49.。特别是在危险指数高、任务紧迫的执法行动中，犯罪嫌疑人与民警的对抗往往具有突发性和不稳定性，此时，民警的知觉预测和决策能力对取得安全、有效、合法的盘查结果具有关键作用[注]魏毅，李春雷.社会治理视角下警院学员步行巡逻盘查知觉预测能力培养[J].社会科学家，2018，(5):125～129.。所以为了保证安全执法，民警除了加强体能训练、提高警务技能和增强战术素养，还要培养自身良好的心理素质和快速准确地处理各类突发案情的预判和应对能力[注]魏毅.警察运动知觉预测能力的培养——我国警察高等教育评估与发展的一个新视角[J]. 四川警察学院学报，2015，27(6):102～107.。所以，民警在警务实战过程中，及时、精准和高效的知觉预测能力是安全、科学、有效执法的重要保障[注]沈科，魏毅.警察对街面“两抢”犯罪嫌疑人的知觉预测问题探索——以南京新街口执勤民警的盘查为例[J].四川警察学院学报，2015，27(1):75～80.，而良好的认知信息加工能力对民警安全、科学的执法具有重要意义。

三、警察加班引起的睡眠剥夺对其认知信息加工能力的损害

认知是指个体在认识和了解事物时内心的活动过程，其中包括对环境的感知、理解、思维、学习和记忆等[注]杨遥，刘静，徐江涛.睡眠剥夺对认知功能的影响研究进展[J].现代生物医学进展，2013，(4):791～794.。睡眠剥夺在航空航天中普遍存在，并对情绪、认知能力、工作绩效、免疫功能等产生一系列改变，甚至出现严重灾难[注]宋国萍.睡眠剥夺对工作记忆的影响[J].第四军医大学学报，2004，25(18):1707～1709.。睡眠过少或过多会破坏内部的循环，影响认知和情感能力[注]DAVIDSON， JEFF.How you sleep is how you work.Public Management (00333611)，2015，97(2):23.。24小时长时间玩电脑游戏会导致公安院校学员认知抑制能力受损[注]闫慧慧，魏毅.长时间玩游戏对公安院校学员抑制能力的影响[J].辽宁警察学院学报，2017，(6):91～95.。超过24h的睡眠剥夺可导致人的认知能力下降30%～70%。同时，认知是警察安全执法、文明执法必要的心理素质基础，警察加班引发的睡眠剥夺导致其认知能力下降，严重影响警察在执法过程中的安全性和科学性。

(一)SD影响与警察认知信息加工密切相关的神经系统

记忆属于人脑的高级功能，海马神经系统的可塑性是其在神经生物学上的基础[注]张茹，李廷利.刺五加对睡眠剥夺大鼠学习记忆及海马LTP的影响[J].中药药理与临床，2011，27(1):63～66.。SD导致海马受损，突触可塑性的破坏对记忆产生影响[注]Rauchs G，Desgranges B，Foret J，et al.The relationships between memory systems and sleep stages.Sleep Res，2005，14:23～40.。睡眠剥夺可使大鼠Y-迷宫测试成绩下降，海马结构的NOS活性降低和nNOS蛋白表达显著减少，可损害脑学习记忆和空间分辨等认知能力[注]王秀云.睡眠剥夺对亚健康形成的影响及相关机制[J].天津中医药，2006，23(2):108～111.。睡眠不足会损害执行功能，如情景记忆编码、决策、判断、推理、学业表现、演讲和发散思维[注]Curcio G， Ferrara M， De Gennaro L. Sleep loss， learning capacity and academic performance. Sleep Med Rev 2006，(10):323-37.[注]Harrison Y， Horne JA. The impact of sleep deprivation on decision making: a review. J Exp Psychol Appl 2000，(6):236-49.[注]Jones K， Harrison Y. Frontal lobe function， sleep loss and fragmented sleep. Sleep Med Rev 2001，(5):463-75.。因为它会降低丘脑、前额叶和顶叶皮质[注]Thomas M， Sing H， Belenky G， et al. Neural basis of alertness and cognitive performance impairments during sleepiness. I. Effects of 24 h of sleep deprivation on waking human regional brain activity. J Sleep Res 2000，(9):335-52.的脑血流和代谢率。一些研究表明，部分睡眠剥夺的累积效应会严重损害认知功能和行为表现[注]Van Dongen HP， Maislin G， Mullington JM， Dinges DF. The cumulative cost of additional wakefulness: dose-response effects on neurobehavioral functions and sleep physiology from chronic sleep restriction and total sleep deprivation. Sleep 2003，(26):117-26.[注]Scott JP， McNaughton LR， Polman RC. Effects of sleep deprivation and exercise on cognitive， motor performance and mood. Physiol Behav 2006，(87):396-408.[注]Bartel P， Offermeier W， Smith F， Becker P. Attention and working memory in resident anaesthetists after night duty: group and individual effects. Occup Environ Med 2004，(61):167-70.。

因此，警察因加班而睡眠不足，进而引发睡眠剥夺，积累的负面作用损害了与警察认知信息加工密切相关的神经系统，从而降低了警察的认知能力。

(二)SD影响与警察认知信息加工密切相关的注意力和记忆能力

SD会导致多种认知功能的损害，尤其体现在注意能力和工作记忆能力上，以注意功能的损害为著[注]彭华. 健康青年男性完全睡眠剥夺对注意力及工作记忆的影响及莫达非尼的干预[A].第十一届全国神经病学学术会论文汇编[C]，2008.。如汽车、飞机驾驶疲劳所导致的重大交通事故，工作疲劳所导致的重大工程事故等，大多都与警觉性、注意选择等注意能力的下降而引起的操作失误关系密切[注]万育辰.脑疲劳对注意能力影响的ERP研究[D].第四军医大学，2011.。Fulda 和 Schulz发现，部分SD显著地影响了神经心理功能，如口头即时记忆，注意力和警觉[注]Mohamed Jarraya.The Impact of Partial Sleep Deprivation on the Diurnal Variations of Cognitive Performance in Trained Subjects.Social and Behavioral Sciences，2013，(82):392～396.。据前人研究，睡眠不足的受试者在学习和注意力集中上遇到困难，同时对社会活动也产生了负面影响[注]Hee Jin Kim et al.A survey of sleep deprivation patterns and their effects on cognitive functions of residents and interns in Korea.Sleep Medicine，2010，(12):390～396.。

记忆是一种通过神经可塑性来保持和操纵预先获得信息的能力。事实上，睡眠在促进神经网络之间的联系以巩固海马体的记忆方面起着关键作用，海马体是学习和记忆过程的关键结构(Blissitt， 2001; Diekelmann and Born， 2010; Kim et al.， 2005; McDermott et al.， 2006)。动物研究表明，在学习过程中海马神经元的放电模式会在随 后的反常睡眠期间重现(Louie and Wilson， 2001; Skaggs and McNaughton， 1996))。此外，有证据表明SD会损害记忆。例如，在啮齿类动物中，不同海马依赖性任务的记忆都会因睡眠剥夺而受到损害，如情境恐惧条件反射、莫里斯水迷宫(Morris water maze， MWM)和抑制性回避任务(IA)(Bueno et al.， 1994; Graves et al.， 2003; Smith and Rose， 1996 )[注]Jansen Fernandes， Luiz Guilherme Zaccaro Baliego et al.Aerobic exercise attenuates inhibitory avoidance memory deficit induced by paradoxical sleep deprivation in rats.brain research，2013，(1529): 66-73 .。

各种各样的神经心理学测试被用来研究SD对神经认知功能的影响，但警惕性测试最常用。10分钟的精神运动警觉任务的平均反应时间是睡眠剥夺的高度敏感指标，在睡眠剥夺后，测试结果表现为明显下降。与现在的研究所发现的一致，Fulda 和 Schulz(2001)发现，部分睡眠剥夺会显著影响神经心理学功能，像口头即时回忆，注意力和警觉性等。SD严重损害所有个体的注意力技能，在反应时间的测试中，年轻司机比年长司机更容易受到影响[注]Philip P， Taillard J， Sagaspe P， Valtat C， Sanchez-Ortuno M， Moore N， et al. Age， performance and sleep deprivation. Sleep Res 2004，(13):105-10.。

综合上述研究结果，我们可以得出结论，警察长期加班引发睡眠剥夺，必然会导致其注意和记忆能力下降，警觉力降低，从而无法快速发现工作中的危险信号，回忆和提取各种危险信号，对其安全执法产生潜在威胁。

(三)SD影响与警察认知信息加工密切相关的预测、预判和决策能力

在睡眠剥夺影响神经系统，记忆、注意和信息提取的前提下，目前的研究结果显示，在前半夜的睡眠剥夺(a partial sleep deprivation session in the beginning of the night，SDB)和后半夜的睡眠剥夺(a partial sleep deprivation session at the end of the night，SDE)之后，反应时间变得缓慢，表现为反应时间增加。认知心理学认为，知觉预测是一种信息加工过程，它是指在特定情境中，通过搜集和分析外界信息和潜在信息，进而预测事件的发生[注]魏毅.运动技能认知的协同化效应——评《运动技能内隐认知研究》[J].教育发展研究，2017，(9):85.。之前的研究报道，SDB和SDE可能影响身体(Souissi et al.， 2003， 2008)和认知表现。我们的研究结果与Pilcher和Huffcut(1996)的结果一致，他们认为短时间的睡眠剥夺会导致警察执行短期认知任务时，表现恶化。同样，Philip等人(2003)也证明了部分或全部的睡眠剥夺会影响反应时间。在Stroop任务期间，MacCarthy 和Waters(1997)显示出对正确答案反应时间的增加。最近，与之前的研究结果一致，我们发现SDB和SDE会影响手球守门员的反应时间、选择性和持续性注意任务[注]Mohamed Jarraya， Sana Jarraya et al.The Impact of Partial Sleep Deprivation on the Diurnal Variations of Cognitive Performance in Trained Subjects.SciVerse ScienceDirect，2013，(82):392～396.。反应时间增加，预测和预判能力降低，从而使得认知信息加工能力减弱。

SD对认知的损害还进一步体现在感官知觉上，视觉和听觉对刺激的反应降低，进而弱化了预测和预判的能力。有关实验研究表明：在SD后，听、视觉的刺激诱发了事件相关电位，某些数值降低，反应时间延长，此结果表明大脑反应和认知能力下降[注]李宁.睡眠剥夺对大脑认知能力及脑电特征的影响研究[D].天津大学，2008.。SD损伤了与认知信息加工密切相关的神经系统，弱化了人体的注意力和记忆能力，从而降低了预测和预判能力。

综上所述，人民警察长期睡眠不足不仅影响其与认知信息加工有关的注意、工作信息的提取、回忆、再认，最终还会损害其预测、预判和决策的输出，这必然会影响到人民警察的执法效率，更严重威胁其人身安全，给个人和国家带来经济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