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冠状病毒肺炎39例胸部CT影像学特征分析

2020-07-16 06:32曾春意吴宗山贾敏潘友涛
疑难病杂志 2020年7期
关键词:片状箭头胸部

曾春意,吴宗山,贾敏,潘友涛

目前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正在流行,下呼吸道样本测序分析得出,此次肺炎病原体属于一种新型冠状病毒(SARS-CoV-2),世界卫生组织(WHO)将由该病毒感染引起的肺炎命名为COVID-19[1]。COVID-19具有传染性强、人群普遍易感的特点,经呼吸道飞沫与接触传播是其主要传播途径,此外也可经气溶胶传播[2]。COVID-19可引起肺部炎性病变,并可能对肠道、肝脏及神经系统产生一定的损害,老年人及合并慢性基础性疾病的人群在感染SARS-CoV-2后容易演变为重型、危重型肺炎,从而增加死亡风险[3]。因此及早诊断、及早治疗,防止COVID-19病情演变至重型、危重型,有利于降低病死率[4]。胸部电子计算机断层扫描(CT)是各种肺部疾病的首选影像学检查手段,可为大多数肺炎提供足够的客观诊断信息,因此明确COVID-19的胸部CT影像学特征具有重要临床意义[5]。为此本研究对39例COVID-19成人患者的胸部CT影像资料进行了分析,并结合相关文献做了归纳总结,旨在进一步提高临床医师对COVID-19患者胸部CT影像学特征的客观认识,为临床诊疗提供参考,现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临床资料 回顾性分析2020年1月20日—2月9日安徽省六安市人民医院收治的39例COVID-19患者的临床资料,所有患者均经临床症状、SARS-CoV-2核酸检测和影像学检查等最后确诊。其中男29例,女10例,年龄21~69(43.12±8.47)岁。就诊时临床表现为发热38例(97.44%),咳嗽35例(89.74%),胸痛4例(10.26%),头痛9例(23.08%),腹泻7例(17.95%),无明显症状1例(2.56%)。实验室检查:白细胞计数正常37例(94.87%),降低2例(5.13%);淋巴细胞计数减少39例(100.00%);血清高敏C反应蛋白(hs-CRP)水平升高30例(76.92%),正常9例(23.08%)。所有对象均与确诊或疑似COVID-19患者有密切接触史。本研究经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同意。

1.2 仪器与方法 CT机为沈阳东软医疗生产的NeuViz 64 In型,螺旋容积扫描,管电压120 kV,电流150 mA,螺距1.0,层厚5.0 mm,1.0 mm重建层厚,矩阵512×512。患者佩戴N95口罩,进入机房前消毒双手,取仰卧位,深吸气后屏气状态下进行胸部CT扫描,范围自胸腔入口至膈肌下缘。间隔3~6 d复查1次。

1.3 图像分析 由2名高年资影像科医生分别单独对所有胸部CT图像进行双盲法阅片,分析其胸部CT影像学特征,包括病灶分布情况、病灶位置、累及肺叶数目、病灶特点、胸部肺外受累情况等。诊断意见出现分歧时,由医院“COVID-19影像诊断专家组”进行确认。

2 结 果

根据本研究39例COVID-19患者胸部CT显示病变范围及演变,将其分成早期、进展期和转归期。39例患者首诊时行胸部CT检查显示,其中31例病程处于早期,8例处于进展期。所有患者规范抗病毒、抗感染等对症支持治疗后,截至2020年2月9日,31例病程处于早期的患者中15例病情好转,进入转归期(其中1例痊愈出院),3例演变为重型COVID-19,进入重症期,其余病情平稳;8例处于进展期的患者中1例病情好转,进入转归期,4例则演变为重型COVID-19,进入重症期,其余病情平稳。共计7例重型COVID-19患者转运至省级定点医院集中救治。

2.1 早期胸部CT主要表现 早期COVID-19患者多为轻型、普通型,就诊及时,发病时间短,往往症状较轻,或密切接触者SARS-CoV-2核酸筛查阳性而无症状者。胸部CT主要表现为单发或多发磨玻璃结节状,或片状影,并以多发为主;散发者,以下肺、肺野背侧和靠近胸膜部位多见。边界不清,密度可以很低。肺野内其他区域一般无阳性发现(肺内基础疾病除外),无胸水,一般无明显胸膜增厚。本研究31例早期病例中,磨玻璃密度影22例,磨玻璃密度影伴局部实变7例(其中2例呈“晕征”),无明显异常2例。28例病灶呈扇形或不规则形,其中7例单发,21例多发;3例病灶呈类圆形。纵隔淋巴结肿大与胸腔积液等肺外改变少见,本组仅1例出现纵隔淋巴结肿大(淋巴结横径>10 mm),见图1、2。

2.2 进展期胸部CT主要表现 发病至就诊时间较长或治疗效果不理想时,轻型至危重型COVID-19患者均可见进展期胸部CT征象。此时病灶发展快,较短时间内即会出现范围扩大、数量增多,并逐渐融合,累及双肺多个肺叶和肺段。同时病灶多表现为片状,边界不清,密度不均,可疑有实性病变存在。此外病灶内可观察到空气支气管征和铺路石征,周围血管纹理增粗。本研究中,首诊31例早期患者及8例进展期患者在第2次胸部CT复查时病变均有一定改变,其中31例首诊早期患者复查时显示病灶增大者18例。39例患者中始终成磨玻璃样密度影者11例,其中边界模糊、内见增粗血管束者1例,病灶呈扇形或不规则形的有10例,包括1例单发大片状和9例多发者。磨玻璃密度影伴肺实变影者25例,其中20例呈不规则形,实变部分见增粗血管束与空气支气管征;肺实变影为主者3例,周边少许磨玻璃密度影,见图3、4。

图1 患者,女,61岁,发热、咳嗽5 d,咽拭子SARS-CoV-2核酸检测阳性,初查时,仅两上肺外带胸膜下少许小片状影(箭头所示),左上肺病灶CT值约-700 Hu,边界模糊,周围血管纹理形态正常图2 患者,女,45岁,其丈夫为COVID-19确诊患者,咽拭子SARS-CoV-2核酸检测阳性4 h后行胸部CT检查,患者无明显不适,右肺下叶内基底段小片状影(箭头所示)

2.3 转归期胸部CT主要表现 病灶范围缩小、密度减低,边界趋于清楚,可见部分纤维化改变。但重型或有基础疾病的患者,大多吸收较慢。而轻型、普通型患者,尤其是纯磨玻璃样片状或者结节状病灶,吸收更加明显,甚至完全吸收,见图5~7。

2.4 重症期胸部CT主要表现 病情演变为重型、危重型的患者多合并有基础疾病,表现为呼吸窘迫、低氧血症、呼吸衰竭、休克或合并其他器官衰竭,甚至死亡。本研究39例患者中共有7例演变为重型COVID-19,但鉴于笔者所在省份对于确诊患者“分级分类管理”的要求,重型患者需转运至省级定点医院精准救治,故笔者并未有效掌握重症期COVID-19患者的胸部CT影像资料。据现有文献[6-7]表明,重症期COVID-19患者主要表现为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病变进一步进展,双肺弥漫性实变,其内可见支气管扩张或空气支气管征,双肺大部分受累时呈“白肺”表现,常见双侧胸膜和叶间胸膜增厚,可伴有少量胸腔积液,呈局部包裹性或游离性积液表现。

3 讨 论

COVID-19是由β属SARS-CoV-2感染后引发,该冠状病毒有包膜,颗粒呈圆形或椭圆形,常为多形性,直径60~140 nm,与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相关冠状病毒(SARSr-CoV)、中东呼吸综合征相关冠状病毒(MERSr-CoV)相比,其基因特征有明显区别,是目前已知的冠状病毒第7个亚型[8]。研究发现[9],COVID-19的传染源可能是中华菊头蝠,穿山甲为潜在中间宿主。流行病学调查显示[10],COVID-19的潜伏期一般为3~7 d,最长不超过14 d,发热、乏力及干咳是其主要临床表现,部分患者可伴鼻塞、流涕和腹泻等症状。本研究39例患者发热38例(97.44%),咳嗽35例(89.74%),发热、咳嗽为主要症状。COVID-19的传染性强,且人群普遍易感,目前尚缺乏特效药,早诊断、早隔离、早治疗对于疫情的遏制十分重要。目前COVID-19的临床确诊主要依靠的是病毒核酸检测与基因测序,但与之相比,胸部CT等影像学检查更快捷、简便,早期即能发现病灶,在病例的筛选及早期诊断方面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COVID-19的胸部CT影像学有其特征性,2020年2月5日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发布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五版)》[11]将湖北省内疑似病例且具有典型肺炎影像学特征作为COVID-19诊断的独立标准。故对于COVID-19胸部CT征象的正确认识有利于早期确诊,减少漏诊。

图3 患者,男,53岁,发热、咳嗽5 d,A、B为2020年2月4日行胸部CT检查时发现两肺多发片状影,不以肺段分布,边界不清,密度不均,部分实变(箭头所示);C、D为2020年2月7日复查胸部CT显示,两肺病灶范围明显扩大且数量增多,病灶多表现为片状,边界不清,密度不均,空洞扩大、数量增多,实性部分增多,并可见空气支气管征(箭头所示)

图4 患者,女,56岁,咳嗽、咯痰及发热2 d,经规范治疗4 d后病灶范围增大,胸水增多(箭头所示区域),A为2020年2月4日行胸部CT检查时的影像表现,B为2月8日复查胸部CT时的影像表现

图5 患者,男,42岁,发热、咳嗽1 d,A、B为初诊时双肺多个肺叶磨玻璃样片状影,C、D为经规范治疗2 d后复查胸部CT,显示两肺病灶范围明显缩小、密度明显减低,边界趋于清楚,且可见到条索状影,提示部分病灶纤维化

图6 患者,男,38岁,畏寒不适4 d,上腹部疼痛1 d,A为初诊时两肺下肺背侧毛玻璃状片状(右)、结节状(左)病灶(箭头所示),B为经规范治疗7 d后,右下肺病灶仅剩很少云雾状影(箭头所示),而左下肺毛玻璃状结节影已完全吸收

图7 患者,男,29岁,发热、咽部不适2 d,咽拭子SARS-CoV-2核酸检测阳性,A、B为2020年1月26日行胸部CT检查见右肺下叶紧贴胸膜的多发结节(箭头所示),稍大的结节灶CT值约为7 HU;C为经规范治疗5 d后(2020年2月1日)复查胸部CT显示,右下肺结节已吸收,但左下肺出现毛玻璃状片状影(箭头所示);D为继续治疗12 d后(2020年2月13日)再次复查胸部CT显示,左下肺病灶大部分吸收、部分纤维化(箭头所示)

COVID-19的影像表现与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SARS)及中东呼吸综合征(MERS)类似,主要影像学特征为肺部磨玻璃影,可伴实变[12]。胸部CT检查处于病程早期的COVID-19患者发病至就诊时间多在1周内,可见双肺多发病灶,少见单发,并以下肺、肺野背侧和靠近胸膜部位多见;病灶多呈扇形或不规则形,少数呈类圆形;边界不清,密度不均,密度可以很低,磨玻璃样阴影多见;除肺内基础疾病外,肺野内其他区域一般无阳性发现。随着病情演变为进展期,COVID-19患者胸部CT检查可见磨玻璃影范围扩大,逐渐融合并累及双肺多个肺叶与肺段,其内可见支气管血管束增粗、支气管壁增厚;病灶多呈双侧非对称楔形或扇形分布,主要分布于肺底、背侧胸膜下区;肺泡渗出液增多时可见磨玻璃影密度增高;肺实变部分可见增粗血管束与空气支气管征;无肺部基础疾病患者通常无胸腔积液,亦无纵隔或肺门淋巴结肿大。此外病情演变至重症期的COVID-19患者多合并有基础疾病,表现为呼吸窘迫、低氧血症、呼吸衰竭、休克或合并其他器官衰竭,甚至死亡,胸部CT征象为双肺弥漫性病变呈实变表现,部分呈“白肺”表现,且主要为实变影[13]。转归期COVID-19患者体温下降,肺功能改善,咳嗽减少,胸部CT显示病灶范围缩小、密度减低,边界趋于清楚,并可见部分纤维化改变。但重型或有基础疾病的患者,大多吸收较慢。而轻型、普通型患者,尤其是纯磨玻璃样片状或者结节状病灶,吸收更加明显,甚至完全吸收。

尽管SARS-CoV-2核酸检测与基因测序是COVID-19确诊的关键手段,但核酸检测存在一定的假阴性[14]。对于病毒核酸检测呈阴性但CT影像学具有典型病毒性肺炎表现时仍需加强警惕,尤其是COVID-19暴发传播期间,存在部分患者无发热和干咳等症状体征,咽拭子SARS-CoV-2核酸检测甚至也为阴性,但胸部CT有特征性影像表现,最终仍可被确诊为COVID-19。尽管COVID-19的影像表现有其特征性,但与其他类型病毒性肺炎如SARS、MERS和巨细胞病毒性肺炎仍具有一定的相似性,因此应做好鉴别诊断,对于符合病毒感染胸部CT征象的患者仍需密切结合其临床表现、实验室检查及流行病学史[15-16]。另外,本研究中有1例确诊COVID-19患者并无典型的胸部CT影像表现,SARS-CoV-2核酸检测则呈阳性,提示少数患者的胸部CT检查可能具有一定的滞后性。也有报道称胸部CT检查具有COVID-19影像学特征性表现的患者,多次SARS-CoV-2核酸检测呈阴性,经数日后最终SARS-CoV-2核酸检测呈阳性。故在对COVID-19进行诊断时,若出现胸部CT征象与SARS-CoV-2核酸检查仅有一项为阳性时,应密切监测,反复复查,以减少漏诊[17-18]。

综上所述,COVID-19患者的胸部CT影像表现有其特征性,提高临床医师对该病毒性肺炎影像学特征的认识有助于COVID-19的早诊断、早治疗、早隔离,不仅有利于改善确诊患者的预后,也有益于遏制疫情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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