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药结合治疗胸痹伴有呃逆医案举隅

2022-11-21 02:07
光明中医 2022年19期
关键词:脉象胸痹朱氏

程 煜

胸痹是以胸部闷痛、甚则胸痛彻背,喘息不得卧为主要表现的一种疾病,是一种临床常见的内科疾病,病情严重者心痛彻背,背痛彻心,相当于现代医学的冠心病心绞痛,心绞痛发病率男性居多,病死率也呈逐年上升趋势,医圣张仲景将此病的病机概括为“阳微阴弦”心脉痹阻,病性属于本虚标实,属于心血管科急症的范畴,中医药治疗胸痹具有明显优势。呃逆也是一种临床常见的疾病,也是常见的一种症状,可见于中风偏瘫的患者、胃肠道手术术后患者、化疗后的患者等[1-3]。二者同时出现的患者,临床并不鲜见,因为久病多瘀,所以病程比较长的胸痹一般以血瘀为主,病因大多由于平素情志不遂,忧思伤脾,脾虚气结,气滞不能推动血液运行,脾为生痰之源,日久形成痰浊,阻滞脉道,心脉痹阻,不通则痛,形成胸痹。治疗时注重活血化痰,同时不忘补虚扶正、调护脾胃。笔者为吉林省首批青年优秀中医临床人才,从事临床、教学工作10余年,尤其擅长治疗心、脑血管疾病,2016年,笔者有幸成为吉林省中医优才班学员,师从王君济教授、朱明清教授,经过3年的学习及临床实践,加深了对疾病的认识,尤其通过岐轩脉法和朱氏头皮针的学习,感触颇深,在治疗患者出现胸痹伴有呃逆的时候,针、药并用,取得了较好的疗效。现将心得体会与同道分享,如下。

1 医案举例

张某,因“阵发性心前区不适20年,加重伴呃逆1周”,于2020年8月9日就诊。刻下症:阵发性心前区不适,偶有肩背部疼痛,呃逆,乏力,口干,自汗,纳可,眠差,二便调。既往:8年前、 1个月前曾行冠状动脉支架植入术。吸烟30年,60支/d,已戒5年,偶有饮酒30年,平均每天1两,已戒10年。查体:血压:105/70 mm Hg(1 mm Hg≈0.133 kPa)。慢性病容。桶状胸,双肺叩诊呈过清音,双肺听诊呼吸音清,未闻及干湿啰音,心浊音界缩小,心率98次/min,节律规整,心音遥远,心尖区可闻及2/6级收缩期吹风样杂音。舌质红,边隐青,苔薄白,脉细涩。辅助检查:心电图报告示: ST-T异常;心脏彩超报告示:二尖瓣、三尖瓣轻度返流,室间隔略增厚,左室舒张功能减低,结合临床。中医诊断:胸痹(血瘀气滞)。西医诊断:①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不稳定型心绞痛、冠状动脉支架植入术后状态、心功能3级。②肺气肿。治疗原则:活血化瘀,通痹止痛,温中止呃。

方药:桃仁15 g,赤芍20 g,牡丹皮20 g,延胡索20 g,当归20 g,五灵脂10 g,川芎10 g,红花10 g,枳壳20 g,香附15 g,沉香10 g,干姜10 g,甘草10 g。5剂,水煎服。针刺治疗:选择30或32号1或1.5寸不锈钢毫针作为针具,也可用特制的头穴毫针,针身1.2寸。患者取坐位,安静进针,取朱氏头皮针中的“上焦区”“中焦区”,快速刺入头皮之帽状腱膜下层,进针方向与头皮呈15°~30°,进针深度为1寸左右,反复运针多次,直到得气。留针2 h,并间歇性行针。1周治疗6次,共治疗12次。疗效观察:8月13日复诊:患者述心前区不适减轻,偶有肩背部疼痛,呃逆减轻,偶有乏力、自汗、口干,纳眠可,二便调。复查心电图报告示:ST-T异常(较前减轻);治疗予上方加丁香10 g以降逆。取朱氏头皮针中的“上焦区”“中焦区”,配合攒竹穴, 并嘱患者深呼吸配合上腹部按摩。3 d之后,上述诸症好转,无呃逆。随访未见复发。

2 讨论

中医学认为,根据此病常出现的胸部闷痛、甚至胸痛掣背的表现,应归于“胸痹”的范畴。患者平素情志不遂,忧思伤脾,脾虚气结,脾为生痰之源,日久痰湿过盛,或郁怒伤肝,肝失疏泄,肝郁气滞,甚至气郁化火,灼津成痰,气滞或痰阻,日久气血运行不畅,心脉痹阻,发为胸痹。本例证属血瘀气滞,代表方剂为膈下逐瘀汤,膈下逐瘀汤出自《医林改错》,而且在《证治准绳》中也提出用桃仁、红花、降香、失笑散治疗死血心痛的方法。故方中采用当归、川芎、赤芍养血活血,补其体而为君药,与活血药同用,可以祛瘀血而不伤阴,王清任云:“元气既虚,必不能达于血管,血管无气,则停留而瘀”,故在治疗过程中,培补元气是相当重要的,所以,在逐瘀的同时,不忘养血而增强人体的抗病能力。丹皮有活血的功效。桃仁、红花配合五灵脂破结散瘀之力增强,为臣。配合香附、枳壳、延胡索等行气药物,入左脉以止痛;尤其川芎活血行气、止痛,为血中气药,凡肝气、肝血瘀滞而见左脉弦涩不升者都可以应用,可使气血上行而增强逐瘀之力为佐药。甘草调和诸药、守中,为使。针药配合,可以更好地活血祛瘀,行气止痛。现代药理研究表明,膈下逐瘀汤可明显改善微循环是治疗冠心病心绞痛的首选方药。通过对岐轩医学的学习,在“气一元论”“阴阳学说”的指导下,笔者通过对脉象的分析,发现患者脉象一呼一吸五、六至,脉律整齐,脉体紧张度高,脉中之气为细涩,双脉气血不充足,但偏于血不足,脉的质量见整体气血不清透,部分部位黏滞,气机出入不畅。气血主要分布于中层,左侧大于右侧,左手寸高尺低,右手关高。整体脉有出入不畅之象,血瘀较重。“查独”脉象时显示,双脉深层瘀滞较重,右手关高。所以,在研究方剂学的基础上,加入沉香、干姜,走右尺脉化深层瘀滞而温中散寒止呃,其中干姜可以修复中阳,给回阳创造条件。二诊时,右手关脉深层瘀滞仍未解除,故配合丁香以将关脉瘀滞打开,使中焦气机调畅以达到温中止呃之功。《黄帝内经》中曾提出“毒药治其内,针石治其外”,所以,中医自古就有针、药并用的治法。通过学习朱氏头皮针,一诊以上方配合朱氏头皮针中的“上焦区”以缓解心前区不适,治疗其本。配合“中焦区”以治其标,温中,散寒,止呃以缓解患者的不适症状。二诊,患者上述症状较初诊时明显减轻,但是呃逆症状尚未解除,故针刺时加入治疗呃逆的特效穴——攒竹穴,并配合腹部按摩疗法,以疏通精气,使“气至病所”,遂让患者呃逆症状消失。

3 总结

胸痹作为临床常见病,病程长,常反复发作,大多可由于寒凝、气滞、血瘀、痰阻导致,病性属本虚标实,随着现代生活节奏的加快,发病率有逐年升高的趋势。对于胸痹这种疾病,许多医家提出了不同看法:姜德友认为胸痹心痛以正气亏虚为本,寒饮、痰浊、瘀血为标[4]。邵静认为此病的治疗一要详辨气、血、津液失常的不同病机,精研方药;二要充分考虑病机复杂性,依标本缓急、兼夹转化具体情况,灵活施治[5]。赵国定认为,瘀血痰浊是胸痹的病理因素,其病因主要为气虚,尤其是脾气亏虚,治疗时注重活血化痰,同时不忘补虚扶正、调护脾胃[6]。罗玉环从心、肝、脾三脏关系的基础出发,阐明生理联系及发病的特点,提出以调养心脾法、豁痰健脾法、疏肝解郁法、疏肝活血法、养心柔肝法治疗胸痹心痛,取得了较好的临床疗效[7]。笔者通过学习岐轩脉法,治疗期间重视把握脉象的变化,注重脉象的变化对人体气机的影响,在主证与兼证同时存在的时候,治疗主证的同时,不忘调理脾胃的气机,心胃同治,脾胃健旺则痰湿自化,脉道通畅,则诸症自除。顽固性呃逆归属于“呃逆”范畴,证属胃气上逆,肝郁气滞。治疗上以和胃降逆、疏肝理气为主[8]。现代医家治疗呃逆多采用中西医结合的治疗方法[9-12]、穴位贴敷[2,13]、针刺、穴位注射[14-19]等治疗方法。临床上出现胸痹伴有呃逆的症状并不少见,在这2个病症同时存在的时候,不得不考虑到疾病的轻重缓急,对于该患者而言,呃逆导致眠差,眠差又加重心前区不适,所以治疗呃逆是当务之急。呃逆是由于冠心病导致反射弧向心路径受刺激导致的,目前西医治疗此病主要通过改善微循环和解除膈肌痉挛的方法,治标不治本,对于该患者出现的顽固性呃逆的疗效不好而且经常复发。经过岐轩脉法和药物法象的学习,笔者认识到准确体察患者的脉象是正确用药的关键。所以,在诊脉的时候首先要培养医者的专注力,通过医者专注于自己的呼吸,找出患者脉象和“平人脉象”的不同之处,也就是“查独”,通过查独,发现患者的独在右关脉,所以如何打开右脉深层的瘀滞就变成了治疗的重点,通过学习岐轩药物法象,知道药物的升、降、浮、沉及归经,查独不忘整体,在把握整体疾病的同时,加入解“独”的药物,通过药物在人体内运行的方向不同,打开深层瘀滞,使全身气机调畅,则呃逆自除,则眠差好转,胸痹减轻。但中药在治疗此急症时,见效稍慢,所以,笔者并没有惯用前人的方法,应用大量的降逆的药物以消除呃逆的症状,而是针、药结合,双管齐下,做到“针到、意到、气到、导引到、效果到”,不仅可以弥补中药见效慢的弊端,而且可以减少药物的毒副作用。而且朱氏头皮针可操作性强,适应证广泛,对于许多“易诊断、难治疗”的疾病,效如桴鼓。过去应用针灸治疗胸痹伴有呃逆的时候,通常的方法是辨证,根据证型选择手少阴心经及足阳明胃经上的穴位,在穴位上施用补或泻的手法以达到治病的目的,通过学习朱氏头皮针法,笔者找到心所居的“上焦区”和脾胃所居的“中焦区”,通过对头皮的轻刺激就可以达到“内病外治”的目的,朱氏头皮针不仅可以疏通经脉,调理气血,而且可以调整脾胃的功能使邪气外散以达到呃逆自止的目的。

针药结合治疗胸痹伴有呃逆的急症,临床鲜有报道,此例患者经治疗,症状消失,随访未见复发,效如桴鼓,可以供同道参考。针、药并用是提高临床疗效的可行之路,也必将引领未来治疗疾病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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