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格语言哲学中的“真”

2020-07-15 14:54李亚倩
关键词:专名涵义命题

张 晶, 李亚倩

(长安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西安 710064)

“真”的思想贯穿于弗雷格(Gottlob Frege)的语言哲学之中,探索真对于研究弗雷格及其哲学具有重要的意义。弗雷格首先改变了探索真的工具,创造了概念文字,然后把它用于句子中,通过区分句子的涵义和意谓让我们了解句子的思想与真值,最终落脚于真值,对真进行了完整系统的描述。

一、弗雷格所描述的“真”

在西方哲学史上,许多哲学家都在求真的道路上做出了贡献。从泰勒斯寻找世界万物的本原、柏拉图提出“理念论”、亚里士多德提出“符合论”到巴门尼德的“存在”,古代西方哲学一直在走求真的科学道路,思考存在事物的“真”,希望能超越人性看清世界的根本。在近代西方哲学中,弗雷格在前人基础上继续求真的科学历程,在他的哲学中“真”(Truth)被赋予了不同的涵义。具体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首先,“真”不可被定义。当我们接触到一个概念时,首先想到它的定义是什么,或者想给它下定义,希望通过定义来了解它的内涵。例如,亚里士多德认为的“真之符合论”[1]就是将真与符合相统一起来。但是在弗雷格的哲学中,他明确表示“真不能定义;人们不能说:如果表象与现实一致,即它就是真。”[2]一致性表明的是事物与其表象之间的一种关系,但是两个层次的东西一致并不是真,在同一层次中,又没有两个完全一致的事物或者表象,弗雷格在此意义上将“真”与一致性作出了区分。真不同于一致性,也不能将“真”简单地定义为一致。

弗雷格认为“真”不可定义主要有三个原因:第一,“真是完整的、饱和的,不能被分割”[3],真本身就是一个基始的概念,所以没有一个概念可以对真进行定义;第二,追求真的定义会造成无限的循环;第三,就真的本质属性来讲,它也是不能定义的。弗雷格的真不属于传统哲学的物质与意识的范畴,它是抽象的非感官可感觉的东西。而且真不能孤立存在,总是与句子联系在一起,融合于句子之中,当提及真时,必然需要一个句子做载体。在这个意义上,弗雷格所描述的真已经完全超越了传统哲学的存在论、认识论的范畴,因此我们也不可能用传统哲学的语词对真进行定义。

其次,真具有客观性。真的客观性指真不依赖于人而存在,主观因素的介入会阻碍真的实现。真的客观性主要表现在与主观性的美不同:“真的东西不依赖于我们的承认而是真的,而美的东西仅对于觉得它美的人才是美的……涉及真的地方可能会有错误,但涉及美的地方却不会有错误。”[2]207另外,真的客观性也决定了真没有程度,而美是有程度之分的。当我们看到两朵花时,我们可以说甲花比乙花美,但在两个真面前却不能比较,真的东西没有程度之分自然也就没有可比性,也没有一个真比另一个真更真的表达。真的客观性并不表明真是客观世界的一种存在,因为我们对客观世界的认识也总是从主观感受开始的,而真完全不依赖于人。“‘真’不能是包含主观因素的存在,否则会违背研究的客观性标准;‘真’亦不同于一般的客观存在,因为真具备感官无法认知的抽象性”[1],真是处于主观世界与客观世界之外的一种存在。

最后,真具有可知性。虽然真无法定义又难以琢磨,但我们仍然可以对真进行理解认识,否则科学探索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弗雷格表示,真处于具体的断定句中,真作为谓词总是被连带表达出来。当我们表达一个断定句“泰勒斯认为世界的本原是水”时,我们不用专门说这个句子是真的,就已经有真被表达出来了。“显然根据弗雷格的思想,‘真’是隐含在断定句的形式中的。只要说出一个断定句,不论说不说‘这是真的’,都表达了真。”[4]235真是可知的,但是要认识抽象的真,还需要一定的工具和载体。

二、形式语言为探讨“真”提供了工具

弗雷格在认识到真的特殊性后,发现了日常语言的缺陷,认为我们很难通过不完善的语言来认识“真”。弗雷格开始对日常语言进行改进,引入形式语言,为探讨真寻找基本工具。

弗雷格认为语言具有不精确性,而且随着句子的复杂程度的加深语言会变得更加不精确。语言的缺陷并不阻碍它在日常生活中的灵活运用,但是一旦将语言用于科学研究、逻辑研究,就必须构造一种新的语言。弗雷格认为应该通过严格的形式语言的方法来求“真”。最终作为数学家的弗雷格,在莱布尼茨提出要建立一种普遍语言的思想基础上,“借鉴了数学的形式语言和传统的自然语言的表达方式,用表示逻辑关系的符号补充数学的形式语言”[4]34,建立了他的概念文字。即一种模仿算数语言构造的纯思维形式的语言,表现为函数符号Y=F(x)。这种形式化的符号系统最大的特征在于它具有系统、严格的逻辑,可以排除任何语言歧义,而且文字符号持久、稳定,可以直接表达事物。另外,符号也可以代替那些看不见的、非感官所能感觉到的、也许是不存在的东西,没有它我们很难提高到概念思维的层次上。

为了求真,弗雷格把数学中的两个基本概念:函数和自变元引入形式语言。表达整体关系的固定部分叫作函数(Funktion),可由其他词或符号代替的部分就是自变元(Self-variable Element)。符号F(a)就表示以a为自变元的函数,读作:“a具有性质F”。但是就函数与自变元来说并不是固定的,就拿“亚里士多德是思想家”这个句子来说,如果我们把“亚里士多德”看作自变元,那么“是思想家”就是函数;把“思想家”看作自变元,“亚里士多德是”就是函数。自变元在数学中表示个体,为了对语言进行更准确的探索,弗雷格在将自变元引入语言中时也将自变元表示个体。在认识弗雷格的数学符号时应注意,符号a、b等表示符号本身而不表示具体的对象,这样便赋予了符号普遍性的特征。正是由于数学形式语言的普遍适用性,所以这种将字母与函数和自变元结合起来的方式更好地表述和研究了普遍性,也为我们追求真提供了方法和手段。另外,弗雷格用函数与自变元代替了传统逻辑中的主词和谓词这种带有心理作用的东西,使语言学、逻辑学实现了与心理学的区分。

随后,弗雷格又将形式语言引入命题中,创造出单称命题、关系命题、全称命题和特称命题。为了使命题之间的关系更加明了,弗雷格进一步用逻辑方阵图指明了全称肯定命题(SAP)、全称否定命题(SEP)、特称肯定命题(SIP)和特称否定命题(SOP)四者之间的关系。知道其中一个命题的真假就可以根据逻辑方阵图推断出其他三个命题的真假。如下图所示,当我们知道A命题为真时,就可以知道:E命题为假、I命题为真、O命题为假;当A命题为假时,就可以推断出:E命题可真可假、I命题可真可假、O命题为真。

图1 逻辑方阵图

弗雷格构造的概念文字,提供了一套构建形式语言的方法,使人们逐步摆脱了传统逻辑的束缚,逻辑开始走上形式化的道路,实现了逻辑与心理学的区分,现代逻辑取得根本性的进展。另外,概念文字的设想与构造,使语言分析成为科学家关注的重点,从根本上促进了语言哲学的发展。

三、逻辑演算:求“真”的方法

作为数学家的弗雷格认为语言哲学与数学中的逻辑是密不可分的,如果没有逻辑运用仅有语言符号是不够的,语言在逻辑上的不完善会造成思维错误。所以弗雷格在构造了形式语言之后,用这种形式语言构造了一个逻辑演算系统,作为探索真的方法。

弗雷格非常重视逻辑推理活动,因为我们可以通过从普遍到特殊的推理,得到对规律的认识,从这个规律中,我们又可以获得大量个别的认识。弗雷格逻辑演算系统的目的是“从少数几条规律(公理)和规则(推理规则)出发,推导出一切表达真的规律”[5]。弗雷格为了进行逻辑分析,划分出六种思想结构:A并且B、并非(A并且B)、(并非A)并且(并非B)、并非((并非A)并且(并非B))、(并非A)并且B、并非((并非A)并且B)[6]。用现代逻辑符号表示为:A∧B、¬(A∧B)、¬A∧¬ B、A∨B、¬ A∧B、¬(¬ A∧B)。所有的结构都是由第一种结构及其否定所推导出来的,这六种结构之间没有一种优于另一种的情况。当我们知道了第一种结构的真假,就可以推导出其他结构的真假。比如:F表示复合命题A∧B,P表示复合命题¬(A∧B)。F命题只有当A与B都为真时才为真,其余的情况则为假,因为P命题是对F命题的否定,所以P命题只有当A和B都为真时才为假,其余情况为真。

弗雷格逻辑的目的在于把握“是真”(Wahrsein)的规律,而不是把某物看作真的规律,即不是制造一个真思想而是发现并把握真思想。逻辑的基本特征是求真,这是不同于美学追求美、伦理学追求善的思想。在此,弗雷格把客观意义的逻辑学与主观意义的学科进行了区分。另外,弗雷格也强调逻辑学也不同于其他一般的客观学科,比如物理化学等学科除了考虑“重力”“酸碱性”等还研究物质的其他性质,从综合角度来认识物质,而逻辑学只通过一种单一完整的性质来表达其真的本质。逻辑学与其他学科的最本质区别是:其他学科主要研究句子的思想,而逻辑研究注重的是句子的真假。也正因如此,逻辑不考虑没有真假的虚假思想,只把要么是真要么是假的真正的思想作为研究的对象。

作为逻辑学家,弗雷格的语言哲学到处体现其逻辑思想,他认为只有逻辑是世界上最普遍的规律,并且把逻辑当做求真的法门。一般情况下,人们主要通过两种方式来认识周围世界,一种是通过自己的感官来感受,另一种是从已经获得的知识中总结经验规律从而推论一些知识。“弗雷格坚定地反对心理主义思潮,他一再强调逻辑对象以及一切可被归结为逻辑的对象(如数学对象)都不依赖于人的心理活动而独立存在”[7]。所以,弗雷格表明通过感受和体验并不总是能得到真的东西,认识世界更好的方式应该是逻辑推理。弗雷格的逻辑演算系统是用形式化的方法处理逻辑推理,这种纯逻辑的方式不考虑事物的特殊性质,显然是求真过程中最有利的证明方式。

弗雷格的逻辑演算系统一方面真正划分了逻辑的东西与心理的东西,为求真提供了有力的依据;另一方面实现了逻辑、数学、语言、哲学四者之间的相互结合,为后来哲学与逻辑的发展开辟了新的方向。

四、对“真”的追求促使从涵义到意谓的过渡

弗雷格在构造概念文字、引入逻辑演算之后,对句子进行了研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论述句子的涵义与意谓,把语言、语言的意义分析提到了十分重要的地位。

弗雷格关于语言的研究总是从句子出发的。在弗雷格看来,句子的形式有三种:专名和概念词组成的句子、专名和专名组成的句子、概念词和概念词组成的句子[2]4。在引入函数之后,弗雷格着重讨论了一种比较特殊的句子,即,既包含专名又包含概念词的句子。每个代表一个对象的符号就是专名(Proper Names)[8],如“亚里士多德”“古希腊”等。这样的词是饱和的(Gesaettigt),在句子中充当主语的成分。在实际应用中,人们对于一个专名的理解可能是不同的,比如在听到“柏拉图”这一专名时,有人想到的是苏格拉底的学生,有人认为的是亚里士多德的老师,但是无论是哪种理解都无关紧要,因为这一专名的指称是固定的。概念词(Concept Word)与专名不同,它指的是表示一类物质的名词,表达的是概念,如“哲学家”“马”等,这些词本身具有不饱和性,在句子中充当谓词,需要专名的补充。弗雷格进一步将语句分解为像数学中的函数结构加上填充对象的逻辑形式。例如函数F(a),假设a表示“亚里士多德”,F表示“思想家”,再加上逻辑连结词“是”,那么函数F(a)就构成了“亚里士多德是思想家”这个句子。在这个句子中,“亚里士多德”是专名,“思想家”是概念词,它们共同组成了句子。由此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句子、专名、概念词三者之间的关系:句子是一个整体,而专名和概念词只是句子的组成部分,最重要的显然是句子。但是句子也包含很多种类,而弗雷格讨论的仅仅是断定句,即我们可以从中得到事实的句子。断定句中既包含一个思想又包含可以判断的成分,这样的句子才可以表达对真的判断。

弗雷格研究的目的并不在于句子本身,而是句子所表达的东西。所以在对句子有了一定的了解后,弗雷格开始从语言层面向非语言层面过渡,而过渡的方式就是区别涵义与意谓。句子的涵义(Sinn),即思想,是指思维的客观内容,即不包括人的主观因素的语句本身所具有的含义。对待思想我们首先要明白:思想既不同于表象这样的内在事物,也不同于具体物质的外界事物。因为如果思想是依赖于人的内在事物,那么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思想,各自把自己的思想当作真,也就没有我们要探讨的“是真”了。同样,思想也不能是外界事物,因为外界事物是客观的具体存在物,它是不能为多人所共同拥有的。比如一朵花,甲拥有了,那么乙就不可能再拥有了。如果思想也是这样,那么人们将无法拥有共同的思想,科学探究将无法进行,所以思想是属于客观世界与主观世界之外的第三领域。弗雷格进一步指出:思想,是我们“能借以考虑为真的东西”。在此基础上,思想变为了真的载体,真变成了思想的目的。为了更好地理解思想与真的关系,就必须把思想放入一个句子中,这样才能具体地探讨抽象的真。一个句子可以没有意谓,但是不能没有涵义,我们称一个句子为真的时候,其实是说它的涵义是真。句子的涵义就是这个句子的思想,但是并不表示每个句子都可以表示思想,弗雷格讨论的仅仅是断定句的涵义,他曾明确地指出:“人们不愿意否认一个命令句有一种涵义。但是这种涵义不是那种可以考虑其真的涵义。因此我将不称命令句的涵义为思想。愿望句和请求句同样排除在外。”[9]在非语言层面的讨论中,弗雷格虽然认为句子的涵义是一个句子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是涵义仅能向我们传递思想并不能帮助判断真假。出于求真的目的,弗雷格最主要论述的则是句子的意谓。句子的意谓(Bedeutung)就是真值(Truth-value)[8]401,即使得句子是真是假的情况。一个句子的一部分,如果用涵义相同、意谓不同的内容替换,句子的思想肯定发生变化,但用意谓相同而涵义不同的语句替换时,句子的思想保持不变。从追求真这个角度来讲,显然意谓比涵义更重要。一个句子通常都会有涵义,却不一定有意谓,含没有意谓的专名的句子本身也没有意谓。比如:“阿尔弗莱德尚未到来”,在这个句子中我们并不知道专名“阿尔弗莱德”是否有意谓,也就是不知道“阿尔弗莱德”是否有所指向的对象,那么根本不能对这个句子作出真或假的判断,因此整个句子也失去了探讨的价值。所以在讨论意谓的时候,我们一般都要求讨论的句子必须有意谓,只有它具有一个可研究的对象时,我们才能对它进行探讨。

通过弗雷格关于涵义与意谓的研究,我们知道涵义与意谓存在很多的不同。弗雷格曾经用一个“拿望远镜看月亮”的比喻来说明两者的不同。月亮的意谓是指月亮这个专名所指向的对象,即月亮本身,它是客观存在的客体;而望远镜所显示的真实图像则是月亮的涵义,这一图像是客观的且可供多人使用。意谓指称一个具体的对象,而涵义是指对这个对象所形成的客观认识。涵义与意谓的另一个不同之处在于:涵义不在乎真假,它只表达这个句子具有的思想,意谓则看重的是真假。思想与真值是相互独立而存在的,或者可以说,思想与真值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句子的涵义带给我们更多的是艺术上的享受,而句子的意谓则转向了科学的思考。

涵义与意谓对于我们来说都是重要的,只是两者所在层次不同而已。缺乏意谓的纯思想仅仅能表达、传递一个思想,不能提供对真假的认识,那样的思想对于我们探索真是毫无意义的。但是只有意谓又会失去所有的细节,只关注真假会使得所有真的句子是相同的,所有假的句子也相同,这显然是不正确的。思想和真值都在句子中发挥重要的作用,两者缺一不可,所以一定要将两者相结合。从思想层次到真值层次是一个由主观到客观的过程,正是对于真的追求促使我们从涵义过渡到意谓。

五、“真”的实质及其意义

弗雷格关于“真”的思想是其语言哲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就其本质来说,真一方面是作为数理逻辑的研究对象而存在,另一方面真也是弗雷格解决问题的重要途径。弗雷格关于“真”的探讨具有重要的意义:

首先,创新了研究途径。弗雷格是用语言分析来构建其哲学框架。弗雷格关于真的研究都是以句子为媒介,通过对语言的分析来探索哲学的本体论、认识论问题。弗雷格认为,真总是与句子融合在一起,被连带地表达出来,当我们说真的时候其实就是说句子所表达的东西是真。弗雷格创新出了用语言结合教学逻辑来研究问题的新途径,为哲学家们解决问题提供了新的途径。

其次,改变了研究对象。西方传统哲学的研究对象经历了两个阶段的变化,第一个阶段是本体论阶段,主要研究对象是客体;第二个阶段是认识论阶段,研究的是主客体之间的关系。弗雷格则是实现了哲学研究对象的“语言转向”,探索认识语言之间的具体关系。虽然在弗雷格之前哲学家摩尔已经提出了要注意分析语言及其概念,但是他只是在分析一个语词的日常表达方式,并没有对其进行逻辑上的分析,因而缺乏一定的科学性。而弗雷格的语言哲学将语言、符号、逻辑等因素相结合,揭示了语言与世界的逻辑结构,他的思想对罗素、维特根斯坦、卡尔纳普等分析哲学家的思想形成具有直接的影响。

再次,提出了新的研究方法。作为逻辑学家、数学家、语言学家的弗雷格,在研究真的问题时,提出了一种新的研究方法:逻辑-语形分析方法。这种方法克服了传统逻辑缺乏对关系命题及其推理研究的缺陷,弗雷格在此基础上推翻传统逻辑,建立了影响整个哲学界的数理逻辑,推动了逻辑的进一步发展。这种方法也成为哲学分析的基本方法。“后来语言哲学使用的方法,主要来自弗雷格或基于弗雷格。”[10]

然后,彻底的反唯心主义开始了。20世纪初,以黑格尔为中心的各种唯心主义占据了主导地位,虽然有许多哲学家对唯心主义作出批评,但是大部分都只限于批判“存在就是被感知”的主观唯心主义。弗雷格开启了对唯心主义的彻底批判,既包括主观唯心主义也包括黑格尔的客观唯心主义。他认为逻辑研究的对象不依赖于人的主观认识,也不由外在的神或上帝所影响。事物的真也不掺杂主观因素,事物的真不需要别人承认,凭自身就可以是真的。

最后,确定了新的理论原则。弗雷格在求真的过程中提出了著名的三条基本的方法论原则,这三条原则在真的不同方面得到了体现。第一条原则:彻底地区分心理的东西与逻辑的东西,这使得逻辑摆脱心理学的桎梏,成为独立的学科;第二条原则:语境原则,即“语词的意义要在句子的语境下而不是孤立地探求。”[11]这一原则要求我们在阐述一个句子的时候要加上确切的时间,避免使用今天、明天等产生歧义的词语,说话的时间是思想表达的一部分。这一原则适合于对众多语言问题的研究,在语言哲学中具有非常广泛的意义;第三条原则:区别概念和对象,弗雷格在此基础上区别了涵义与意谓,这一原则构成了弗雷格语言哲学的基础,也为后期语言哲学的发展做好了铺垫。

六、结 语

弗雷格的语言哲学希望通过对语言的分析实现对“真”的探索。为了实现这一目的,弗雷格引用数学的符号语言,结合纯推理性的逻辑,创建形式语言和逻辑演算为探讨真提供了工具和方法,再将形式语言运用到具体的断定句中,通过区别句子的涵义与意谓,最终找到句子的意谓,真值。

总之,弗雷格关于真的探索具有重要的意义,提出了与传统哲学不同的新研究对象、途径、方法和原则,对于我们了解他的哲学、逻辑学、语言学、分析学具有重要的引导作用,也为以后哲学的发展提供了方法和途径。也正是这样,弗雷格成为20世纪语言哲学转向的重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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