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护舒缓功效性护肤品在改善敏感肌中的应用:基于60例队列研究

廖志刚, 文思, 冼雪松, 王北明, 龚俊瑞, 张柏慧, 梁锦茵, 傅小晏, 叶理

1.广东华润顺峰药业有限公司,广东 佛山 528300; 2.南方医科大学皮肤病医院,广东 广州 510091

敏感性皮肤是一种特殊的皮肤类型,其主要特点是皮肤屏障功能受损,皮肤耐受性降低,容易对各种外源性刺激产生过度反应,具体表现为红肿、瘙痒、刺痛等。炎症因子在敏感性皮肤的发病过程中起着重要作用。当皮肤屏障功能受损时,外源性刺激源引发级联免疫反应,会诱发血液中多种炎症细胞因子(如TNF-α、IL-6、IL-1α等)的表达上调[1-3],从而导致血管扩张、渗出增加、白细胞聚集等炎症反应,进一步加重皮肤屏障功能损伤[4-5]。

敏感性皮肤的病因尚未完全明确,且个体差异较大、长期用药可能产生不良反应,因此,其治疗仍面临很大挑战。目前通过使用护肤品来改善皮肤敏感状态的实验方案多为前后自身对照,且实验环境并未达到严格的恒温恒湿条件。因此,本研究通过组间对照的方式,在标准的温湿度环境中严格参照敏感肌标准纳入病例开展研究,探究修护舒缓功效性护肤品在改善敏感肌人群皮肤屏障功能及抑制炎症中发挥的作用。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60例敏感肌受试者来自于2023年5—7月南方医科大学皮肤病医院化妆品检测中心,均为女性。纳入标准:①18～50岁;②经敏感性皮肤分型问卷评估为敏感性皮肤[6];③乳酸刺激试验阳性;④面部角质层含水量测量值在15～45(C.U.)之间。排除标准:①有炎症性皮肤病临床未愈者;②近3个月内面部接受过医美治疗或者使用外用药物者;③患有急性或慢性全身性疾病患者。

通过随机数字表将受试者随机分为试验组和对照组,每组各30例。试验组年龄23～50岁,平均(36.90±7.66)岁。对照组年龄22～50岁,平均(38.47±7.41)岁。两组年龄(t=0.80,P=0.424)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研究已通过南方医科大学皮肤病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2023074),按照《赫尔辛基宣言》原则进行。研究前所有受试者均签署知情同意书。

1.2 试剂与仪器

测试样品:儿童保湿特润霜(粤G妆网备字2023022743)。皮肤角质层水分含量测试仪(德国CK Corneometer CM825)、皮肤经皮水分流失测试仪(CK TM300)、皮肤黑色素和血红素测试仪(CK MX18)、油脂测试仪(CK Sebumeter SM815)、皮肤光泽度测试仪(Delfin SkinGlossmeter)、多功能3D皮肤成像测量仪(Antera3Dcs)、视觉评估镜、移液器、乳酸、生理盐水、温和洁面乳、75%乙醇、棉签、无屑吸水干纸巾等。

1.3 方法

试验组每天清洁面部后,取适量儿童保湿特润霜均匀涂抹于面部,轻轻按摩至吸收,早晚各1次,连续使用28 d。对照组不进行任何干预。

在第1 次使用测试样品后2 h及第28 d,受试者在研究者指导下用温和洗面奶清洁面部,无屑面巾纸吸干水分,在测试环境(温度20～22 ℃、湿度40%～60%)中静坐30 min后,由研究者对受试者进行功效评价。每次各指标测试均在相同环境、用同一仪器、由同一人员操作、在同一测试区域测定。

1.4 功效评价指标

1.4.1 乳酸刺痛试验 将50 μL 10%乳酸溶液滴于滤纸片后贴于受试者任意一侧鼻唇沟,同时将等量生理盐水滴于滤纸片后贴于另一侧鼻唇沟处,分别在涂抹后30 s、2.5 min和5 min时询问受试者的自觉症状,按4分法进行评分。0分:没有刺痛感;1分:轻度刺痛;2分:中度刺痛;3分:重度刺痛。将两侧总分数相减,差值≥3分者为乳酸刺痛反应阳性。

1.4.2 角质层含水量 采用德国CK公司Corneometer® CM825进行检测,随机在受试者一侧眼外角与鼻翼下方连线的交点标记测试区域,每次检测在测试区域内测量5次,取平均值。

1.4.3 经皮水分丢失(transepidermal water loss,TEWL) 采用英国Biox AquaFlux200进行检测。随机在受试者一侧眼睛中线和鼻梁中线的交点处标记测试区域,每次检测在测试区域测量3次,取平均值。

1.4.4 红区分析 采用Antera3Dcs多功能3D皮肤成像测试仪采集受试者面部图像,通过软件分析测试区域皮肤红区a*值及红区面积占比。

1.4.5 研究者视觉评估 每次访视时由皮肤科医生对受试者面部皮肤红斑、红血丝、干燥及鳞屑情况进行视觉评估。0分表示无,1～3分表示轻度,4～6分表示中度,7～9分表示重度。分数越低表示越轻,分数越高表示越严重。

1.4.6 受试者自我评估 每次访视时由受试者对自身面部皮肤状态进行自我评估。0分表示无,1～3分表示轻度,4～6分表示中度,7～9分表示重度。分数越低表示越轻,分数越高表示越严重。

1.5 统计学处理

使用SPSS 25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分析。两组各访视时点角质层含水量、使用测试样品后2 h与使用前的红区a*值和红区面积占比的差值及变化率均服从正态分布,组间比较采用两独立样本t检验;各访视时点TEWL、使用测试样品第28天与使用前的红区a*值和红区面积占比的差值及变化率均不服从正态分布,组间比较采用两独立样本非参数检验。P<0.05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乳酸刺痛试验评分

使用测试样品前,试验组乳酸刺痛试验评分平均值为3.73,对照组为3.67,两组评分无统计学差异(Z=-0.11,P=0.910)。使用测试样品28 d后,试验组乳酸刺痛试验评分平均值为2.27,对照组为3.13,试验组评分显著低于对照组(Z=-2.83,P<0.05,表1)。

表1 试验组与对照组乳酸刺痛试验评分比较

2.2 角质层含水量

使用测试样品前,两组受试者测试部位皮肤角质层含水量无明显差异(P>0.05)。使用后2 h、第28天,试验组皮肤角质层含水量处于上升趋势;而对照组在2 h后皮肤角质层含水量下降,第28天上升,但仍低于第一次检测值。2 h及第28天时,试验组皮肤角质层含水量均明显高于对照组(均P<0.05,表2)。比较2 h及第28天时角质层含水量与使用样品前含水量的变化率,试验组分别为36.64±19.83、38.39±23.32,而对照组分别为-3.98±11.47、0.50±17.59,试验组变化率均明显高于对照组(均P<0.05)。

表2 两组患者角质层含水量比较 (C.U.,mean±SD)

2.3 TEWL

使用测试样品前两组受试者测试部位皮肤TEWL无明显差异(Z=-0.31,P>0.05)。使用测试样品第28天后,试验组测试部位皮肤TEWL明显低于对照组(Z=-2.53,P=0.011,表3)。比较使用测试样品2 h、第28天后与使用前TEWL的变化率,试验组分别为-5.67±8.98、-3.96±26.57,而对照组分别为1.23±7.01、15.97±32.81,试验组变化率均明显低于对照组(均P<0.05)。

表3 两组测试部位TEWL流失比较 [g/(h·m2),mean±SD]

2.4 红区分析

使用样品2 h后,比较皮肤红区a*值与使用前的差值,试验组为-0.18±0.39,对照组为0.05±0.50,试验组明显低于对照组(t=-2.04,P=0.046);试验组皮肤红区a*值与使用前的变化率为-1.35±2.96,对照组为0.52±4.05,试验组亦明显低于对照组(t=-2.04,P=0.046)。但使用样品28 d后,两组测试部位红区a*值与使用前的差值及变化率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表4)。

表4 试验组与对照组测试部位皮肤红区a*值比较 (mean±SD)

使用样品2 h后,比较皮肤红区面积占比与使用前的差值,试验组为-6.35±16.32,对照组为3.44±17.01,试验组明显低于对照组(t=-2.27,P=0.027),但两组红区面积占比与使用前的变化率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t=-1.40,P=0.167)。使用样品28 d后,两组测试部位皮肤红区面积占比与使用前的差值及变化率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表5)。

表5 试验组与对照组测试部位皮肤红区面积占比 (%,mean±SD)

2.5 研究者视觉评估

使用测试样品前,两组面部皮肤红斑、红血丝、干燥、鳞屑情况的评分比较均无明显差异(均P>0.05)。使用测试样品后2 h及第28天,试验组面部皮肤红斑、红血丝情况的评分与对照组比较无明显差异(均P>0.05),而干燥、鳞屑情况的评分均明显低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均P<0.001,表6)。

表6 测试样品使用前后研究者对受试者皮肤情况的视觉评估分数 (分)

2.6 受试者自评

使用测试样品前,两组对自身面部皮肤紧绷、泛红、红血丝的评分无明显差异(均P>0.05)。使用测试样品后2 h,试验组对自身面部皮肤紧绷的评分明显低于对照组(均P<0.05),而两组对皮肤泛红、红血丝的评分无明显差异(均P>0.05)。使用测试样品后第28天,试验组对自身面部皮肤紧绷、泛红、红血丝的评分均明显低于对照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表7)。

表7 测试样品使用前后受试者对面部皮肤情况的自我评估分数 (分)

3 讨论

目前研究普遍认为敏感肌的发生是由于皮肤屏障受损后神经末梢受到外界刺激,分布于感觉神经末梢、角质形成细胞及肥大细胞的瞬时受体电位香草酸亚型1(transient receptor potential cation channel,subfamily V,member 1,TRPV1)被激活,导致神经传导增强,皮肤出现瘙痒、烧灼等感觉。同时,由于皮肤屏障受损,经表皮水分流失增加。TRPV1进一步刺激肥大细胞和角质形成细胞分泌内皮素(endothelin,ET),诱导肥大细胞脱颗粒导致神经源性的炎症。ET-1可诱导TNF-α和IL-6的分泌,并促进(vascular endothelial growth factor,VEGF)产生,使血管反应性增高,引发血管扩张。角质层渗透性的增加、表皮神经纤维的过度活跃性,以及TRPV1通道的敏感化,导致了皮肤神经的敏感性阈值降低和神经感觉不适,但其病理生理机制尚未完全了解清楚[4-5,7]。

发生敏感肌问题的比例在过去十年中显著上升,研究发现大约60%～70%的女性和50%～60%的男性报告有敏感肌[8]。敏感肌在世界各国均有较高的发生率。由于调查方法不同,各地报道的发生率差异较大。美国的一项调查结果显示,994例受访者中有44.6%声称有“敏感”或“非常敏感”的皮肤;女性比男性更容易受到影响(50.9% vs. 38.2%);地理位置、年龄或种族分布方面没有显著差异[9]。敏感肌的受访者主要是干性(34.5%)或混合性皮肤(35.7%)[10]。女性发病率普遍高于男性,美洲女性为22.3%～50.9%,亚洲女性为40%～55.98%[11],我国女性约为36.1%[12]。目前,敏感肌的治疗仍然面临挑战,主要原因有:①病因及疾病机制不明确:该病理状态可能与遗传、环境因素、生活方式以及皮肤屏障功能障碍等多种因素有关;②缺乏标准化的治疗方案:敏感肌的症状和严重程度在不同个体间差异很大,因此缺乏一种普遍适用的标准化治疗方法;③长期治疗效果的不确定性:目前的治疗方法往往着重于短期缓解症状,而对于长期控制和预防敏感肌的复发,效果和方法仍然存在不确定性;④安全性和副作用:一些治疗方法可能伴有副作用,尤其是长期使用某些药物;⑤经济和可及性因素:对于一些先进的治疗方法或个性化的治疗产品,可能存在成本较高、普及度不足的问题[13]。相比于单独采用药物治疗敏感肌人群可能存在的问题,通过使用护肤品改善敏感肌可能会有更温和持久的效果。很多具有保湿修护舒缓功效的护肤品会添加可增强皮肤屏障的特定组分。保湿剂主要成分包括吸湿剂(将水分从环境和皮肤深层吸收到角质层,例如甘油、山梨醇、尿素、丙二醇等)、封闭剂(防止皮肤表面水分蒸发,例如凡士林、矿物油等)、润肤剂(通过填充角质形成细胞间隙使皮肤柔软光滑,例如十六烷基硬脂酸盐、异丙基棕榈酸盐、蓖麻油等),可为皮肤屏障恢复提供良好环境,提高表皮含水量,缓解敏感症状。护肤品中可添加青刺果油、透明质酸、神经酰胺等皮肤屏障修复成分,促进皮肤屏障的恢复。添加活泉水和各种天然植物提取物如洋甘菊、碧萝芷、马齿苋、仙人掌提取物、燕麦生物碱,a-红没药醇等都被证实具有较好的抗炎和舒敏功效[13-17],可有效缓解皮肤敏感症状。添加人工合成的TRPV1拮抗剂(反式-4-叔丁基环己醇)和神经胜肽也能有效地缓解敏感肌的红斑、刺痛等不适[14-18]。一项对年龄在 18 ～ 65 岁之间有或没有敏感皮肤的女性调研结果显示,更多的敏感肌人群选择护肤品[19]。有研究通过乳酸刺痛实验招募35例敏感肌人群,采用前后对照的方式检测了使用护肤品前、使用后14及28 d的数据,结果显示使用护肤品可有效改善敏感肌人群的皮肤屏障功能指标及皮肤敏感状态[20]。

乳酸刺痛评分既是敏感肌人群的筛选条件,也是评估皮肤耐受性高低的参考指标。本研究中试验组人群使用润肤霜28 d后,可有效改善皮肤的乳酸刺痛评分,说明通过使用皮肤屏障修护的护肤品可以有效提升皮肤对刺激的耐受性,降低皮肤对外源性刺激的敏感度。角质层水分含量和TEWL是表皮通透屏障功能的主要评价参考指标。从角质层水分含量和TEWL的检测结果分析,与对照组相比,使用功效性护肤品可以有效提高敏感肌人群皮肤即刻(使用后2 h)和长效的(28 d)角质层含水量,改善即刻和长效的TEWL。

皮肤泛红状态往往是皮肤敏感的重要表现形式,皮肤色度a值和皮肤红区面积都可以有效评估皮肤的泛红状态。本试验结果显示,与对照组相比,使用功效性护肤品2 h后可有效改善敏感肌人群皮肤色度a值及皮肤红区面积。此外,本研究由皮肤科医生对受试者使用功效护肤品28 d前后皮肤相关状态进行评估,发现使用功效性护肤品对皮肤的干燥和鳞屑均有明显的改善;受试者的自我主观感受评估也显示,使用功效性护肤品后,皮肤紧绷、红血丝和泛红状态可得到有效改善。

敏感肌的皮肤及炎症状态与皮肤屏障的受损有直接关系,前期较多研究均证实皮肤屏障功能受损会导致刺激源信号强度的级联放大效应,从而导致了免疫稳态的失衡[21-23]。本研究在国家药监局化妆品评价重点实验室中完成所有指标的检测,检测环境温湿度恒定,保障了检测结果的准确性;按照组间对照的方式,更全面地分析了修护舒缓类护肤品在改善敏感肌人群中发挥的作用,最终结果显示,修护舒缓功效护肤品的使用有效改善了敏感肌人群的皮肤屏障功能,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敏感肌人群的皮肤敏感状态。

综上所述,本研究通过组间对照的方式检测修护舒缓功效性护肤品对敏感肌人群的改善效果,结果证实使用修护舒缓功效性护肤品可以有效改善皮肤敏感状态,改善皮肤屏障功能,提高皮肤对刺激的耐受性。但本研究样本量有限,也未能采用随机双盲的方式,有待在后续研究中进一步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