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代藏书楼看现代古籍管理

2010-08-15 00:49华海燕
关键词:藏书楼藏书古籍

华海燕

从古代藏书楼看现代古籍管理

华海燕

古籍的管理和保护不仅要利用现有的科技手段,还要借鉴古代私家藏书楼一些有效的技术,使古籍得到更加完善的保护,发挥更大的功效。

古籍;保护;流通;整理

关于古籍的管理问题,首要的就是古籍的保护问题,因为只有保护好古籍才谈得上古籍的整理和有效利用的问题。中国古代的藏书楼在古籍的保护上做得比较好,但是在古籍流通上却做得不够,大多数的古籍被束之高阁,没有得到广泛的流通与应用。到了现代,人们不仅对古籍的保护措施做得比较好,而且在不影响古籍保护的情况下让古籍最大限度地流通,使其发挥应有的作用。

一、保护措施

(一)防火

古代的防火条件比较差,而藏书之所却大都是木质结构房屋,因而古代的藏书家对火极其惧怕。中国古代藏书史上发生过多次火灾,致使许多珍贵古籍毁于一旦,让爱书之人扼腕叹息。早有秦始皇焚书坑儒,后有西汉末年的王莽之乱,以及其后的侯景之乱、梁元帝焚书,都致使大量的图书被焚毁。几乎更朝换代之时,大量的书籍都会遭到焚毁,这些天灾人祸造成了书的厄运。后来,私家藏书兴盛,许多藏书楼的书因为防火设施不足,导致了如南齐沈麟士的数千卷书遭火烧毁;钱谦益的绛云楼也毁于一旦。为了避免火灾隐患,古人在藏书楼的防火设施建设上也是各尽其能。《藏书纪要》记载:“古有石仓藏书最好,可无火患,而且坚久。”[1]东汉曹曾,由于家里藏书太多,专门修建了一座石室藏书,史称“曹氏书仓”。到了清代,石室藏书的传统仍保留着。石室藏书,不仅通风凉爽,而且不易着火,但是到了后来,由于木质建筑盛行,人们就以木楼藏书。木楼的好处是通风除湿,因此石室藏书就变得越来越少了。“天一阁”是木楼藏书的典范,其在管理上有不许持烟火者进入的规定,因而能够留存千古,成为私家藏书楼之典范。

(二)防水

历史上也常有书籍没于水的灾难。隋末唐初之时,有人收王世充图书及古迹,在运回长安之时,船触礁,所载书籍尽沉水底。其所存者,十不一二。书籍的防湿也很重要,因为湿气太重,书就容易发霉。《藏书纪要》载:卑湿之地,非藏书之所也。

(三)防虫

《藏书纪要》载:“藏书断不可用套,常开看则不蛀,柜顶用皂角炒为末,研细,铺一层,永无鼠耗。恐有白蚁,永炭屑石灰锅锈铺地,则无蚁。”[1]这里记载的,是书籍防虫蛀的方法。贾思勰曾在著作中提到:“五月湿热,蠹虫将生,书经夏不舒展者,必生虫也。……须要晴时,于大屋下风凉处,不见日处。日曝书,令书色。热卷,生虫弥速。”[2]意思是说,书籍切忌日晒。若日晒,太阳光中的紫外线会使书页变色,晒得发热的书页马上卷起来,更容易生虫。这些实际经验是值得我们借鉴的。

(四)通风

《藏书纪要》载:“书放柜中或架上,俱不可并,宜分开寸许,放后亦不可放足,书要透风,则不蛀不霉。 ”[1]而古代的天一阁、文澜阁就是建筑上很好的例子,高楼别院,通风良好,又近池水。

总的说来,对于古籍,防火最为重要,因为火灾对于书籍来说是致命的伤害。现代图书馆的防火设施齐备,每个楼层都配备有消防栓、灭火器等,还时时接受消防检查和消防演习,更是断绝一切的火源,也不准在书库里面用食,以减少食物带来的鼠虫之患。清叶德辉《藏书十约》:“食物引鼠,不可存留,灯烛字篓,引火之物,不可相近。绛云楼之炬,武英殿之灾,此太平时至可痛心之事也。 ”[3]

古代筑石室藏书,既可防火,又冬暖夏凉,保证了室内的恒温恒湿;而在现代,我们的古籍当然不可能再筑石室而存放,人们出于流通和外观等因素,在修建图书馆的时候综合考虑了各种因素,比如向阳、通风、水渠环绕等,同时利用空调和除湿机等现代设备控制温度和湿度,使古籍尽可能少的遭到损坏。古籍管理的思路上,也可借鉴古人的经验,如尽量减少书库里人的流动、不携带食物入书库等等,都是很好的管理办法。

二、图书流通

我们可以借鉴古代藏书楼对于书籍管理的一些好的方法、制度,但是在学习古人的藏书方法同时,我们也要根据实际情况择取使用,切不可盲目照搬。

(一)藏书楼图书的流通情况

其一,密不示人。古人的藏书,特别是私家藏书,很多都是密不示人的,如杜暹家藏书,子孙如果卖或者借予别人,则视之为不孝。杜暹把家里的藏书看作是私有财产束之高阁,根本没有发挥书籍传播知识文化的作用。大学者钱谦益亦是如此。曹溶以钱谦益为前车之鉴,“(钱宗伯)一好自矜啬,傲他氏以所不及,片楮不肯借出。尽有单行之本,烬后不复见于人间。予深以为鉴,偕同志申借书约,以书不出门为期。”[4]寺院藏书也是如此,只要是入藏的书就不再借出,谁要是借出或者卖出就会收到责罚,但是允许人在书库里面阅览。

其二,有限开放。古人的藏书只对自己的族人开放,或者仅与密友交换。大藏书家祁承是个爱书之人,家中藏书万卷,但是谁也借录不出于园门;范氏天一阁藏书之所以能流传久远,就在于其封闭甚严,各房子孙分房掌管锁钥,“私领亲友入阁及擅开厨者”,“擅将书借出者”,“因而典鬻者”[5]等都要受到不同程度的家族惩罚,因而天一阁的书籍能够流传千古,长期保存。

其三,有条件地借阅。丁雄飞在《古欢社约》中记载了他和黄俞邰相互交换阅读所藏书图书的约定。清叶德辉《藏书十约》:“阅过实时检收,以免日久散乱。非有书可以互抄之友,不轻借抄。非真同志著书之人,不轻借阅。舟车行笥,其书无副本者,不得轻携。”[3]

其四,完全开放。藏书家孙蔚不仅把家里的书籍免费供人阅读,还包办读者的衣食。然而这样的藏书家毕竟是少数。毕竟,像他那样既有财力又有善良、包容的心的人不多。陆心源的守先阁为潜园中的一排厅房,其为后人所称道的除了其中的藏书,更因为它是对外开放的。

(二)现代古籍的流通

在当下,不论是公共图书馆还是高校图书馆,几乎都是完全开放的。那么,对于古籍特别是善本书籍的保护,我们常采用扫描、复制等方法,既方便读者查阅,又能减少珍贵古籍在流通中的磨损。

《中华再造善本》。再造善本的意识古人早已有之。为了解决古书借阅流通难的问题,针对当时社会上对于古籍的“特我借人,人亦决不借我,封已守株,纵累岁月”现象,在具体的流通方式上,历代官府藏书楼都制定了一些规章制度。例如,唐代秘书省就实行保存本制度,典藏图书有正、副本之别,正本作保藏,称为“镇库本”,只以副本供使用。中华再造善本就是利用这种理念,不仅使珍贵古籍得以流传,还使人们对善本古籍所知所用。该项工程选出唐、宋版本424种,金元版本326种,明清版本309种,另选少数民族文字的古籍30余种,总计1300余种。《中华再造善本》编成以后,赠送给各大图书馆。这是一个伟大的工程,是向社会各界尤其是古籍使用者的一次广泛的告知与宣传,促进了影印古籍的流通使用,减少或杜绝了古籍原书因流通而造成的损害。

电子文献。电子文献主要是指中国传统典籍数字化的问题。随着计算机技术的发展与普及,古典文献的电子文本已经走进寻常百姓之家。过去几乎不能想象的事,现在变得非常容易。譬如《四库全书》,过去绝大多数学者无缘捧读,而其电子版的问世,就等于把这部现存最大的丛书放在案头随时查询。又如,《四部丛刊》三编收书500余种,汇集了许多重要的版本,近9000万字。电子版不仅保留了原版的面貌,而且还提供了查询的功能。此外,电子版的《康熙字典》、《全唐诗》及“二十四史”等经史子集著作,也汇集到几张光盘上,多种检索功能,一键敲定。

但是,电子版的图书由于商业运作、古籍字库缺失等问题,仍有许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我们应该继续加以完善。现在,许多大的图书馆都把古籍制作成缩微文献,以方便读者借阅;一些小的图书馆由于缺少足够的财力物力,在古籍的保护上还做得不够。制作电子文献、缩微文献等都是对古籍的保护,跟古代藏书楼抄写副本的手段有是异曲同工之妙。

三、古籍整理

其一,分类。在古籍的排架分类上,古代一般都是按照经史子集的四部分类法。《藏书纪要》:“将书分新旧钞刻各置一室封锁。 ”[1]《藏书十约》:“编列书籍,经为一类,史为一类,子为一类,集为一类,丛书为一类,其余宋元旧科精校名抄别为一类……”[3]古代私人藏书楼在大的分类上大多也采用四部分类法。现有的分类法有20多种,在大趋势上,也应该按照经史子集的方法对全国的古籍进行统一分类。但是,在一些小的图书馆,由于人力物力有限,这项工作做起来就很费劲,其工作人员由于普遍知识文化不高,没有系统的历史文化知识、文学知识和文献学知识,他们想当然地进行主观分类,只会越分越乱。这对古籍来说,是场灾难。

其二,书目。古代藏书楼大多数都编有书目提要,以方便自己或他人查阅。尤袤也有《遂初堂书目》,范氏有《天一阁书目》等等。今天我们做古籍整理,应该做的基本工作是编好数目,把自己的家底摸清,才能进行交流与合作。但是,很多图书馆特别是小馆,在这方面做得很不够,连基本的书目都没有,这跟古籍工作人员自身的能力、知识结构有密切的关系,很多工作人员只是抱着“守摊”的心理,不学习不提高,这样永远也无法使古籍得到有效的利用。

其三,古籍修复。古籍修复是一项长期的、艰巨的工作。古人在古籍修复方面谈得比较少,因为以前的古籍没有现在这么多,也保存得不那么集中。而目前全国现存公藏古籍超过3000万册件 (其中珍稀善本古籍约250万册件),几乎是其他类型文物数量的总和。大量古籍收藏在图书馆中,其中较多是流传几百年甚至千年之久的古籍,这些流传下来的古籍已经变得很脆弱,稍微不慎,就会损坏。据统计,全国各公藏单位收藏的古籍文献残破严重,需要修复的古籍超过1000万册件,许多珍贵古籍急需进行抢救性修复。但是,全国古籍文献专业修复人员不足100人。国家图书馆善本特藏部主任张志清无奈地说,即使按比较快的工作进度,完成古籍修复的任务至少需要近千年。

综上所述,在古籍的保护与利用问题上,我们要学习古代藏书家的一些优良传统,吸取其中的精华部分为我所用,同时,也要对现有古籍进行适当的宣传,以扩大其影响,让更多的人认识古籍、喜爱古籍,把中国的传统文化继承下去,让这块中华的瑰宝绽放光彩。

[1]孙庆曾.藏书纪要.澹生堂藏书约(外八种)[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46.

[2]贾思勰.齐民要术校释[M].缪启愉校释.北京:中国农业出版社,1998:125.

[3]清叶德辉.藏书十约.澹生堂藏书约[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53.

[4]曹溶.绛云楼书目题辞:中国古代藏书与近代图书馆史料[M].北京:中华书局,1982:32.

[5]阮元.宁波范氏天一阁书目序:中国古代藏书与近代图书馆史料[M].北京:中华书局,1982:39.

G253.6

A

1673-1999(2010)08-0065-03

华海燕(1981-),女,硕士,重庆师范大学(重庆400047)图书馆助理馆员。

2009-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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