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人类学和翻译学跨学科研究探讨

2021-12-03 04:32杨凡
三悦文摘·教育学刊 2021年42期
关键词:文化研究翻译

杨凡

摘要:语言人类学是语言学的一个分支,其综合了语言学和文化人类学的理论及方法,对语言进行结构和文化层面的研究。翻译作为跨语言、跨文化的实践活动,首先需要对语言进行分析。同时,翻译还是一项跟文化紧密相关的工作,翻译既是语言的实践,更是文化的体现。在当代跨学科甚至多学科交叉融合的趋势下,研究语言和文化,就成为研究翻译的前提。本文将以《红楼梦》霍克思英译本为例,探讨对语言、文化和翻译进行跨领域、跨学科研究的必要性。

关键词:语言人类学;翻译;文化研究;跨学科研究

一、语言人类学和翻译学的关系

语言是人类进行精神活动所使用的工具之一。没有语言就没有交流,也不可能有科技知识的传承。对语言进行的研究和应用,有利于我们了解古人、把握当下并规划未来。语言学的发展和成熟,也是人类文化的发展和成熟的体现之一。语言学从语言的结构、内容、功用等方面,对语音语义进行了全面而深入的研究,但跟翻译学一样,语言学的研究也不可能剥离对社会文化的研究。离开了社会和时代背景,语音语义的真实内涵将难以展现。因此语言人类学将语言和文化相结合,對语言进行结构和文化层面的研究。

翻译的实践,也即语言的实践。翻译是语言的应用,语言是翻译承载。翻译的策略和方法,在很长的时期内集中于归化、异化和直译、意译等方面。然而,无论是归化、异化还是直译、意译,都离不开对源语和译语进行的学习和分析,更离不开对源语和译语所依托的文化进行分析和研究。

因此在进行翻译时,同时需要对双语文化背景有一定的了解和把握。从文化入手进行翻译实践,在翻译界已得到了广泛的认可和研究。著名翻译理论学家苏姗·巴斯奈特(Susan Bass nett)和安德烈·勒菲弗尔(Andre Lefevere)合著了《文化构建》(Constructing Cultures,1998年)一书,之后翻译界掀起了文化转向的研究热潮。学界在翻译学上已经有了文化建构的基础,在跨学科研究不断发展的趋势下,翻译学和语言学的结合也越来越受到重视,翻译学和语言人类学的交叉研究,也因此有了理论基础和依据。

本文将以《红楼梦》霍克思的英译本为例,选取该书翻译中涉及的部分文化概念进行分析,以说明语言、文化和翻译之间的紧密关系,及翻译学和语言人类学相结合的跨学科研究的必要和重要性。

二、语言人类学视角下的《红楼梦》霍克思译本分析

霍克思所译《红楼梦》,是《红楼梦》各英译本中较为知名的一个版本,霍译本语言流畅,具有较高的可读性和文学性。但霍克思在翻译《红楼梦》时,对原文中涉及文化的细节做了较大的改动,该译法虽在一定程度上方便了西方读者的阅读,但使原文中诸多意趣深广的文化和语言内涵丧失了其价值,使译文读者无法像原文读者一样,对这些内涵丰富的内容进行思考和玩味。

例1:原文:作者自云:因曾历过一番梦幻之后,故将真事隐去,而借“通灵”之说,撰此《石头记》一书也。故曰“甄士隐”云云。

译文:(霍译本未译此段)。

解析:原文中作者在此处说明了自己写作此书的原因,同时将故事中的角色之一取名“甄士隐”,谐音“真事隐”,暗示本书借假诉真,借用小说故事的外壳讲述真实的生活,大有一种说不清、说不尽、无法说,却不得不说、一定要说的意味。小说中的两大家族,一姓“甄”(真),一姓“贾”(假),真真假假,是是非非,红尘磋磨。谐音字背后由语言带来的多重内涵和趣味由此可见一斑。遗憾的是,在霍译《红楼梦》中,霍克思完全忽略了这一整段话,没有对其进行翻译。这一段内容没有不便于西方读者进行理解的地方,至于为何霍克思将这段话省略,原因未可知了。在进行跨文化翻译时,如果对源语和译语、对相应的社会和文化进行一番更加深入细致的了解和探索,译文在进行语言转换时,丧失源语意蕴的情况势必将大为改观。

例2:原文:原来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炼成高经十二丈,方经二十四丈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

译文:Long ago,when the goddess Nü-wa was repairing the sky,she melted down a great quantity of rock and,on the Incredible Crags of the Great Fable Mountains,moulded the amalgam into thirty-six thousand,five hundred and one large building blocks,each measuring seventy-two feet by a hundred and forty-four feet square.

解析:原文中出现了几个名词:“大荒山”“无稽崖”“顽石”,和几组数字:“十二丈”“二十四丈”“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曹雪芹在《红楼梦》的写作中,尤其在人事物的命名上,使用了大量的隐喻。书中出现的数据和名称,多数在字面意思之外都各有所指、另有其意。此处出现的“大荒山无稽崖”,背后隐含“荒唐无稽”;“顽石”也跟文中贾宝玉的“灵石”相呼应。但是译文将“大荒山无稽崖”译为“Incredible Crags of the Great Fable Mountains”(意为“令人难以置信的大寓言山峭壁”),无法再现原文的隐喻。而“顽石”则被译为“amalgam”(意为“汞合金;混合物”),更是跟顽石的“顽”暗指的冥顽不灵毫不相干。此外,原文中的“十二丈”“二十四丈”,也跟书中“十二钗”及“副十二钗”相暗合,但是译文将这两个数字跟英文中的度量单位进行了换算,译为“seventy-two feet by a hundred and forty-four feet square”,原文中的数字完全被解构,译文中本应呈现的呼应也因此而消解。

以上两个例子是语言和文化在文学作品中典型的运用和体现。原作对语言中谐音和隐喻的使用可谓炉火纯青,在翻译这样具有浓厚文化色彩的作品时,必须对源语文化进行全面且细致的学习和了解,否则译文难免出现疏漏,或难以将原文深厚的文化意蕴进行转译。

同时,还需对源语语言在结构层面的语音语义等,进行一定的分析和研究,以便忠实而准确的进行双语转换。

在霍译《红楼梦》中,虽然霍克思对原文多处进行了大幅删减和修改,使译文丢失了原作不少意境。但霍克思在翻译时对源语和译语并非全无斟酌。如原作中广为流传的“好了歌”,霍克思对其进行了妥善处理,使原作中“好”和“了”二字的字面意思和内涵都得到了充分表达。

例3:原文:士隐听了,便迎上来道:“你满口说些什么?只听见些‘好’‘了’‘好’‘了’……”。

译文:Shi-yin approached the Taoist and questioned him.“ What is all this you are saying? All I can make out is a lot of ‘won’ and ‘done’.”

解析:霍克思将“好”翻译为“won”,“了”翻译为“done”,在语言结构层面,虽没有完全体现原文的词汇内涵,但是仍然相当巧妙妥当地把“好”所指代的含义进行了很好的转译。如果没有深厚的中英文语言功底,恐怕在进行翻译选词时,难以做到这一点。

三、结语

翻译的实践离不开对文化的学习和把握,更离不开对语言的研究和了解。在文学作品中如此,在其他领域的翻译中也同样适用。语言在人类社会中的應用是广泛深刻而必不可少的。语言是文化的依托,文化的多样造就了语言的多样。语言的多样导致了翻译的必然。语言、文化和翻译,是密切关联的,彼此相辅相成,互为前提和基础。它们同时造就了人类文化的异彩纷呈。研究语言,需要同时了解文化,同样的,研究翻译,也需要同时掌握文化、学习语言。因此,在进行翻译实践和研究时,同时展开对语言人类学的学习和研究,是非常有必要的,掌握好语言人类学,对翻译学的研究和应用,是大有裨益的。

参考文献:

[1]邓晓华.人类文化语言学[M].厦门:厦门大学出版社,1993.

[2]陈忠华,韩晓玲.语言学与文化人类学的边缘化及其交迭领域[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7.

[3]刘士聪,谷启楠.论《红楼梦》文化内容的翻译[J].中国翻译,1997(01).

[4]李海琪.难以译出的精彩——从霍译本《红楼梦》的熟语翻译看文化流失[J].红楼梦学刊,20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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