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脚医生的人文精神

文/张玉勤

“赤脚医生”制度，是中国乃至世界基层医疗卫生事业发展史上的重要一页。“一根银针治百病，一颗红心暖千家；出诊愿翻千层岭，采药敢登万丈崖”正是他们的真实写照。中国的赤脚医生们，长期扎根基层、护佑百姓、甘愿奉献，为我国基层医疗卫生事业和百姓健康做出了巨大贡献。赤脚医生“三位一体”的中国农村卫生事业发展模式被世界卫生组织誉为“发展中国家解决卫生经费的唯一范例”和“成功的卫生革命”，载入了《阿拉木图宣言》，并被面向全世界推广。如今，“赤脚医生”作为一种制度、一个名称和一个时代，早已成为过去，但作为一种精神始终在延宕，对全民健康进行持续探索的步伐始终没有停止。

徐州医科大学在高校中率先建成赤脚医生专题博物馆，该馆自建成以来,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目前已搭建了国史教育平台、基层卫生事业交流平台、医学人文教育平台、医德医风教育基地、青少年思想道德教育基地、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等，在文化传承、课程思政、推动医学人文发展等方面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截至目前，博物馆接待了包括原卫生部副部长黄洁夫、中国工程院院士李兰娟等各级领导、专家学者、社会人士等6 000余人。中央电视台《国家记忆》栏目去年曾对赤脚医生博物馆进行了专题拍摄。

赤脚医生不只是一个“时间”概念，“赤脚医生”的概念虽早已成为历史，但其作为一种基层卫生健康的时代探索值得学习，作为一种精神特质值得总结、传承和发扬。赤脚医生也不只是一个“空间”概念，赤脚医生博物馆的建设早已超出了其作为展示空间的物理意义，一件件文物后面承载的是历史的厚重、故事的深邃、时代的印记，以及“鉴古而知今”的深刻启迪。赤脚医生早已超越了彼时和彼地，进而构成了一种文化。而医学人文关照和关注的正是医学背后的人文元素和医学本身的文化意蕴。从这个意义上讲，加强赤脚医生精神研究，是中国医学人文研究的题中应有之义。著名学者叶朗先生曾提出，人类的审美文化是由三个层面所组成，即审美物化产品、审美行为方式和审美观念体系。从审美物化产品来看，有当年赤脚医生使用过的药品药方、医疗工具、生活用品、工作场所、培训教材、音像制品等，也包括今天为了呈现那段历史而建设的各类陈列室、博物馆等；从审美行为方式来看，有赤脚医生们翻山越岭、走村串户、走遍田间地头的从医实践，也有以身试药、以身试针、不断追求医术精进的业务提升，同样还有和谐顺畅的医患沟通等；从审美观念体系来看，“赤脚医生”代表的不只是一类群体，更是一种精神，大医精诚、救死扶伤；一种品格，面向基层、根植沃土；一种情怀，为民造福、护佑健康；一种境界，大爱无疆、无私奉献。

此外，从建构中华医学精神谱系视角来审视，有红医精神、白求恩精神、抗击“非典”精神、伟大的抗疫精神，赤脚医生精神又何尝不是一种精神呢？既然赤脚医生代表着一段历史，其时代特质不容忽视，其精神内蕴有待挖掘，其文化传承和创新的价值值得梳理。总之，赤脚医生现象折射出了太多的人文性色彩和文化性内涵，值得我们去认真总结和提炼、深入研究和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