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风烟隐巨擘

2013-05-21 09:18Article刘俊海闫宇华Pictures
河南电力 2013年1期
关键词:姜太公牧野

文 Article_刘俊海 闫宇华 图 Pictures_韩 勇

新乡人自嘲为“全国最大的乡”,《史记志疑》说:“乐者村落之谓,古字通用”,公元370年,西晋时代的新乡市是谓新乐城,说白了,就是个大村落。

城市现代化的战车隆隆前进,摧枯拉朽,追逐光鲜,“乡土中国”渐行渐远,让新乡这一“最大乡”愈发显得古、土、穷、落后。然而“所过者存,所存者化”,中华文化之源的古牧野,被时间流沙遮掩的独特气质,已融入大地血脉,揉进每一位生长于斯的子孙乃至散落天涯的华人灵魂中。而唯有拿出不惧清苦的勇气和探索发掘的耐心方能抵达那个气势磅礴、跌宕起伏的所在,破解国之为国、族之为族的人文密码。

新乡之谓“牧野”,源自3000多年前商周生死之战——牧野大战。按照“殷商之旅,其会如林”的气势及纣王“出朝歌三十里以迎敌”推考,殷军前沿抵达今日卫辉市安都乡,与周大军扇面对垒。在这场世界经典战例中,诞生了我国第一位军事家、谋略家、政治家姜尚。

牧野战幕刚启,偏逢电闪雷鸣、暴雨三日不止,战马之轭也一折为三,占卜师认为这是违反了天命,而姜尚却将占卜之物掷于地下,说:“枯骨死草,何知吉凶!”熟喑天文、通晓地理的姜太公,更晓得事在人为的道理。自他“钩”带文王后,便竭其所能以报知遇之恩。文王晚年时,已“天下三分,其二归周”。万事具备,只欠与商兵戎相见。姜尚又怎能功亏一篑呢?有趣的是,经后世文学《封神演义》的艺术渲染,“逆天而行”的姜太公倒被“包装”成了一位大神,并被民间膜礼顶拜。豫北民俗中,许多与姜太公有关。据说连陕西名吃浇汤面、四川宜宾名吃李庄白肉、儿童玩具大风车,也拜太公所赐呢。

三千年烽烟散尽,如今太公静卧于卫辉市西北处太公山上,墓前有清卫辉知府所立墓碑,上书“周太公茔葬处”。一个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姜太公故居”碑,为几片灰瓦覆盖;碑西北角,一单间的门楼寒碜而立,便是太公庙。近旁太公钓鱼处,太公手拿一根没有钓钩的钓竿,目视东北方向静立,一泓碧水相伴,悠然沉静。

与姜太公80岁封相的大器晚成相比,“三代孤忠”的比干则显得格外悲情。

比干以死忠谏商纣王后,葬于卫辉市。其子避祸改林姓,所以,比干庙又是中国林姓家庙,故有“卫辉比干庙,天下林氏根”的说法。从1993年开始,这里每年都举办比干诞辰纪念会,国内外林姓子女纷至沓来,朝谒进拜,寻祖归宗。且近年来愈见香火旺盛。

比干和比干庙身负数个“天下第一”:比干被誉为“天下第一仁”;比干庙是第一座含墓祭人之祠庙,故称“天下第一庙”;且有“天下第一碑”——孔子剑刻“殷比干墓”碑,是迄今发现的唯一孔子真迹;比干庙屡遭战火创伤,损坏严重而不废;周武王封比干为“国神”;北魏孝文帝为其建庙;从孔子刻碑到乾隆亲书御碑,庙内碑碣林立,贯穿历史上所有朝代……比干将这一切哀荣尽享,所为何也?

古人赞比干:刚之忠之仁之勇之,惨也酷也悲也伤也。“仁义礼智信忠孝”、“温良恭俭让”、舍身成“仁”、刚正不阿等此类汉民族传统文化基石和价值认同感,在比干身上找到了寄托。如今,我们若是沐浴霏霏细雨,走进高墙护卫、松柏森森的宏敞大庙中,在牌坊、神道、碑廊、大殿、石坊间等古朴巍峨的建筑中穿行,“仁者千古留其名”的感慨必会油然而生。

历史风云激荡,肃穆整饬;文化源远流长,泽被万世。现在,让我们迎着商代先民“百泉水涓涓左边流,淇水河清清右边涌”的歌声,自新乡向西北,至辉县苏门山南麓,去欣赏河南最大、保护最好的古园林建筑群——有着“北国小西湖”之称的百泉。

“仁智动静”,苏门山半腰的这通石碑,正是百泉山水风光和文化的概括,苏门山气势威严,百泉水轻灵,阴阳相衡间的动静之美,隐隐透出天地玄机。

两组精神分裂症并2型糖尿病患者干预后的血糖水平均较干预前有所改善,其中实验组干预后的血糖水平优于对照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如表1。

当年,魏晋时期名士孙登隐居苏门山土窟里,“夏则编草为裳,冬则披发自覆”,平时蹲在洞口,浑身的毛发和周围杂草混为一体。他不时站在山巅之上,长啸几声,古人因此而筑“啸台”为其纪念。

除却百泉喷涌的盛况和雅致清幽的园林建筑,让苏门山和百泉名扬天下的正是孙登、邵雍、孙奇逢等历史上的文人奇士。

千年延续的百泉书院就位于百泉湖畔。其前身是五代末年我国第一所私立书院——太极书院。北宋中叶,书院因理学大师、教育家、思想家邵雍而名声大振,吸引了周敦颐、程颢、程颐等大批理学家,前来切磋学问,讲学授徒。明万历十二年,太极书院改名百泉书院。

邵雍治学刻苦,“冬不炉、夏不扇,日不再食,夜不就席枕”,几十年磨砺,终成一代易学大师。他还建立了一套全面、系统、庞大的象数学体系,奠基了宋代理学。宋代理学宣扬三纲五常和等级名份至极致,颇有禁锢女性、泯灭人性之恶名,然邵雍其人却未必常板着脸说教。定居百泉时,他将起居之所称作“安乐窝”,盖《易经》有言:“君子所居而安者,易之序也;所乐而玩者,爻之辞也。”他还为百泉作诗一首:“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支花。”写尽百泉优美恬淡的风景。

让百泉蓬荜生辉的还有各类艺术价值极高的碑刻,至今留存350多块。有造像碑、画像碑、诗词文章碑等类别,艺术之精美,叹为观止。吴道子所绘孔子像儒雅生动;宋代著名画家崔白画的布袋僧真仪像,寥寥几笔勾出一个清静无为的布袋形象;郑板桥的《雨竹图》细腻入微、百看不厌……

漫步于星罗棋布的亭台楼阁、琳琅满目的诗赋碑刻中,我们不免却又生出些许遗憾,百泉湖水早消失了踪迹,湖底被离离青草覆盖,唯有凭着“涌金”、“喷玉”、“灵源”等美丽的亭名去冥想当年霞光初照串串珍珠的盛况了。

告别此“园”,我们将赴另一“城”——位于新乡市郊凤凰山下的“潞藩佳城”,明万历皇帝胞弟潞简王朱翊镠的陵墓。不过,相比于潞王陵的名声在外,与之有关的两座独特建筑倒是更值得玩味,那就是王妃墓和望京楼。

王妃墓就在潞王坟近旁。陵园占地3.5万平方米,气势磅礴,陵墓建筑和布局大体与潞简王墓相似,但建筑工艺更加精良,宝城和地宫较之潞王墓更为高大宽敞,梳妆台、丫环墓等建筑更是潞王墓中所没有的。而卫辉古城东北隅的望京楼,是座围土而成的奇特的无梁拱劵古楼,高33米,宽30米,坐北向南,砖石结构。第二层原有五间歇山式大殿,名曰“崇本书楼”。如今崇本书楼已毁,空留大殿柱础。

为承痴情,潞王为宠妃建独一无二的妃墓,然幽冥地下他们可曾再携手?33米高的望京楼当年可算高大,但离京藩王可曾望见了慈爱母亲?历史上的朱翊镠是个负面人物,如今看来,倒也是至情至性的立体的人。当然,正是这些毁誉参半的历史人物让史书更显丰腴可观了!

黄河汤汤,卫水泱泱,太行雄峙,古牧野大地四处散落着青史留名的大人物的只砖片瓦。你还可以流连原阳县“古博浪沙”碑处回思当年汉初名将张良以椎击秦时的慷慨悲壮;拜谒长垣县学堂岗圣庙邂逅“圣人琴自铮鸣,关夫子勒马听琴声”的美丽传说;或在封丘县陈桥驿感慨宋太祖赵匡胤黄袍加身的历史逆转;走进卫辉市徐家祠堂纵览一代“愍帝”徐世昌在乱世风云中的奇瑰人生……

踏上“最大的乡”,一位位巨擎便从典籍中苏醒,从牧野风烟中走出,或清寒,或凌厉,或温暖;他们联袂演绎的故事,或悲壮,或昂扬,或浪漫,共同还原了古老中原乃至文化中国的本来面目,跌宕雍容,包罗万有,自可当“厚重”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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