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丽丝·莱辛《玛莎·奎斯特》中的边缘人

2016-04-07 08:55李慧
安徽文学·下半月 2016年3期
关键词:边缘人多丽丝莱辛

李慧

摘 要:多丽丝·莱辛自身的独特边缘经历对她的作品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不同社会阶层的边缘人形象贯穿了多丽丝·莱辛的多部作品。本文试图通过对《玛莎·奎斯特》中的边缘人物形象的分析来揭示“边缘人”所处的生存困境。

关键词:多丽丝·莱辛 边缘人 玛莎·奎斯特 困境

多丽丝·莱辛是20世纪下半叶英国文坛最著名的作家之一。她被认为是“自弗吉尼亚·伍尔夫之后英国最被认可和最受尊敬的女性小说家。”[1] 莱辛是一个盛产的作家,硕果累累,囊括了欧洲多项世界级文学大奖并于2007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莱辛自身独特的边缘生活经历使得“边缘人”成为莱辛创作的一条主线,贯穿了她的大部分作品。这些边缘人生活在时代巨变的背景下,生活在文化冲击的夹缝中,生活在主流社会的边缘。莱辛对这一类人的关注,体现了她对弱者的同情和理解,体现了她对社会的反省和思考,也充分体现了她的人道主义思想。她试图通过自己的作品来真实反映不同文化背景、不同种族阶层的边缘群体的生存困境,来呼吁人们对这一群体的理解和关注,呼吁社会的公平公正。

一、“边缘人”的界定

边缘人理论诞生于20世纪初,齐美尔、帕克、斯通奎斯特、高尔伯格等学者相继出版了多本论著,对边缘人研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边缘人”这一概念是帕克在1928年出版的《人类的移民与边缘人》的文章中提出来的。他把边缘人界定为处于两种文化和两种社会边缘的人,而这两种文化和两个社会从未完全渗透与融合在一起。[2] 帕克眼中的“边缘人”是“焦虑不安、适应不良,既渴望成为新群体成员又遭排斥”的人,他们“在原有的或新的文化中都或多或少地成为了边缘人”。[3]莱辛笔下的边缘人形象与帕克提出的理论比较契合,由于时代和社会的巨变,他们的生存环境也随之产生巨变。他们无法适应新的环境却也无法回到从前,这种强烈的不适感使他们活得自卑迷茫,对事小心翼翼、紧张焦虑。就像《玛莎·奎斯特》中的女主人公玛莎,不断压抑自己的天性,不断地逃避现实寻求理想中的精神家园,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二、《玛莎·奎斯特》

1952年, 多丽丝·莱辛陆续发表了五部曲《暴力的孩子们》(Children of Violence)。它包括了《玛莎·奎斯特》、《合适的婚姻》、《暴风雨掀起的涟漪》、《围地》以及《四门城》五部小说。作品聚焦在女主人玛莎·奎斯特的身上,讲述了她一生的故事,从她十几岁一直到她去世。这一系列的小说打上了莱辛自己非洲生活经历的烙印,属于自传体小说,忠实呈现了20世纪初的英国年轻人在非洲殖民地环境下的真实生活和成长经历。莱辛想通过这部小说来“解释一下当你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战争和人们之间的仇恨的这样一个世纪中,做一个人是怎样的。” [4]《玛莎·奎斯特》是五部曲的第一部,讲述了15岁的主人公玛莎·奎斯特在家的生活一直到她工作、结婚的故事。莱辛曾提道:“我在头脑中构思了上百种《玛莎·奎斯特》的故事,构思人物形象,消磨时间。但是最终,这篇小说还是直来直去地讲述了我如何处理我痛苦的青春期,我的母亲,和所有的那些痛苦,为了生存而进行的奋斗。”[5]

莱辛在非洲生活了30年,这一段独特的生活经历为她早期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和大量的灵感。一方面,她是属于统治阶层的白人殖民者,可是她非常同情黑人,痛恨白人统治阶层的残暴和无情,她的政治立场使得她被白人主流社会边缘化。另一方面,由于她是白人女性,从性别的角度而言,她也被边缘化了。“莱辛双重的边缘身份赋予莱辛独特的视角,使她不断地对西方传统文化进行批判性思考。”[6]《玛莎·奎斯特》中的玛莎就如同莱辛本人一样,具有双重视角,莱辛在书写玛莎的同时也道出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真实感受。

三、《玛莎·奎斯特》中的边缘人

(一)生存在殖民地的白人妇女

生活在非洲殖民地的白人妇女是可怜的,她们不仅因为性别被社会边缘化,而且生活在父权制的压迫下。“玛莎的青少年时期就是在与以母亲为代表的殖民地父权维护者的对抗中度过的。” [7]在父权制的压迫下,她不得不受到束缚。面对她的追求者多诺万,玛莎会不由自主地依照他的眼光来打扮自己,即使她明确反感自己的这种行为。玛莎和犹太人阿道夫的交往也是她与主流社会观念的一场战争。玛莎之所以不顾周围所有人的反对和阿道夫在一起,是因为“她对他过分同情,以致无法埋怨他令人不快或者胆小怕事;她已经准备好代表他和全世界作战——或者至少是和她自己的世界作战。” [8] 278

(二)生活在社会边缘的犹太人

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由于反犹太主义的影响,犹太人是被边缘化的。白人都很瞧不起犹太人。玛莎的好朋友科恩兄弟就是犹太人,但是科恩一家在殖民地几乎是被完全孤立的,“农场主们向他们点点头,和他们聊聊天气,但是从来谈不上什么友谊。”[8]258玛莎的母亲奎斯特夫人就一直反对玛莎和科恩兄弟来往,她觉得他们会给玛莎带来不良的影响。在《玛莎·奎斯特》中,阿道夫是生活在社会边缘的犹太人的典型代表。他一直想融入白人社会,但又非常清楚自己是被排斥的。徘徊在社会边缘的他,是极度自卑的,已经丧失了追求幸福的能力和信心。即使他活得低声下气,可还是无法融入当时的社会,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只是来自“东欧的渣滓”,[8]279是不配得到别人尊重和认可的。玛莎的出现对他而言就像一根救命稻草,他拼命地在玛莎面前贬低自己来博取她的同情,这样她就会一直跟他在一起。可另一方面,他是非常清楚玛莎是不可能一直和他在一起的。当玛莎有一次无意识地说到想要他的孩子的时候,他觉得她在讽刺和嘲笑他,因为他知道“他喜欢的女人永远也不会嫁给他这样的男人。”[8]277玛莎是不可能和他结婚的,“她将会嫁给一个城里有权有势的人,变得受人尊敬,养五个家教良好的孩子。”[8]288

(三)生存在殖民压迫下的黑人

黑人在殖民地深受殖民者的压迫。他们被看做是粗鄙不堪的、愚昧无知的下等人。种族之间的矛盾是很尖锐的。在殖民地,如果有个本地人强奸一个白人女孩,他将会被绞死,虽然这种事情还没有发生过,但是一个白种男人强奸了一个黑人女孩,却只被罚了五英镑。种族之间的不平等显而易见。从奎斯特夫人写给玛莎的信件中也可以看出黑人生存的艰难。奎斯特夫人的胸针不见了,她坚信是家里的仆人丹尼尔偷的,就叫来警察把他狠狠揍了一顿,搜查了他的茅屋,并把他解雇了,可最后她在储藏室的一个面粉袋里找到了她的胸针。即使奎斯特夫人找到了,她还是坚持丹尼尔就是一个小偷。在她的眼里,黑人全都是小偷和骗子,全是肮脏、龌龊、让人恶心的货色。

多丽丝·莱辛对《玛莎·奎斯特》中边缘人的描写让读者清晰地感受到边缘人在社会中生存的困境。他们希望可以彻底的融入到社会中,却始终在各种矛盾和冲突中,沦为社会的边缘人。莱辛作品中对边缘人的关注不仅体现出她敏锐的观察力,也反映出她对整个社会和现实问题的思考,对人类生存环境的担忧。

参考文献

[1] Michael Thorpe, Doris Lessing′s African, Evans Brothers Limited, 1978:3.

[2] Park, Robert Ezra. Human Migration and the Marginal Man [J].The American Journal of Society,1928(5).

[3] 于建华,张登国.国外“边缘人”研究略论[J].哈尔滨工业大学学报,2006(5).

[4] Roy Newquist. “Talking as a person.” in Doris Lessing: Conversations. ed. Earl G. Ingersoll. New York: Ontario Review Press, 1994:10.

[5] (英)多丽丝·莱辛.影中漫步[M].朱凤余,等,译.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25.

[6] 胡勤.审视分裂的文明—多丽丝·莱辛小说艺术研究[J].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76.

[7] 冯春园.论多丽丝·莱辛《暴力的孩子们》中的殖民地“他者”身份[J].文学与文化,2014(1).

[8] (英)多丽丝·莱辛.玛莎·奎斯特[M].郑冉然,译.南京大学出版社,2008:2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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