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化测绘与数据采集在“南海Ⅰ号”沉船考古的应用

2019-11-18 08:20国家文物局水下文化遗产保护中心北京100192
中国文化遗产 2019年5期
关键词:沉箱沉船船体

孙 键(国家文物局水下文化遗产保护中心 北京 100192)

引言

“南海Ⅰ号”是1987年广州救捞局与英国海上探险救捞公司在广东上下川岛海域寻找“莱茵堡号”沉船时,意外发现的一条中国古代沉船。1989年由中日双方联合组成的“南海沉船联合调查队”首次 开展了水下考古调查工作,考古学家俞伟超先生为其命名“南海Ⅰ号”。这条沉船的考古工作伴随了我国从水下考古到水下文化遗产保护发展的三十余年历程,先后经历了偶然发现、水下调查、整体打捞、全面发掘、现场保护、博物馆展示等各个阶段和环节的工作。无论是前期的搜寻探查、潜水定位、整体打捞作业,还是入驻水晶宫后的科学保护和考古发掘①2007年4-12月,“南海Ⅰ号”整体打捞成功,船体连同外围钢结构沉箱一起移入广东海上丝绸之路博物馆水晶宫内;2008年3月,广东海上丝绸之路博物馆的南墙封闭,水晶宫内注水9米后,完全浸没沉箱,沉箱和船体重新进入水环境内,同时沉船表面覆盖有厚度约50~100厘米的淤泥,在此状态下开始筹备陆上保护发掘。,其中科技手段的运用尤为重要。“南海Ⅰ号”沉船的整体打捞、整体搬迁,使异地清理的“奇思异想”变成现实,沉睡海底多年的南宋沉船入住现代“水晶宫”,标志着我国水下文化遗产保护理念的巨大进步以及保护技术的重大创新和突破[1]。

“南海Ⅰ号”作为一条沉没于水下多年、满载货物的沉船,文物的品种繁杂,无论是沉船本体还是船内文物,在考古发掘中面对的保护工作极为重要。为慎重对待这一珍贵的文化遗产,科学地开展考古工作,相关单位先期开展了《“南海Ⅰ号”沉船现状评估与发掘保护预研究》专项课题,提出了部分发掘、拆除沉箱、保留沉箱等几种发掘方案②2013年,由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提出拆除沉箱直接发掘方案;广东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提出在水下部分发掘、保留沉箱(整体打捞见证)在箱体内发掘两个方案。。这几种方案各有利弊。对此国家文物局极为慎重,在经过多次认真细致的探讨和论证后,确定了实施由广东省文物考古所提出的、在保留沉箱情况下在沉箱内进行考古发掘的方案。如此,作为整体打捞成功标志的沉箱可以完整保留并与发掘后的沉船共同展示于博物馆内③最终方案由广东省文物局按照“南海Ⅰ号保护发掘项目”上报国家文物局并获得批准实施。其中国家文物局水下文化遗产保护中心、广东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联合负责考古发掘工作,广东省博物馆、广东省海上丝绸之路博物馆、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参与。。

众所周知,今天以遥感技术为代表的空间信息技术在考古与文化遗产领域的应用研究,已从考古调查与测绘、文化遗产监测与记录开始向考古大数据挖掘、考古知识发现与理解以及文化景观格局分析与后期重建等方向转移。这些技术革新和研究内容的转变共同推动了考古工作的进步与发展。探测、数据采集等新科技手段对于“南海Ⅰ号”的考古发掘、整体保护、展示复原等工作在不同程度都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在全面发掘工作中,最主要的是前期对遗址的物探工作与发掘中的数据采集工作,不仅提高了工作效率,更是为现场保护、复原修复、公众展示提供了基本保障。

一、信息化测绘技术在“南海Ⅰ号”保护发掘中的应用

从1970年代开始,探地雷达等技术手段开始应用于考古探测[3],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愈来愈多的科技成果在考古实践中被应用并收到了良好效果,类似卫星遥感、航空遥感、红外成像等空间信息技术都参与了考古探查,为考古工作提供了强大助力[4]。所谓“遥感考古”就是利用电流、电磁波以及磁场的特性和原理,通过地理信息系统等数字技术,区分文物遗迹和非文物遗迹。它是一种不需要通过挖掘直接探测地下遗迹、遗物的新考古技术,这种技术不仅可以提高发掘现场位置、规模的勘测精度,而且在探测未发掘过的遗迹方面能发挥重要作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和国际学界也一直致力于推动和鼓励使用先进的无损探测技术方法进行考古遗址和其他文化遗产的科学研究及保护利用。遥感作为一种非破坏性的技术手段,因其可以在多个尺度上进行快速的考古遗址勘探分析、文化遗产本体及其赋存环境的动态监测,越来越受到重视,这一特点对于既要监测沉箱安全又要探查沉箱内船体状况的“南海Ⅰ号”工作尤为适宜,如果能够尽可能多地掌握沉箱船体的姿态、表面文物堆积分布、沉箱与船体的空间位置关系等信息,无疑会为下一步工作提供可靠的支撑。

但在我国的考古工作中,以往的遥感探测实践基本是以陆地空间为工作对象,对于被水浸泡以及类似滩涂环境的遗存进行探测应用尚极为少见,由于“南海Ⅰ号”是整体打捞且保存于水环境的水晶宫内,水环境的条件下无法实施以无线电波为载体的雷达等探测技术,为此考古队改用双频声呐与浅地层剖面仪(sub-bottom profiler),通过声波物探手段对沉箱进行探测。由于使用类似设备对水深均有一定要求,在不超过2米的环境下尚属探索性质。

(一)“南海Ⅰ号”总体测量构想

由于浅地层剖面仪可以利用声波探测浅底地层的剖面结构,对水体底部地层进行剖面显示,如果选择适当的扫频信号组合,现场实时调整工作参量,结合地质解释,是有可能探测到水底以下沉箱及沉箱内构造情况的。现场操作中,考古队在工作区域周围建立了一个独立的坐标系统,使用拓普康全站仪采用极坐标法④极坐标是二维坐标的一种,不等同于直角坐标系中采用两个正交轴的垂直投影进行定位,没有X、Y轴,而是利用某点到原点的距离和角度来确定这一点位置(定位),在几何数学及天体物理学中应用广泛,也适用于浅地层剖面和声呐探测时定位。进行精密定位,直接测量出沉箱的立体模型;利用浅地层、双频测深仪从沉箱上面测量出水深和淤泥模型;从侧面测量出侧面水深和淤泥厚度;最后得出整个沉船模型(图1)。

其中正面测量的原理是:在沉箱周围设计测站,测量声呐对中杆位置,即为声呐位置,通过声呐发射声波,从而得出声呐位置对应的沉船的点位位置(图2)。

侧面测量原理是:利用声呐,在侧面按照5厘米×5厘米间隔加密探测的方法直接测量沉船,通过全站仪测量声呐对中杆的坐标,确定声呐的坐标,通过声呐的坐标位置,减去横向水深和淤泥厚度,从而确定侧面点时船体的位置(图3)。

(二)根据实测结果调整发掘方案

在具体实施中还使用了拓普康全站仪、R8000探地雷达、GSSI地质剖面仪等设备,采用独立坐标,用全站仪进行定位。地质剖面仪频率为30K的超低频声波,通过换能器发射声波进行探测,声波探测和测量定位同时进行。

由于受覆盖的钢板影响,对沉箱进行了分区域(A-G区域)测量。同时考虑到声波是采用一定的波束角发射,距离过密,会做成信号的叠加,并且铁壳构造的沉箱对回波信号反应强烈,综合考虑并经过现场试验,采用相隔30厘米的距离进行探测,效果比较理想。有钢板的地方,只能在相邻钢板间进行单测线测量。部分测线布设如图4所示。

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深入,我国经济得到快速发展的同时也加剧了我国企业生存的竞争力,改变了企业发展的内外部环境,这就要求我国企业特别是涉农型的中小企业,能够适时地调整治理结构,实现可持续发展。党的十九大指出:我国“三农”问题即农业、农村和农民问题,是关系国计民生的根本性问题,必须始终把解决好“三农”问题作为全党工作重中之重。而涉农企业的健康快速发展有利于“三农”问题的有效解决,所以如何完善我国涉农企业的公司治理,提高治理效率,促进涉农企业的发展显得尤为重要。

经过实际测量,由于回声信号受金属沉箱、船体及凝结物的影响,部分地方回声信号没能准确判断,只能通过相同位置前、后的回声信号比较进行确定,由于缩小后范围较小,标注泥层表面到文物深度时,只标注该位置附近最浅的数据,其示意图见图5。

根据探测的回声信号判断示,B、C、D、E区域均有大量的沉积物(图6),F区域的回声信号在泥层3.5~8米的地方最为强烈,而且信号杂乱,毫无规律,在泥层1~3米间没有回声信号。由于受钢铁结构船体回声信号强烈和凝结物回声信号的影响,船体的回声信号较差,尤其船尾部分(F、G区)的船体回声信号不明显(图7)。经过实际测量,由于回声信号受铁壳船体及凝结物的影响,部分地方回声信号没能准确判断,只能通过相同位置前、后的回声信号比较进行确定,由于缩小后范围较小,标注泥层表面到文物或凝结物的深度时,只标注该位置附近最浅的数据。通过对综合探测结果的研判,判断船体全部位于沉箱箱体内部,整体打捞施工作业精准;船体方向向偏南方向即博物馆朝向大海方向(并非海底原始方向),轴线偏离沉箱中间位置约5.5°;“南海Ⅰ号”泥层内存在大量的凝结物;前大半部分船体完好,船体后部,测量回声信号明显,船体回声信号不明显,初步判断船体后部已经损坏。总体来讲,先前对沉船船体保存状况的推测过于乐观,实际上船艏、船艉破损较为严重,部分船板已严重腐朽,船艏位置存有2~3米高、长宽3~5米的凝结物;船舯位置在左右干舷外有较大的凝结物,舷内泥下的凝结物稍小而打破船体层位(图8);船艉有凝结物(1~2米宽)呈连续线状分布;沉船水线以上甲板部分的上层建筑已经全部解体,甲板下的隔舱、船体支撑结构保存尚可,船舱内的货物保存的仍相对完好(图9)。

根据探测的结果,考古队适时对发掘方案进行了调整,不仅探方布设更有针对性,经综合分析,对地下地层介质的物理性质信息提取,划分出上表面堆积和船体结构遗存两个不同的区域。考虑到凝结物巨大的体量,考古队在发掘现场设计、装配了两部提升力3吨的天车用于凝结物移除、泥土运送、大件文物搬运、现场保护设备配置等工作。在其后的发掘中也证实了探测的准确度(图10),以及根据探测结果对现场工作进行调整的必要性。

(三)小结

传统考古工作主要是以时间为核心的科学,随着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特别是自然科学与人文社会科学的结合,遥感考古、环境考古等诸多新的领域探索,开始将空间等因素引入,完全契合了对象、空间和时间这三个关键要素的考古学研究,并已成为帮助探索和理解考古遗址、记录和保存文化遗产以及解决实际考古问题的重要工具。对于工作对象多在水中的水下考古而言,遗址的空间属性尤为重要,由于缺乏能见度,通常无法取得对遗址的全面认知,对于内部的空间关系更是无从得知,在把握考古发掘工作中造成很大的困惑。对比物探结果与揭露的遗址图(图11),可以看出,“南海Ⅰ号”在这方面的尝试还是比较成功的,为今后在类似浅水环境中的考古实践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二、“南海Ⅰ号”的数据采集

今天,以遥感技术为代表的空 间信息技术在考古与文化遗产领域的应用研究,共同推动了遥感考古向空间考古的历史性跨越。在发掘过程中,考古队积极尝试,应用现代信息采集手段,保证“南海Ⅰ号”的考古发掘得到全程准确记录,为今后博物馆对沉船的复原、保护与展示提供了基础数据保证,以下试举几例。

(一)综合测绘平台

在发掘阶段,引入了信息化测绘技术,建立了综合测绘平台。发掘中使用三维激光扫描、数字近景摄影测量技术、全站仪测绘和平面垂直摄影结合CAD描图等测绘方式,在上表面淤泥、甲板、船舱和船体的不同发掘阶段进行数据采集。同时,依托数据采集,考古队还对海洋沉船埋藏环境、沉船遗址的海洋生态、古代中外生物交流等开展了综合研究。

“南海Ⅰ号”作为中国迄今为止发现的最具研究价值的沉船。它不仅有数量极其庞大的船载货物,作为一个上百人需要在海上共同生活数月的载体,它也是宋代海洋生活的一个缩影和小型“聚落”,其所包含的信息能为中国古代造船史、航海史、瓷器史、对外文化交流史等方向的研究提供极丰富的实证资料,也能为海上丝绸之路的研究提供极其宝贵的实物依据。因此,为保证“南海Ⅰ号”保护发掘的过程全程 记录——包括探方、凝结物、文物、船体等要素的数据均得到全面而精确的记录,在“南海Ⅰ号”试发掘阶段便引入了信息化测绘技术,并在淤泥、甲板、船舱和船体的发掘阶段继续运用该技术,确保“南海Ⅰ号”的空间信息资料、保护影像资料等得到全面精确的记录。

在全面发掘前,参考已经掌握的资料,我们已经了解到该船甲板以下船体保存较好,船舱内装载有大量船货,陶瓷器数量很大,此外沉船中还发现了一定数量的金属器、石器和有机质类文物。其中金属器包括金器、银、锡器、铜制品和铁器;有机质类文物包括漆木器、动植物残骸、竹藤类物质等。因此完整地获取沉船信息不仅是考古工作的主要目的,更是文物保护乃至今后公众展示、科学复原必不可少的支撑。考古队认识到,“南海Ⅰ号”的保护发掘是一项庞大的系统性工作,工作内容要包括发掘资料采集、发掘资料整理、数据处理与管理以及数据信息应用等一系列工作,因此,基于沉船保护发掘的工作 流程和建设需求,设计了“南海Ⅰ号”资料采集与应用总体技术框架(图12、13),以此为指导,借助测绘技术、海量数据存储、数据集成与融合技术、空间数据库技术、数据挖掘、三维虚拟引擎技术、计算机技术等多项技术,有效实现“南海Ⅰ号”保护发掘工作的全方位记录和研究。从技术的角度讲,信息化测绘技术是现代测绘科学技术经多学科交叉、融合后发展形成的,是“后数字化测绘技术”时期的发展走向,依托数字化测绘体系,实现空间信息的快速获取和更新、智能化处理和一体化管理、网络化生产与分发服务;实现地理空间信息资源的融合,使测绘信息与技术产品社会化,提供多尺度、多形式的服务。

“南海Ⅰ号”考古发掘中的坐标系测绘旨在更好地判断出土文物的相对位置,我们因此设计了独立的坐标系,定义了与大地坐标系的转换规则,使用三角网的方式⑤三角坐标系比直角坐标系更准确,可以提供三维立体坐标,代替人工测量和可以复原器物空间位置。进行测区控制,以满足三角网测量的精度要求。通过构建工业级的精密控制网,在周边及转角处建立了大量控制点,并且所使用的控制点要求既适合激光扫描仪检测,同时也适合光学影像拍照,且容易被提取(图14)。

根据实际情况,控制测量按照精密工程控制测量的规范施测。施测过程采用了强制观测墩施测,水平角观测采用了方向观测法,并采用目前国际上最为精准的0.5″全站仪,充分减小了测角测距仪器误差带来的影响。

考古发掘显示,沉船船体保存较为完整,仅艏艉稍有残缺,残长22.95米,宽9.85米,船内舱室最深2.7米。全船共分为15个舱室,船舱间用隔舱板进行分隔;现存13个船舱以及艉部左右对称布置的2个艉尖舱。两舷为多重板搭接结构,部分隔舱存有甲板。沉船保留有左右舷板、水线甲板、隔舱板、舵承孔等船体结构,以及船中桅托梁、甲板、船壳板、底板和小隔板等部分船货种类相当繁杂(图15)。目前,船舱内货物已清理完毕,共发掘出土文物约18万件(以铁器、瓷器为大宗),为我国水下考古之最。船体各舱室均装载货物且存有垂直分割的上下结构,最多码放可达十层,完全没有任何活动空间(图16、17)。在如此狭小的空间提取文物,同时又要满足平面与立体空间的记录,极为费时费工,对于长期处于空气环境的沉船保护非常不利。借助智能测绘平台,可以确保每层文物的正射影像不会出现水平误差,发掘提取文物时不再按件逐个测量,统一成组提取后进行记录登记工作,极大地提高了小空间内密集文物的发掘效率(图18)。同时,由于考虑到“南海Ⅰ号”船体保存相对完整,无论是后期展示还是研究需要,考古队制定了尽量不拆解沉船的方式,但许多舱室存有垂直分布的多层格局,需要提取隔板记录绘图后,再依次提取下层货物,逐层记录、逐层绘图的工作没有数字化手段支持几乎无法完成。在“南海Ⅰ号”考古发掘现场,根据狭窄的 作业条件,采用了三角高程测量来实现精密的高程测量,高程定位精度达到毫米级别。三角高程测量最大的特点就是不需要测量仪器高和棱镜高度,从而大大提高了高程测量的精度。对同一点的测量采取定点定向测量,减小了由于不同站点测量之间所产生的误差。为了进行检核和提高精度,用一定数量的多余观测进行平差计算,以减小误差。由于数据采集工作的参与,目前“南海Ⅰ号”所有提取的文物和散落、拆除的隔板都有极为准确的三维坐标与相互位置关系记录,可以做到将数十万件文物通过数据模型客观真实地恢复到原始位置状态,既有利于全面保护的需要,也可以完成数字化展示、VR还原沉船各阶段状态。

(二)空中智能测绘平台

针对“南海Ⅰ号”保护发掘测绘工作中的需求,借助“空中智能测绘平台”(图19),可实现这些测绘需求的集成同步——完成激光扫描、摄影测量、发掘影像记录、纹理获取、灯源补充等工作。多数设备采用无线数字化控制技术,由于大容量电池、大容量存储等硬件条件的扩充,完全满足发掘现场长时间、不间断工作要求,最大程度减少人员对发掘现场的干涉。

基于三维激光扫描仪、高分辨率数码相机、3D摄像机以及LED照明系统等多种设备集成后的空中测绘平台,为地面三维激光扫描仪和高分辨率数码相机提供了工作平台。倒置于工作平台底部的地面三维激光扫描仪和数码相机可以借助工作平台在轨道上的滑动实现在沉箱上部纵横向运行作业。在空中测绘平台上安装3D摄像机,可以对每个发掘过程进行全程高清摄像录制、监控,以三维视频的形式记录整个发掘过程。空中测绘平台将各种测绘数据进行融合与综合分析,便可弥补单一数据的不足,以达到多种数据源的相互补充、相互印证。这样,不仅扩大了各数据的应用范围,而且大大提高了数据的精度。数据融合的数据源可以是多种的,其融合并非几种数据的简单叠加,往往可以得到原来几种单个数据所不能提供的新数据。所以,数据融合十分有助于“南海Ⅰ号”综合分析提取特定的数据,更可靠地阐述环境、船体、货物各要素的相互关系,具有广泛的实用意义。

“南海Ⅰ号”的实践表明,目前多传感器集成的空中测绘平台基本可以实现如下效果:1.实现不接触被测面及被测物体即能实时进行多源数据的同步采集及传输存储;2.借助被测面上方布设的运行轨道实现纵横向自由移动;3. 倒置于平台上的硬件设备借助云台旋转实现多视角无死角的数据获取模式;4. 借助手持遥控信号控制器实现数据采集过程的自动化、无线化的工作模式;5. 集成的LED照明系统通过光源补充,能够营造最佳拍摄环境。

(三)低空倾斜摄影技术进行三维数据采集与重建

倾斜摄影技术是国际测绘领域近些年发展起来的一项高新技术,它突破了以往正射影像只能从垂直角度拍摄的局限,通过在同一平台上搭载多台传感器,同时从一个垂直、四个倾斜等五个角度采集影像,引入了符合人眼视觉的真实直观世界,具有“反映影像真实情况、实现影像量测、可采集物体侧面纹理、数据量小易于网络发布”等特点,非常适于对文物本体因加固、支撑而被遮挡的考古发掘现场。针对“南海Ⅰ号”沉箱表面增加了钢梁、船内各舱壁板均有支护吊架在表面造成大面积遮挡的实际情况(图20),采取了超低空倾斜摄影进行三维数据采集与重建,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1.超 低空倾斜摄影测量技术以超低空、大范围、高精度、高清晰的方式全面反映了“南海Ⅰ号”发掘面的复杂场景,通过高效的数据采集设备及专业的数据处理流程生成的数据成果直观反映了“南海Ⅰ号”发掘面的外观、位置、高度等属性,为真实效果和量测级精度提供保证。

2.有效提升模型的生产效率,通常一个月才能完成的一个发掘面的建模工作,通过倾斜摄影建模方式只需要三至五天时间即可完成,大大降低了三维模型数据采集的经济代价和时间代价。

3.降低了目前现场工作条件对测绘的影响,随着考古发掘的进程,为确沉箱安全和加固船体的需要,“南海Ⅰ号”船体在沉箱表面铺设了多根固定钢梁和船内舱壁板支撑吊架,通过多视角的倾斜影像,可以生成去钢梁之后的正射影像成果与三维立体建模。

(四) 二三维数据同步更新方法

“南海Ⅰ号”保护发掘过程中,要面对船舱内不同区域同步进行考古发掘,因此在数据采集时会出现分散且频繁的数据变化。为保证更新效率,需要解决局部数据快速智能增量更新的问题。针对这些问题,我们提出了基于格网检索及半监督分类识别的变化检测方法,研究了高密无规则MESH节点替换及网格重构,并设计了增量更新策略,实现了局部新旧时相三维模型增量更新和二维影像数据增量更新(图21),确保了考古发掘数字资源信息的实效性与延续性。

(五)三维模型纹理自动映射技术

在“南海Ⅰ号”保护发掘项目中,采用了基于近景摄影测 量技术的三维模型纹理自动映射技术,在不触及文物的条件下进行测绘研究,减少干预破坏,获得重建的数字化档案,取得彩色数字正射影像图,以支撑修复、重建的工作。运用该技术进行三维重建过程中,以精确多片立体匹配技术,通过拍摄的序列影像快速生成被摄物三维点云,并半自动快速映射真实三维纹理(图22)。不仅不伤害文物,且效率远高于激光扫描仪。同时,该技术还能生成衍生附属产品,如基于影像生成文物正射影像DOM(图23),文物矢量等值线图等。

结语

信息化测绘与数据采集在“南海Ⅰ号”保护发掘项目中所取得的应用成果主要有:控制测绘数据、三维点云数据、正射影像数据、360全景影像、三维模型、线划图、器物图和视频数据等,相关应用成果对“南海Ⅰ号”保护发掘的作用见表1。

“南海Ⅰ号”在试发掘和全面保护发掘阶段,严格参照田野考古规程进行了全面而规范的文字记录、测绘记录和影像记录,同时也根据遗址的特点进行了适应性改进,综合运用多种传统和现代技术手段,对保护发掘现场、船体、出土器物、凝结物、天车轨道和沉箱形变等进行了全方位、多角度、完整、快速的数字化采集,准确记录了文物和遗迹现象的三维坐标和层位关系,积累了大量的数据。发掘中研制了国内外首个集成双向天车、激光扫描、摄影测量等多传感器于一体的空中测绘平台,基于高精度工业级控制网的统一坐标基准,实现了毫米级、非接触、多视角、智能化的空间数据快速获取与构建,提升了考古发掘的精细化作业效率。

其次,由于考古是不可逆的过程、但“南海Ⅰ号”存在今后博物馆展示与复原研究的客观需求,面对考古测绘需要面对分区域同步作业造成的分散且频繁的数据变化,为满足考古发掘的过程回溯与虚拟仿真, 解决局部数据快速智能增量更新的问题,采用基于格网检索及分类识别的变化检测方法,实现了局部新旧时相三维模型增量更新和二维影像数据增量更新,确保了考古发掘数字资源信息的实效性与延续性;针对影像匹配中尺度变形的问题,使用了多视角影像自动匹配方法,突破了高空和地面影像融合的困难;针对遗物遗迹三维重建中的几何和拓扑噪声问题,采用结构分割算法对多视图立体重建的遗物遗迹进行片段分割,并对局部噪声进行了消除,大大提高了准确率。

表1 信息化测绘与数据采集成果对“南海Ⅰ号”保护发掘项目的作用

总而言之,在“南海Ⅰ号”考古工作中,正是由于大量科技手段的使用,才能确保考古工作的顺利进行,同时也为文物保护和整体复原、综合研究等各方面提供了基础保障。美国著名的水下考古学家乔治⋅巴斯在谈及水下考古学的未来时曾经讲过:“技术的实践和学术的关心必将促进水下考古学的飞速发展。”这一点已是全世界所有从事水下考古工作人员的共识,相信在今后的考古工作中各种科技手段将愈来愈多地参与到实践当中,并发挥巨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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