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金融推动区域经济高质量发展研究述评

杨晓玉 周丹

[摘 要] 金融是经济的血液，绿色金融是现代金融发展的方向，是践行绿色发展理念、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助推器。通过对绿色金融推动区域经济高质量发展研究的相关理论和观点的梳理，认为亟需进一步围绕我国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和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统筹考虑各区域经济发展阶段、空间布局、资源禀赋、产业结构特点，从创新角度厘清绿色金融推动区域经济高质量发展机理。

[关键词] 绿色金融;经济高质量发展;区域经济

[中图分类号] F832[文獻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009-6043（2020）07-0167-03

金融是经济的血液，党的十八大以来，加强生态环境保护和生态文明建设，贯彻“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大发展理念，完善绿色金融的制度设计，构建绿色金融体系，发挥金融服务与供给侧改革，使金融资源成为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支撑平台。加大绿色金融创新既是国家战略，也是推动实现区域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举措。

一、国外绿色金融研究

绿色金融又称低碳金融、生态金融、环境金融、可持续金融。国外研究分为三阶段：绿色金融的萌芽（20世纪70年代至90年代初），因关注发达国家经济高速发展带来的环境问题，开展金融、环境、经济发展的研究，引发环境金融讨论。绿色金融的兴起（20世纪90年代初至2003年），随着“绿色革命”的倡导，对绿色金融概念界定、绿色信贷、碳金融和碳交易开展研究。绿色金融的发展壮大（2003年至今），始于“赤道原则”这一纲领文件。对经济发展（金融机构、企业）的影响、产品和环境风险评价等方面开展理论与实证研究。

（一）绿色金融概念

长期以来，由于生态保护与污染治理、资源节约利用，及应对气候变化等可持续发展目标的交叉和重叠，导致国外学界对绿色金融的概念和内涵尚未形成统一的认识和界定。如Salazar（1998）认为，绿色金融的目的是实现环境保护和经济持续发展[1]。Labatt等（2002）认为，绿色金融是金融机构为降低环境风险，促进环境质量的行为[2]。Scholtens（2007）进一步认为，绿色金融是内涵在于解决环境污染和温室效应等问题，进而促进经济、社会、环境的协调可持续发展[3]。国外学界对绿色金融的定义从关注于早起的污染治理阶段，转为以应对气候变化、自然资源保护以及可持续发展为重点。

（二）绿色金融与经济发展研究

国外学界对绿色金融与经济发展的研究源于金融发展理论中对金融发展与经济增长的关系研究。如Goldsmith（1969）、McKinnon（1973）、Shaw（1969）等一致认为金融体系在经济发展与增长中起着关键的作用。Panayotou（2003）验证了碳排放量与经济增长在长期呈倒“U”形关系。Scholtens（2007）发现：赤道原则有助于融资活动的可持续性。并借助最优金融工具，规制企业的经营决策和运作过程，进而促进经济、社会、环境的协调可持续发展。

（三）绿色金融产品创新研究

发达国家的绿色金融产品创新围绕推动经济发展来进行，包括绿色信贷、绿色债券、绿色保险和绿色担保等，涉及生产、消费的各个环节。Schmid等（2000）评价了绿色信贷、绿色证券、绿色保险产品创新对各类金融机构在绿色业务开展和环保绩效方面的表现。Galema等（2008）提出了因绿色金融工具类型的多样化和投资需求的差异化，金融机构承担社会责任与否并不影响其收益和风险状况的观点。Climent等（2011）认为，需在长期结合经济、社会、环境等多方面因素来判断绿色金融产品的好坏。Banga（2019）认为，在发展中国家绿色债券成本高的主要原因是地方政府缺失监管规制。Brennan等（2014）学者认为，绿色金融产品创新的研究无法满足现实经济需求，仍需要加强。到具体产品上来看，绿色信贷主要支持绿色技术研发;绿色债券主要用于但不限于污染防控、资源节约、循环经济产品、生产技术及流程、生态资源保护和适应气候变化等领域;绿色保险主要解决环境污染责任;荷兰银行将绿色金融产品扩展到建筑领域，向家庭提供房屋减排的绿色抵押贷款。可见国外发达国家绿色金融产品的发展日益完善，产品的成熟度逐步提高。

（四）绿色金融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研究

1.绿色金融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机理方面

Gantman（2012）、Lee（2015）认为，绿色金融能够促进技术创新，增加与环境保护相关的投资，进而改善环境质量。Jeucken（2001）论证了银行业绿色金融激励经济主体参与环境保护的作用机理。更有学者指出，如Omri（2015）认为，绿色金融有助于减少污染物排放，是决定区域环境质量的重要因素，即在绿色金融充分发挥作用的条件下，一国或地区金融发展程度越高，环境质量水平也更高。Yoshino（2019）认为，绿色金融本质是一种基于环境产业需求而进行的金融发展范式创新，是通过形成明确的资金价格信号引导资本流向。

2.构建绿色金融体系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路径方面

主要围绕金融业自身发展、技术支持与创新展开。Jeucken（2006）指出，发展绿色金融体系是金融业规避投资环境风险的需要。Shahbaz等（2013）认为，发展绿色金融体系，通过对清洁环保型技术的研发进行投融资支持，以低碳经济发展模式进行快速扩张，即可以产生金融发展减少碳排放的结构效应。

二、国内绿色金融研究

国内学界对绿色金融研究晚，大致分为三个阶段：国外环境金融的理论及社会实践借鉴阶段（20世纪90年代初至2003年），重点探讨绿色金融的内涵、必要性、国外的理论与实践经验，为我国推行绿色金融政策提供理论依据。关注绿色金融的细分领域阶段（2003年至2012年），围绕绿色信贷、绿色保险、绿色证券、绿色基金、社会责任投资、环境证券化、碳金融等绿色金融产品的选择开展研究。绿色金融加速跟进期（党的十八大以来至今），响应绿色发展战略，探寻中国“绿色金融体系”构建路径及绿色金融未来发展。

（一）绿色金融概念

绿色金融概念在国内学界广泛使用，围绕着绿色金融的目的、重点支持领域及绿色金融的服务范围展开。高建良（1998）首次论述了绿色金融概念，他认为，绿色金融是金融部门的运营战略，可以使环境保护与经济协调发展。方灏等（2010）提出环境金融本质是基于环境保护目的的创新性金融模式[4]。彭路（2013）、李晓西（2014）认为，绿色金融是经济可持续发展的重要途径。俞岚（2015）认为，绿色金融的目的在于加强环境保护，提升绿色增长和绿色治理水平。王瑶（2016）认为，绿色金融是指支持环境改善、应对气候变化和资源节约高效利用的金融活动。

（二）绿色金融与经济发展研究

国内学界多采用理论与实证研究方法，探讨绿色金融与宏观经济增长、优化生产要素、促进产业转型升级的关系。宁伟等（2014）利用协整检验和误差修正模型，得出绿色金融与宏观经济发展之间存在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冯文芳（2017）阐述了发展绿色金融可以优化生产要素供给，促进经济转型升级。刘晓光等（2019）认为，金融结构对宏观经济的综合影响，并能够有效地解决潜在的内生性问题[5]。

（三）绿色金融产品创新研究

具有时代特征的金融产品种类日益增多，以绿色债券、绿色保险、绿色基金、保险、碳金融、绿色股票指数为主的金融产品成为促进发展绿色经济的主要工具。国内研究多集中在绿色信贷，促成中国建立了绿色信贷统计体系。

1.绿色信贷方面

何德旭等（2007）提出了国家应该强化绿色信贷激励机制设计，调动商业银行开展绿色信贷的业务。舒利敏等（2015）指出，绿色金融产品创新不足在于缺乏有效的绿色信贷激励机制和监督约束机制。左振秀（2017）采用Grey-DEMATEL方法，得出阻碍绿色信贷发展的根本原因在于绩效评价标准等技术性政策，缺乏监督和监管机制是最重要的障碍因素。王遥（2019）基于DSGE模型研究了绿色信贷激励政策效应。

2.绿色债券方面

我国在2015年开始起步，但是发展迅速。王瑶（2015）提出，绿色债券要具备“债券”和“绿色”功能，投入绿色项目。谢岩（2017）指出，我国绿色债券自上而下的政策选择阻碍了绿色债券发展。杨希雅（2020）采用绿色债券信用利差影响因素模型，研究了绿色债券发行定价问题。

3.绿色保险方面

主要围绕环境污染责任险和气候保险展开。严湘桃（2009）指出，推动绿色保险应该以强制性保险为主。冯庆水（2010）环境污染责任险不是绿色保险唯一的内容。胡鹏（2018）认为，绿色保险可以应对环境污染和气候变化所造成的损失，降低经济活动的环境风险，实现可持续发展的。

4.绿色基金方面

可分為绿色产业基金和绿色区域PPP基金两类。安国俊（2016）认为，绿色基金绩效作用发挥在于不同国家和地区的金融市场发展程度。危平（2018）指出，绿色基金是绿色投资的重要方式。绿色基金相对于绿色信贷、绿色债券等相对成熟的金融产品，发展潜力巨大，但需配套政策加以促进。

（四）绿色金融推动经济高质量机理分析与验证

黄建欢等（2014）运用空间杜宾模型和中国省域面板数据，实证研究了绿色金融资源配置效率对宏观经济增长作用机理，得出绿色金融效应及其空间溢出效应均不明显的结论。陈经伟等（2019）基于生态效率和空间计量模型，探讨绿色金融具有直接扶持与强力推进功能、倡导与诱导性功能、虹吸与扩张功能。欧阳宸（2019）认为，绿色金融通过推动绿色产业发展和传统产业的优化升级，限制淘汰落后产能，加快新旧动能转换步伐，引导资金流向高端产能两个层面助推经济高质量发展。巴曙松（2020）运用动态面板模型和面板门槛模型，探究了金融科技创新对企业全要素生产率的带动作用。推动区域经济高质量发展研究中，刘霞（2019）采用固定效应模型，分析了绿色金融在区域经济发展中产生的效应。

（五）构建绿色金融体系支持经济高质量发展路径研究

国内学界从宏观金融体系的建立与探讨，转向区域金融体系构建研究及对国际绿色金融发展的贡献和领导力研究。褚敏（2018）认为，构建绿色金融体系有助于启动新的增长点，提升经济增长潜力，加速经济绿色转型，促进技术进步。马骏（2017）认为，中国建立绿色金融体系，有助于维护中国责任大国的国际形象。陈翠（2018）提出绿色金融体系的构建作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中的重要内容之一，对推动我国绿色经济的发展以及社会经济的可持续增长具有重要作用[6]。陈洪宛（2019）认为，构建绿色金融体系是我国经济发展由高速发展迈向高质量发展阶段的必然要求。在推动区域高质量发展的研究中，王庆龙（2018）认为，东北的振兴亟需一个健全的金融体系的支持[7]。王顺（2013）认为，构建新型产业金融体系，促进东北区域经济金融互动发展。李国旺（2016）指出，建立绿色金融的政策支持体系需要从金融创新的角度来探索绿色金融的发展路径[8]。周姝彤等（2019）认为，要进一步提高东北地区金融供给政策对经济增长的推动作用。曹明弟等（2019）认为，中国绿色金融的发展经验，将对“一带一路”国家发展绿色金融产生辐射与示范效应，进而推动全球投融资质量。

三、国内外研究述评

第一，因关注领域不同，国内外绿色金融概念有所差别。国外学界绿色金融的定义更加关注气候变化以及相应的技术调整因素;国内学界绿色金融的定义关注重点为污染治理防治、节能、清洁交通等领域。主要原因在于：不同国家和地区发展阶段的差异，即发达国家的工业化进程早于发展中国家，工业化早期的环境污染问题已经基本解决。

第二，国外学界普遍认为绿色金融与经济发展之间存在显著的互动关系。发展绿色金融可以更好的实现经济和环境的协调发展，构建绿色金融体系是国民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必然选择，也是未来发展的必然趋势。绿色金融的产品日趋完善，产品成熟度逐步提高，国外在鼓励绿色金融产品创新中的法律基础、风险评价、激励政策信息披露等方面经验可供参考。国外研究大多是以市场经济相对完善的工业化国家为背景展开的，而针对发展中国家或处于经济转轨时期构建政府和市场关系的研究依旧较少[9]。

第三，国内学界采取理论与实证方法对绿色金融发展、国际经验借鉴、绿色经济取得了相应的研究成果，领域的研究更多地遵循以问题为导向，以推动经济绿色转型为侧重点[10]。但对绿色金融促进区域经济增长和转型升级的作用机理的研究尚显不足。未来研究中，亟需进一步围绕我国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和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统筹考虑各区域经济发展阶段、空间布局、资源禀赋、产业结构特点，从创新角度厘清绿色金融推动区域经济高质量发展机理和实现路径确有必要。

[参考文献]

[1]Salazar J.Environmental Finance：Linking Two Wor1d[Z].Presented at a Workshop on Financial Innovations for Biodiversity Bratislava， 1998，（1）：2-18.

[2]Lahatt S，White R.Environmental Finance：A Guide to Environmental Risk Assessment and Financial Products[M].Canada：John Wiley & Sons.Inc，2002.

[3]巴曙松，白海峰，胡文韬.金融科技创新、企业全要素生产率与经济增长—基于新结构经济学视角[J].财经问题研究，2020（1）：46-53.

[4]方灏，马中.论环境金融的内涵及外延[J].生态经济，2010（9）：50-53+72.

[5]刘晓光，苟琴，姜天予.金融结构、经济波动与经济增长——基于最优产业配置框架的分析[J].管理世界，2019，35（5）：29-43+198.

[6]陈翠，邱晋.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视角下中国绿色金融体系的构建研究[J].北京印刷学院学报，2018，26（12）：73-76.

[7]王庆龙，史桂芬.金融支持东北地区产业转型升级的若干问题研究[J].经济纵横，2018（12）：119-123.

[8]安同信，侯效敏，楊杨.中国绿色金融发展的理论内涵与实现路径研究[J].东岳论丛，2017，38（6）：92-100.

[9]巴曙松，白海峰，胡文韬.金融科技创新、企业全要素生产率与经济增长——基于新结构经济学视角[J].财经问题研究，2020（1）：46-53.

[10]陈经伟，姜能鹏，李欣.绿色金融的基本逻辑、最优边界与取向选择[J].改革，2019（7）：119-131.

[责任编辑：高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