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排名影响下高校高质量发展的认识误区及其突围之路

2024-01-03 00:59王瑜周川
高教探索 2023年6期
关键词:认识误区发展困境突围

王瑜 周川

摘 要:在大学排名的影响下,我国高校出现了将高质量发展与排名位次提升相对应的认识误区,并使高校陷入了类型趋同化、学科布局同质化、职能定位相近化、建设路径雷同化、建设资源分散化、发展去特色化等现实困境之中。高校的高质量发展应体现结构上的多样性与内涵质量上的多元性,而大学排名却助力形成了单一化、同质化的发展态势,同质化竞争系统和组织趋同可以看作大学排名推动这一认识误区及其发展困境形成的内生动力。在我国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的当下,我们应当规范并发挥大学排名的正向引导功能,通过树立“适度平衡”的多态化评价理念,引导高校分类与特色并行,不断完善评价体系等举措,助力我国高校真正走上高质量发展之路。

关键词:大学排名;高质量发展;认识误区;发展困境;突围

最近哈佛、斯坦福、宾夕法尼亚、哥伦比亚等世界大学排名前十的大学医学院,耶鲁、哈佛、斯坦福等多所世界排名靠前的法学院官宣不再给USnews提供数据。我国的南京大学、兰州大学、中国人民大学也陆续官宣退出大学排名,不再将排名作为发展的重要目标。美国的里德学院(Read College)是世界上拒绝大学排名,却获得良好发展的典型,因为拒绝提供数据信息,而使得排名处于垫底位置,但因此获得了更多的关注和入学申请,并发展成为美国最好的文理学院之一。[1]不禁引人深思,大学排名作为我国高校普遍接受且追捧的评价范式,对我国高校的发展影响巨大。我们不能否认其给予高校发展的引领作用和示范效应,赋予了高校竞争意识与发展活力,以及推动各类有关高校信息的公开化和透明,但也不能回避其存在的缺陷与问题。西方化的指标体系,科研导向的指标权重,以及背后的不当竞争等,都束缚了高校的发展 “手脚”。高质量发展在排名中被形象化,但个性化的成长元素却未能充分体现,使得不同类型不同层次的高校都在追逐和努力提升大学排名的指标水平,看似通过排名提升推动了学校的高质量发展,实则陷入了高质量发展的认识误区及其发展困境之中。大学排名是怎样助推高校形成对于高质量发展的认识误区,使高校陷入发展困境之中,我们又如何通过发挥大学排名的正向引导作用,来尝试破解这一困境,是本文想要深入探讨的问题。虽然大学排名这一视角可能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但我国高等教育评价体系改革的背景却为我们提供了尝试的契机,在纠正大学排名乱象的同时,助力我国高校真正走上高质量发展之路。

一、大学排名影响下高校高质量发展的认识误区

何谓高质量?在多数人的印象中,一流是等同于高质量的,但又没有统一的概念可以描述一流和高质量的内涵,以及两者之间的关系。大学排名的存在恰好用量化排序的方式为大家解释了这一问题,清晰明了且有说服力。因此,如何评价一所高校是否步入一流行列,或者实现了高质量发展,重要的评价标准就会依托具有世界影响力和公信力的大学排名。不少学者都会将位列世界大学排名前100名作为进入世界一流大学行列的标准[2],排行榜上位于前列的高校也自然是高质量发展的高校。大学排名被政府有形或无形地用来评定高校,还会作为政府进行资源投入与配置的重要依据。以“双一流”建设计划为例,虽然在着力探索面向不同学科门类和侧重需求的学科综合评价体系,[3]但是在认定办法中仍然透露出重视第三方评价结果的信号,其遴选标准的依据、数据,依托有影响力的第三方评价。相应的,高校会将大学排名的入围或提升作为学校高质量发展的规划目标,学校领导也会将这些目标实现作为政绩。

实际上,大学排名不仅包括各类社会组织开展的种类多样的学校排行榜、学科排行榜、专业排行榜等,也包括重点建设计划、学科评估等官方行为在内的对于大学实力水平的等级划分或排序。从积极影响方面看,大学排名不仅提供给高校发展的有效信息,帮助高校制定规划,也在一定程度上起到宣传高校的作用,甚至起到监督问责的作用。但不关注贡献度和社会责任,过度关注精英大学和科研的问题也是其致命弱点。[4]大学排名在指标体系上多呈现趋同导向,借用教育评价的相关研究,大学排名这种评价方式是一种相对评价,而相对评价会产生排他性竞争,忽视个体纵向成长的重要性。[5]排他性竞争在一定程度上会形成同质化竞争,各个高校更为关注趋同化的指标体系,而忽略了差异化的个体发展。以大学排名为参照的世界一流大学建设,“竞争性”往往大于“功能性”,源于高等教育边缘国家与中心国家的比较,体现了一种追赶的心态。[6]高校的发展也自然陷入围绕资源、模仿、竞争的商业逻辑,对高质量发展产生错误认知。

我国的高等学校体系呈现出“金字塔”形,委部属本科院校处于上部,地方本科院校处于中部,而高职专科院校则处于底部。高校之间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场域,场域的特性决定了场域内充斥着竞争的氛围,形成差异化的位置关系,以及与之相对的主导、从属、强势、弱势等地位,强势、主导的位置关系决定着合法化的身份地位,也占据着多数的发展资源。高校场域环境中最为活跃的是处于边界边缘的院校,包括层级之间的边界,也包括整个场域的边界[7],对应的是“跃层”与“降级”等直接关系位置的变动,以及与外部关系的亲疏。场域内的边界决定着高校在场域内部的位置,也关系到高校自身的定位与发展走向,高校可以通过加强与场域外各种形式的交流合作,获取更多的办学效益与资源,从而更好地助力其增强场域内的竞争力。而场域无边界化的发展趋势,让更多的高校有机会和动力通过竞争获取更多的发展资源,从而实现层级位置的提升。

高校场域内的竞争分为位次间的主动竞争和来自场域运行引力的被动竞争,以及场域外部的竞争助力。竞争推动着场域内高校位置的变动,引导高校向上运动的同时,也有不少高校产生发展错位现象,或者说是“漂移”现象。而这种“漂移”包括了传统意义上的“学术漂移”,具体表现为“职能漂移”“院校漂移”和“行业漂移”[8],指过度强调学术价值和科研的重要性,而呈现出的将高校内涵发展简单等同于科研职能发展,将高校发展目标趋同地定位为综合性研究型大学。同时,高校的“漂移”现象也包括社会关系的“漂移”,为追求经济效益和各种社会关系的维护,屈从于市场化的制度安排,放弃自身理性制度的坚守。这些“漂移”问题的出现与高校的高质量发展是相违背的,大學排名作为竞争助力,使以排名提升为目的的向上“漂移”在高校的发展目标认知中根深蒂固。

从大学的发展历程来看,学术型高校最早且长期居于唯一且主导地位,而应用型、技能型高校则是在学术性基础上衍生或分化出来的,学术型具有逻辑优先和地位优先,在场域中易形成一股“强磁效应”,产生“漂移”现象。[9]保罗·韦林斯(Paul Wellings)在分析了泰晤士高等教育学科排名之后,发现排名前50位的高校大多数学科领域都表现出色,世界上也只有华威大学等少数高校因某些学科领域强而跻身世界一流。[10]可见,综合性、研究型大学是位于排行榜前列的一流大学的标配。目前,我国高校已深陷于各类大学排名引导、助力形成的“漂移”怪圈之中,将高质量发展与向上“漂移”,即排名提升对等起来。具体来看,学校的高质量发展与各大排名指标强调的科学研究的高质量发展画上“等号”,高校的科研职能被无限放大,高水平科研甚至成为其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且唯一抓手。高校不约而同地践行着以学科发展推动排名提升的高质量发展思路,人才培养、社会服务等重要职能也逐步被挤占。人才培养不再注重体系的完善性、连贯性和人才素养的全面性,而是片面注重人才的科研素养与创新能力。据调查,研究型大学教师在本科教学上投入的精力仅为26%,而科研及研究生工作占据了41%,[11]研究型大学教师每周教学时间比非研究型大学占比低15%。[12]科研工作只关注于高水平项目与论文,而不注重其对于行业产业和地方发展的服务支撑能力。场域内高校位置的提升,多数以各类大学排行榜,或者国家、地方的重点建设计划名单作为依据,各类排名的指标权重,反为高校高质量发展的认识误区提供了“佐证”。在大学排名的影响下,高校高质量发展实质是以外延扩张、提升为目的,披着高质量发展的“外衣”,目的直指规模扩展、经济效益增加,最终达到排名地位提升的目标。值得我们关注的是,高校组织多元化的减弱、同质化的加强,会损害高等教育生态,影响其高质量发展的同时,也会损害其应对未来不确定性变革的能力。[13]

二、大学排名影响下高校高质量发展的困境表征

评价标准同一化、重科研轻教学、商业气息浓郁等是大学排名中较为突出的问题,因为其指标导向、标杆效应,以及高校依据其采取的经验复制等行为,由此推动加剧的有关高质量发展的认识偏差,也使得高校陷入到“高质量”发展的现实困境之中。

(一)高校类型趋同化

高校的类型一般依据办学层次、学科范围、职能偏重、管理体制等来进行划分。高校类型同质化一般体现在学科专业类型和职能偏重的划分之中,在我国建国以来两次大规模的院系调整中都有所显现,一次是趋向于单科类的专门院校,一次是趋向于規模化的综合性高校。有学者认为20世纪50年代的院校调整和重点大学的认定是我国现代高等学校分类和定位的开端。[14]2017年国家公布首轮“双一流”建设高校名单,依据武书连2021年对于我国高校的分类数据来看,除国防科技大学不参与排名,剩余41所一流大学建设高校中,40所都为研究型高校,19所为综合大学。各类排行榜的前列基本都是研究型、综合性高校,因此,对于研究型、综合性高校类型的追逐竞争成为高校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导向。教学型、应用型的普通地方本科院校在此种发展语境之下,会失去坚守初心的定力,不利于我国高等教育体系多样化基础的构建与完善。

(二)学科布局同质化

除新建高校以外,我国高校多数都经历了建国初期的院系调整。这次调整削弱了综合性大学的实力和内涵,大力发展单科性的专门学院,不少专门学院是由原本的综合性大学中的学科专业拆并而成。虽然综合性大学在20世纪50年代被改造为文理性质大学,但在调整中,多数学校因为资源整合而获得了较好的学科发展基础。世界大学排行榜前列的一流大学通常为综合性大学,在多个学科领域拥有多个世界一流学科。因此,学科建设是高校建设的基础,也被视为龙头。我国的世界一流学科在数量上有一定优势,但学科领域的分布不均衡,世界一流学科主要集中在工学领域。[15]现有各类大学排名为主体的高校评价体系更趋向于具有一定历史和规模、以理工和医学为主的高校,且未考虑投入产出比,忽略了高校的基础和资源。[16]一流学科建设、ESI等学科排名更是引导学校将精力聚焦于学科布局与发展,且更多地聚焦于学科点建设,追求规模效应。此外,大学排名综合化的发展导向,也导致各级各类高校盲目追求齐全的学科门类,仓促发展不具备基础及优势的学科。资源整合、简单堆砌式的学科发展模式,推动形成了高校之间学科布局的同质化倾向。

(三)职能定位相近化

对于高校的办学目标而言,“大学既不是完全地融合为同构,也不只是简单地分裂成更多的类型……大学的办学目标混合很难用一种、两种或一刀切的概念来理解”[17]。高校的使命趋于宽泛,常常会面对一大串的“目标清单”,却不能放置在一个层面之上,必须区分主次及轻重缓急。此时,高校所处的环境、氛围,及其高校自身的选择就会左右目标的主次关系。大学排名阻碍了高校高质量发展的正确定位,不利于有序、多样的高等教育基础的建立,也不利于卓越高校的培育。高校从传统的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和社会服务三大职能,又逐渐衍生出文化传承、国际交流等职能。不同类型高校依据自身的基础及特色,在职能发展方面理应有所偏重。当所有高校的职能活动都发生漂移时,其他同等重要的职能就缺乏吸引力,从而会被忽略。[18]各类大学排名中偏重科研职能发展的现象已经成为普遍共识。QS注重学术同行评议,占40%权重,论文引用数也占据了指标权重的20%。THE注重学校的科研实力,教学只占据指标权重的30%。USNews的指标是百分百学术指标,ARWU也是侧重学术指标。各类高校的科学研究职能的发挥在大学排名中占据绝对重要的位置,决定了高校的排名位次,但各大排行在对高校科研进行评价时又被简化为高被引论文、高级别课题、重大科研奖项,以及科研转化金额等量化数据,或是学术同行评议、研究声誉等定性评价。科研职能的重要地位毋庸置疑,但对于科研职能的过分强调和指标化,则使得高校的科研职能凌驾于其他职能之上,人才培养的根本职能逐渐被忽略,社会服务职能也被替代为科研转化服务职能。

(四)建设路径雷同化

通过学科发展带动学校发展的建设思路,是符合高校发展规律的。但如若学科建设的内涵只是简单等同于科研建设,那就显得单一而狭窄了。事实上以科研建设带动学校高质量发展已经成为不少高校的选择,具体表现为通过高质量的人才引进、高层次的科学研究以及高水平的科研成果转化等提升学科建设水平,其依据则是来源于各类排名指标。选择排位较前的相近学校作为模仿和追赶的标杆,经过同类指标的比对、竞争和各种经验做法的借鉴、模仿,达到超越目的。多数高校形成了以模仿—竞争—超越作为主要发展阶段的建设路径。建设路径的趋同不仅体现于整体的建设路径之上,也包括学科、专业,甚至于课程建设路径,然而,“当学校之间在课程计划方面逐步趋同的时候,学校文化之间的主要差别便逐渐缩小了”[19]。

(五)建设资源分散化

我国的重点高校建设计划收效明显,与其巨大的资源投入不无关系。例如 “985”“211”工程实施期间,我国对于这些大学的投入超过180亿美元。2020年我国大陆地区71所高校进入“世界大学学术排名”500强,而对比2004年进入500强的高校仅为两所。[20]“双一流”计划的实施,特别是其动态调整制度的制定,以及相应的“双万”计划的推出,使得更多的高校通过竞争进入建设榜单,从而获得相应的资源投入。当我国进入世界一流大学榜单的高校达到一定数量的时候,从量的积累转换到质的提升时,就进入了更高质量的排位竞争,建设时间的积淀和巨大且持久的资源注入,就成为必备要素。建设一所世界一流顶尖高校所需要的资源是难以想象和估计的。以纽约州罗切斯特大学的经验,该校曾花费超过1亿美元来提高教师工资和生均支出两个USNews使用的指标,但其结果并没有产生显著差异。[21]大学排名进一步强化了各高校等级、层次差异等竞争的同时,高校的资源分配却也由于竞争的存在而被逐步分化。从我国的重点大学建设计划的名单数量中可以窥见一斑。从1954年首次确立全国重点高校6所,发展到2022年第二轮“双一流”建设高校147所,虽然国家的高等教育投入不断增加,但资源的集聚效应则呈现下降趋势。资源的分化不仅仅表现在政府的投入上,也表现在对于人才资源与社会资源的争抢之上。从资源角度看,更多的高校想要在竞争中脱颖而出,步入一流行列的难度是与日俱增的。

(六)发展去特色化

特色发展已经成为多数高校在发展中寻求突破的重要举措,其包含了学科特色、职能特色,抑或是培养特色、研究特色等。在当代大学排名的解读中,特色多与优质、优秀、强势等画上等号,与某项指标挂钩,特色就意味着是学校最拿得出手的东西,无论是学科也好,还是成果也好。根据现代汉语词典的解释,特色是指事物表现出来的独特的色彩、风格等。与众不同的地方就可被认为是特色之处。高校的发展则往往将特色作为“错位超车”法宝,认为最具竞争力的地方才能称之为特色,多聚焦于優势学科领域,更为关注高水平科研成果、学生竞赛成果等具有显性培养成效的方面。而对于长远目标定位、发展类型、人才培养、师资结构、文化建设等需要长期积累,且不具备短期形成显著成果的特色,或者目前相对弱势的学科、科研等特色则较多处于不太关心和推崇的境地。其症结在于特色的选择多与学校发展路径相匹配,高校建设路径的趋同化,也必然使得各个高校在凝练个性特色时,更多地考虑外界评价最为关注的和对学校近期发展有利的特色,最终导致的就是特色发展的“外表”下,却只有与排名指标体系相匹配的发展聚焦点和着力点。此外,各级各类高校也面临着本土特色丧失的困境与风险。QS、US News和THE是国际上最具影响力的三大排名,发布国家为英国和美国,其指标体系的基准也主要来自欧美国家,综合性、研究型大学成为主流,是我国各类排名和高校高质量建设发展的重要依据,国内各高校对其趋之若鹜,争相研究其指标体系。通过大学排名,中国高校按照西方的所谓全球研究型大学来发展,会更加受到外国模式的影响。[22]想要进入世界大学排名的榜单,也必须要接纳西方大学的发展规律和西方排名的话语体系,遵照国际认可的学术标准和排名指标。但是,我国想要建设成高等教育强国,就必须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高等教育体系,其评价规则与标准应该是建立在高等教育发展共性规律的基础上,又能凸显中国特色的。现有的大学排名在西方教育“价值观”的统领下,我国高校接受着向西方趋同的“指挥棒”的指引,很难形成本土化的发展特色。

三、大学排名阻碍高校高质量发展的内在逻辑

精英逻辑和平等逻辑之间的矛盾导致了高等教育的分化[23],高质量高等教育体系的构建要在多元公平的基础之上,实现少数卓越。伯顿·克拉克曾指出:“实施高等教育最差的办法就是把所有的鸡蛋都往一个篮子里装——高等教育最忌讳单一的模式。”[24]《21世纪的高等教育:展望和行动宣言》指出高等教育质量是一个多层面的概念,是具有多样化的。高校高质量发展的实质是多样化的内涵发展,关键包含结构、质量和制度。[25]结构是框架,包含整个场域,也包括单个高校内部学科专业、师资学生、管理体制等方面的结构组成;质量是内核,对应内涵建设中人才培养、科学研究、社会服务、师资建设、文化建设、国际合作等诸多要素的高质量发展;制度则是根本,是保障与支撑。也就是说,高校的高质量发展应表现为类型、层次等结构上的多样化发展与内涵质量方面的多元化发展。

高校的多样化差异可以区分为由质量层次、声望、入学难度等表示的纵向差异和由内部组织建构、理论学派等表示的横向差异。[26]纵向的知识系统将卓越与资源集中到少数部分高校,且促进了技术和科学的突破,而按专业领域和地域分布划分的横向知识系统的卓越化则更有利于实现公平。[27]在大学排名的影响下,高校的横向多样性被削弱,而纵向的多样性则被强化,具体表现为增加了高校在层次、声誉等方面多样性的同时,却也强化了目标范式、途径方法、内涵建设等诸多方面的趋同化,横向同质化趋势远远掩盖了横向的多样化发展。高校在高质量建设和发展过程中,办学理念、发展目标、学校定位、办学实践、学科布局、人才培养、管理模式、组织设置,甚至高校文化等方面相互模仿、趋于同一。[28]大学排名还在某些层面推动加剧了高校发展同质化与多样化之间的发展矛盾,使得该突显多样化的地方未得到突显,该强化同质化的地方却被弱化。长此以往,高校的多样化发展基础将逐渐薄弱,纵向的优势也将因资源分流、同向竞争等原因逐渐弱化,甚至出现高校变得越来越相似,也越来越不同的悖论。[29]大学排名助推高校有关高质量发展认识误区的形成,并将高校置于高质量发展的困境之中,隐藏在高质量发展背后的是单一化、同质化的发展实质,阻碍了高校多样化的高质量发展。大学排名背后的同质化竞争系统和组织趋同现象,是导致高校高质量发展认识误区及其发展困境形成的重要因素。

(一)同质化竞争系统驱动

一个完整的竞争系统包括竞争参与者、竞争目标、竞争环境和竞争机制四个要素。[30]大学排名营造了一种激烈的竞争环境,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竞争系统,由于其参与者、目标设定、所处环境及相关机制的同质化,导致了一个同质化的竞争系统。

1.同质竞争参与者。人才培养、科学研究、社会服务被视为现代高校的三大职能,从这一層面来看,各个高校在职能发挥上具有相似性,只是三者的偏重会有所不同。从组织的视角看,高等教育整个体系都围绕知识展开,科研创造、提炼知识,学术工作保存、完善知识,教学和服务传播知识,[31]高校包括教学、科研、社会服务等一切活动的开展都是围绕学科展开,其实质均是建立在一定学科基础上的。因此,大学排名之争,归根结底都是学科实力的竞争。作为排名竞争的参与者都是基于现行学科门类基础之上的不同学科类型高校,其内核本质是相同的。

2.同质竞争目标。大学排名的概念不仅包含了狭义解释中各类社会机构的大学排行榜,也包含了官方主导的学科评估、“双一流”建设名单、“双万计划”,以及各省级层面的建设计划。如果说官方排名是不同阶段的竞争目标的话,那么各类社会大学排行榜则可视为过程性目标和发展依据。这一目标背后蕴藏的是对于头衔声誉和发展资源的追逐。进入某项“一流”建设计划,就意味着获取相应的建设资源,建设资源的获得又是实现一流发展的必要基础。从1984年开始,我国的重点大学建设开始进行专项资金投入,教育部、国家计委《关于将10所高等学校列入国家重点建设项目的请示报告》决定国家“七五”期间专项投资5亿元,作为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复旦大学、西安交通大学、上海交通大学、中国科技大学、北京医科大学7所“重中之重”高校的专项建设经费。[32]对于资源获取渠道较为单一的我国高校而言,建设专项资金投入的意义不言而喻。头衔争夺和资源获取,成为所有高校参与大学排名竞争的共同目标。

3.同质竞争环境。大学排名的竞争环境包含外部环境与内部环境。外部环境是站在世界的角度来看,而内部则是立足于我国的高等教育体系本身。内部环境又可分为历史渊源、制度环境、舆论环境等。从外部环境看,国家实力的发展必然伴随着高等教育水平的提升,世界一流大学之争也是国力之争的一部分,国际大学排名采用了这种较为机械的形式将欧美国家的大学发展经验推广到其他国家。从内部环境看,我国的高等教育在建国初期师法前苏联,高校结构、学科类型、教学内容方式等都全面借鉴苏联的经验。改革开放以后,我国逐步开始借鉴欧美的高等教育模式和经验,发生于20世纪90年代末的高教改革,可以看作从师法前苏联到师法欧美的一次调整转向。我国的大学排名,受到国外大学排名的影响,也都较为关注高校的科研成就,而教学成就的关注相对较少。[33]无论是官方排名,还是民间排名,相同或相似的指标体系,营造出同质化的竞争环境。

4.同质竞争机制。教育系统内外的协调模式分为政治的、官僚的、专业的和市场的四种。[34]我国高等教育的政治协调尤为明显,具有明显的制度优势。“双一流”相关制度的出台让所有高校都加入一流大学建设的赛道之中,通过“双一流”,不仅仅是建设世界一流大学,更重要的是建设高质量的高等教育体系。“双一流”建设方案提出三个同等,即同等重视、同等建设、同等评价。其中,同等考核是指按照一流大学建设高校标准评估考核,一把尺子一个标准。这也就意味着,目前在建设行列中的高校还是尚未进入其中的高校都会将这把统一的尺子,作为一流建设、高质量发展的唯一标准。此外,市场协调中的院校市场也在大学排名的竞争中发挥着重要作用。院校市场中各高校之间基于各类排名指标,对于声望的仿效、追逐和博弈,形成了同质化的竞争机制,这种竞争机制也被称为“零和博弈”。

(二)组织趋同驱动

组织分析的新制度主义这样定义组织场域,是指“那些由组织建构的,在总体上获得认可的一种制度生活领域,这些组织包括关键的供应者、资源和产品消费者、规制机构以及提供类似服务或产品的其他组织”[35]。场域一旦形成之后会产生出强大的不可抗力,推动场域中的组织逐渐趋同化。迪马吉奥和鲍威尔将导致这种趋同化的机制分为强制趋同化、模仿过程和规范压力三种类型。[36]在各级各类大学排名的驱动下,国家政府、社会评价组织和高校间形成了一种新型场域。宏观政策、模仿效应等触发三种机制,推动场域中的高校逐渐趋同化,呈现出竞争性同形和制度性同形。[37]

1.竞争性同形。竞争性同形是指在竞争中形成的趋同倾向。大学排名中的竞争性同形,究其目的是争夺地位、声望、资源和生源等。资源和生源是有形的,而地位和声望则是无形的,但无形与有形之间又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的关系。进入大学排名的前列意味着相应中心地位的获取和一定声望的树立,也意味着建设资源的取得,更多更好的生源选择。资源将有助于高校进一步实现排名晋升,进而获取更稳定、更高的地位和声望,生源的评价也有利于高校地位和声望的获得和维护。鉴于上述目的,大学排名之争使得所有高校都向着相同的方向努力,因为相似性的竞争而引发了组织间的趋同发展。

2.制度性同形。制度性同形的作用力则是来自政府和相关政策层面的强制性、对于处在中心地位组织的模仿性和专业化形成的社会层面的普遍规范性。在大学排名助力的组织场域之中,高校与政府的关系密切,受国家教育主管部门建设的主导;结构化程度较高,高校身份仍旧泾渭分明,场域之中处于中心与边缘位置是区隔分明的,中心地位的高校数量占据少数,高校要通过竞争,实现地位秩序的升级;资源获取渠道单一,高校的资源获取除了生均拨款之外,大多依赖于政府各项建设经费的投入。资源来源单一、政府与组织交易程度高、重要组织模式数量少、结构化程度高等因素,都会导致组织同形的程度高。[38]

四、大学排名助力高校实现高质量发展的相关对策

我们必须清晰地认识到高等教育的改革势在必行,并且需要的不是改良派的改革,或是临时性、“拼装性”的形式调整,而是结构性改革。[39]结构性改革不可能由高校自身来完成,而是需要国家、社会、行业、高校等多方力量的参与助力。大学排名作为阻碍高校高质量发展进程的因素之一,也需要在改革中发挥一定的正向引导作用,帮助高校在高质量发展困境中尽早突围。

(一)树立“适度平衡”的多态化评价理念,发挥排名的正向引导作用

高校同质化发展是好是坏?我们不能作单一向度的简单评判。从国家层面来看,高校同质化的发展有利于标准化的评价和管理,也有可能破坏多元化的高等教育基础与格局;从个体层面来看,趋同化发展则会削弱学校特色、造就同质化的人才培养体系和规格等,但有利于引导和指导高校的高质量发展。高校的高质量发展要遵循高等教育和高校发展的基本规律,围绕学科的成长规律。由于市场、资源、效益等诱惑,加上大学排名的推波助澜,以及由此产生的竞争力,高校不免对于高质量发展产生认识误区,并且陷入急功近利的同质化发展困境之中。理想的高质量高校体系和环境是多态性的,是同质化与多样化并存的,但却是建立在“适度平衡”基础上的多态性。需要适度的多态性的注入,是由趋同与分化相互关联形成。趋同和分化不是相互排斥的,二者不是对立关系,而是交织在一起,多态性意味着趋同与分化的结合,[40]是高校发展同质化与多样化的适度结合,也是高校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基础。

多态化发展的适度平衡性不仅来自高校正确的发展定位及发展自主权,也来自外部的正确引导和监控,外部评价就是发挥引导与监控作用的主力。大学排名“适度平衡”的多态性评价理念应该建立在对于高校多态化发展理念内涵的把握之上。高质量的高等教育体系中高校的纵向同质化与横向多样化应该是交织并存的,横向的多样化为高质量高等教育体系构建了厚实且多元的基础,而纵向的同质化则帮助形成了“高峰林立”的高校发展格局。简言之,高校的多态化发展是横向多样化、丰富化与纵向卓越化的同步发展。多样化对应国家战略、行业区域发展和人的全面發展的不同需求,表现在高校个体发展的类型定位、层次水平、学科专业、地域分布、特色发展、办学规模、人才培养、师资建设、科学研究、社会服务及文化传播等各个方面。而高校同质化发展则应更多地对应社会主义的办学方向和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以及通过同质化的同向发力为更多不同类型不同领域的高质量发展创造条件、指明方向。此外,还有同质化的教学与科研环境,以及对于办学基本要素的统一标准,例如公平的入学考核、平等的社会认可度等,[41]这些也为高等教育的基础建设和公平发展奠定基础。多态化的内核是兼容并平衡多样化和同质化的,大学排名也应该兼容及平衡两者,树立合理多态化的评价方向,正确处理高校发展中的短期利益与长期利益的关系、“过度管理”与“学术自由”之间的关系,以及国际化与本土特色化之间的关系。其评价方向在于立足内涵建设,将高校的办学方向和根本任务放在评价的首要位置,针对基本要素设立合理可行的统一评价标准,通过指标分类优化,指引不同类型高校在各自领域找准定位,帮助更多高校在不同领域实现高质量发展。

(二)健全评价与激励机制,引导高校分类与特色并行

依据不同学科、不同重点的高校分类发展与特色发展也应该是并行的,分类是“形”,而特色是“核”。朱九思先生曾提出不同层次、不同类型的高校“它们都各有长处和短处”[42]。分类发展就是要解决高校盲目追求办学规模、盲目提升办学层次、盲目追求综合全面、盲目趋向学术性和人才培养目标定位与模式等趋同。[43]尤其是在“双一流”建设的背景之下,一流建设是区分不同类别、不同层次、不同赛道的。在适度强化纵向同质化的同时,要通过大学排名的力量,引导横向的多元化分类发展,如加强除综合性、研究型、学术性之外其他类型高校的多样性、特色发展。克拉克·克尔曾提出,趋同是规范学校的办学标准,但过度趋同则会造成千校一面、教育资源的浪费等一系列问题,应该要引导高校进行特色化的内涵教育。[44]引导好高校分类发展与特色发展并行问题,是大学排名助力高校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关键。

高校特色发展,从层次上看包括特色高校、特色院系、特色学科、特色专业,从功能上看包括人才培养特色、科研特色、服务特色和文化传承创新特色。[45]特色是高校高质量发展的核心竞争力,但如果高校不安于本位,就会丧失办学特色,失去竞争力。特色竞争力的发力点多在大学排名的影响助力下呈现单一状态。一所高校的特色应该体现于学校定位、人才培养、学科研究、社会服务、学科建设、师资建设以及文化建设各个方面,而不仅仅聚焦于少数几个近期建设重点,而忽视了特色发展的整体性和协同性。而高校的分类发展一定是建立在其特色发展基础上的。究其根源,我国高校的分类定位和特色发展的“形”与“核”没有实现并行状态。我国政府政策机制的主导地位、办学层次和学科发展水平上的重点建设与竞争、院校之间的“同轨竞争”和不区分高校类型和办学层次的评估制度等,影响了高校对于高质量发展的正确认知,导致陷入单一化、同质化的发展困境,从而阻碍了高校的特色发展和卓越发展。[46]如何实现特色发展与分类发展并行?前提之一就是高等教育的分层和各高校在分层基础上合理定位。[47]政策支持之外,相关主管部门以及社会专业评价机构大学排名的引导,可以阻滞横向趋同化发展趋势,让高校准确定位,甘心放下“身段”、沉下心性,找准并坚持特色发展方向。此时,大学排名中的分类评价与特色评估就显得尤为重要,建立基于分类与特色并行基础上的激励与评价机制,以及相应的资源投入机制,能正确引导各级各类高校走上高质量发展之路,助力我国形成层次梯队化、类型多样化、特色多元化的,基础扎实、高峰迭起的高等教育体系。

(三)不断完善评价体系,助力高校实现高质量发展

评价不能简单等同于排名,但排名更为形象,接受度更高。2020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要求推进高校分类评价,引导不同类型高校科学定位,办出特色和水平。有效发挥大学排名的评价功能和引导作用,针对不同类型规模和发展基础的高校开展分类式、动态式、诊断式的排名评价,将大学排名作为高校评价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不断完善我国的高校评价体系成为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的必然趋势。评价体系的完善也有利于进一步规范大学排名的发展,提升大学排名的正向引导功能。首先,完善的高校评价体系具备体系的完整性,既有包含“双一流”、学科评估、教学评估、大学排行榜等在内的,以政府和社会专业团体作为评价主体的各类外部评价,也包含绩效考核、教学监控等高校自主开展的内部评价。第二,完善的评价体系具有多元性,不仅仅要求多元评价主体、评价对象和评价方式,更要求能够反映出各级各类高校的发展质量和单一高校的成长性,引导不同层次类型高校合理定位和规划、办出特色和水平,营造出高校之间健康、积极的竞争环境。第三,完善的评价体系具有积极性,能够准确理解高校高质量发展的内涵,精准发现我国高校高质量发展中面临的困境与问题,做到“对症下药”,有效引导高校积极、有序竞争。高校之间的有序竞争才有利于知识的增长,对人民健康、社会福祉和经济福利才是有益的。[48]第四,完善的评价体系凸显本土化特色,能够有效结合我国经济社会、高等教育发展现状,结合中国文化、教育发展的语境,构建符合中国高校发展土壤和特色的评价体系。此外,完善的评价体系一定也是具有自我修复功能的,能及时发现评价中存在的偏差和误导,有效运用自身的修复、引导作用来助力我国高校早日实现高质量发展。

大学排名引导和帮助高校快速发展的同时,也成为阻碍高校高质量发展的助力因素。但从另一个视角看,大学排名为助推学校高质量发展提供另一种思路和可能性。讲求“适度平衡”的大学排名,以及与之相匹配的完善的高校评价体系,能够有效地发挥排名和评价的“指挥棒”作用,引导各级各类高校早日突破发展困境,实现分类与特色并重的多态化发展。当然,完善的评价体系也离不开高校的理性运用。澳大利亚的格里菲斯大学是合理运用大学排名、实现进入ARWU排名的成功案例。究其成功秘诀,就是在坚守高校使命定位的前提下,将大学排名作为务实的发展工具。[49]这样的做法,有效发挥了大学排名的正向积极作用,同时也将其负面的消极影响降到最低。高校突破高质量发展的认识误区与发展困境,需要国家高等教育体制的根本性变革,大学排名视角的探讨,只是提供了一种尝试性的探索,只有国家、社会、高校等多方协同、同向发力,才能真正使我国高校走上高质量发展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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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陈志萍)

收稿日期:2023-02-17

作者简介:王瑜,江苏科技大学高教所副研究员;周川,苏州大学教育科学研究院教授,博士生导师。(镇江/212100)

*本文系江苏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23JYB015),江苏省教育科学“十四五”专项课题重点项目(C-b/2021/01/42)成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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