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再工业化对我国工业溢出效应研究

刘绘珍

(1.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 管理科学与工程学院，河南　郑州　450046；2.航空经济发展河南省协同创新中心，河南　郑州　450046)

美国再工业化对我国工业溢出效应研究

刘绘珍1，2

(1.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 管理科学与工程学院，河南郑州450046；2.航空经济发展河南省协同创新中心，河南郑州450046)

摘要：美国再工业化政策实际上就是对制造业产业链的重构，旨在着重打造产业链里的高附加值环节，重点发展高端制造业。美国再工业化对我国工业的重要影响主要表现在产业重构和市场竞争方面。依据2009年1月到2015年4月中美工业经济运行的主要月度数据进行实证分析，构建SVAR模型，研究美国再工业化对我国工业当期和滞后期的影响。结果显示：美国再工业化通过市场竞争的传导机制对我国出口的影响短期内是不确定的，长期影响较弱，而对我国的产出影响则是负面的。美国再工业化通过产业重构的传导机制中，减少对外投资对我国出口和产出会产生较大负面影响，增加产出对我国出口和产出则具有积极影响。长期来看，再工业化背景下，美国对中国直接投资对我国工业造成的冲击最大。

关键词：化；传导机制；结构向量自回归模型；溢出效应

一、引言

2008年爆发的次贷危机不仅打击了美国过度膨胀的虚拟经济，同时也几乎摧毁了美国数十年来的发展方式，导致以透支消费、信贷盲目扩张和房市虚假繁荣为支撑的美国经济增长方式难以为继。次贷危机之后美国政府出台了许多重大经济政策，有以债务扩大为支撑的财政政策，有以出口倍增为目标的贸易政策，有以限制金融体系盲目创新的监管政策，有以量化宽松为核心的货币政策，还有以再工业化为核心的产业政策。以上几方面的政策各有侧重点，相互补充及支撑，共同促进美国经济增长。但是，仔细分析以上几种政策可以发现,与再工业化政策相比，其他方面的政策更侧重于应对次贷危机，看重短期效果，由此产生的争议也比较大。再工业化政策锁定了美国经济发展中的深层次结构问题，既是一种刺激经济增长的政策，同时也是推动美国经济增长模式转变和保持美国经济长期平衡的根本之道，所以再工业化政策是美国经济增长战略的核心。

当然，不可忽视的一点就是，美国推出以上刺激经济政策的全球溢出效应可能非常明显且巨大。再工业化政策的长期实施，促使产业特别是高端产业回流美国，同时产业转移趋向低端化，在更广泛的领域参与国际市场的争夺等。美国再工业化政策重振制造业将带来何种影响?以制造业为核心动力的中国应如何应对美国的再工业化政策？紧密跟踪美国再工业化政策，并严密关注其发展动向，深入剖析其带来的各种影响，对于当前处在产业转型的关键阶段的中国经济而言非常重要。

二、美国再工业化政策影响我国工业的传导机制分析美国出台了一系列战略层面的再工业化政策，本文在整理分析美国再工业化政策的基础上，结合该政策的实施效果，提出美国再工业化政策影响我国工业的传导机制，这一传导机制包括产业重构和市场竞争两个方面。如图1所示。

图1　美国再工业化的传导机制

由图1可见，美国再工业化政策实际上就是对制造业产业链的重构，旨在着重打造产业链里高附加值环节，重点发展高端制造业，其传导机制包括产业重构和市场竞争两个方面。

产业重构的传导机制包括加速新技术产业化，高端产业回流，产业转移趋向低端化且代工制造业转向东南亚[1-5]；市场竞争的传导机制包括出口倍增计划(即扩大产品出口，限制产品进口)，贸易保护政策的实施(反倾销、反补贴、337调查、特别保障措施)[4-7]。这两个传导机制对我国的工业产生了重要影响。

三、实证分析

(一)SVAR模型

本文实证部分采用结构向量自回归模型(SVAR)来研究美国再工业化政策对我国工业产生的影响。在使用结构向量自回归模型(SVAR)之前，对本文所采用的变量以及数据来源进行解释说明，以便于后文分析。

再工业化背景下，美国通过市场竞争的传导机制最终目的是保护本国制造业市场，增加出口，因此，美国出口情况可以较好地反映该政策的实施效果。美国通过产业重构的传导机制最终目的是促进各种资源回流，重点发展先进制造业，因此，美国对中国直接投资和美国工业产出(下文简称美国产出)可以较好地反映该政策。同时，利用中国出口和中国工业产出(下文简称中国产出)反映美国再工业化对我国工业的影响。基于此，本文选择中国出口、中国产出、美国出口、美国对中国直接投资和美国产出作为实证分析变量，模型中用a1,a2,a3,a4,a5表示。

CHI的数据来源均来自国家级数据库，分别来自：中国分省疾病负担研究、中国慢性病及危险因素监测、卫生统计年鉴、中国卒中登记研究、中国胸痛中心总部、中国卒中中心联盟网、国家医疗服务与质量安全报告、中国心血管疾病医疗质量改善项目、医院质量监测系统、人口死亡信息登记管理系统、国家及各省卫计委、国家疾控中心、政府门户网站、中国居民健康素养调查、卫生统计年鉴以及国家药品供应保障综合管理信息平台。经过原始数据清理，同趋势化，并去量纲，按照各维度进行打分，最后按照不同指标权重得出最终的健康指数。

由于涉及美国再工业化政策实施的具体过程，本文选取2009年1月至2015年4月的月度统计数据进行计量分析。所采用数据主要来源于中国统计局和商务部公开发布的数据。对所采用的数据都进行了定基处理。与此同时，为了消除变量之间可能存在的异方差特性，特将定基处理后的数据再进行对数化处理。

根据以上的分析，采用sims(1980,1986)[8,9]提出的SVAR模型来描述变量之间同期和滞后效应。含有k个内生变量的p阶SVAR(p)表示如下：

Γ0yt=Γ1yt-1+Γ2yt-2+…+Γpyt-p+ut(t=1,2,…,T)

yt=[1nα1,1nα2,1nα3,1nα4,1nα5]′

其中，yt是由t期1nα1,1nα2,1nα3,1nα4,1nα5构成的5维列向量。Γ0是yt的系数矩阵，表示yt中经济变量间的同期效应。yt-i(i=1,2，…，p)表示滞后i期的5维列向量。Γi(i=1,2，…，p)是yt-i的相关系数矩阵。ut是均值为0，k维结构冲击向量满足无自相关且同期不相关的条件。T表示样本个数，本文共有76个样本。

(二)数据检验

表1　单位根检验结果

表2　最佳滞后阶数

滞后阶数确定以后，还应该对经济变量进行Johansen方面的协整检验，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表3中的数据显示，迹检验和最大特征值检验都显示在5%的水平上各变量存在协整方程关系，这说明变量之间存在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

表3　Johansen协整检验

(三)SVAR模型识别

上文利用SVAR模型的简化模型VAR进行检验，并通过了检验。在此基础上构建SVAR模型，是为了能够弄清SVAR模型中的参数本质，因此，需要对其施加约束。

就k个变量p阶SVAR模型而言，结构式需要施加至少k(k-1)/2个约束条件才能反映出结构冲击。本文就有5个内生变量，所以需要至少施加10个约束条件。常理而言，依据经济理论对参数施加约束，参数之间的约束有短期约束及长期约束之说。长期约束也就是零约束，具体来说是指一个变量对另外一个变量的结构冲击的长期反映为0，这里没有充分的理由拒绝模型里选取的5个变量之间的互相影响关系。综上所述，本文选择短期约束：(l)由于投资的滞后性，假设b14=b24=b34=b54=0；(2)美国对我国直接投资往往是有计划的，与当期我国的出口和产出关系较小，因此，假设b41=b42=0；(3)由于中美两国产品的差异性较大，中国以低端加工业产品和生活用品为主，美国以高端加工业产品和高附加值产品为主。因此，我国出口和产出对当期美国出口和产出影响较小，即假设b31=b31=b51=b52=0；(4)历年统计数据显示，中国实际利用美国直接投资数额与美国出口额或产出相比微乎其微，且中美出口产品差异较大，所以美国对我国直接投资对当期美国出口和产出影响较小，即假设b34=b54=0。

(四)脉冲响应分析

SVAR模型的重点不是分析一个变量的变化对另一个变量的影响怎样，而是分析当有一个误差项发生变化时，或者说模型变量受到某种冲击时对系统的动态响应，也就是一个内生变量产生的冲击为其他内生变量所带来的各种影响，此分析方法称为脉冲响应函数方法(IRF)。[10]

图2　中国出口和产出对美国再工业化冲击的脉冲响应

图3　中国出口和产出对美国再工业化冲击的累计脉冲响应

脉冲响应函数体现了一次对变量的冲击不仅直接影响该变量，而且通过模型的动态结构传导给所有其他变量。通过SVAR模型得到正交化脉冲响应函数可以分析各个内生变量的结构化冲击对自身和其余内生变量的动态影响。[11]将本文的研究目的以及对各变量理论关系的分析相结合，集中考察美国出口、美对中直接投资和美国产出的变动对中国出口和产出的影响，本文选择追踪24(两年)期，即将脉冲响应的期限设置为24期。图2和图3显示中国工业经济变量在美国再工业化政策冲击下的脉冲响应以及累计脉冲响应，图中的横坐标表示冲击发生后的时间间隔(以月度为单位)，纵坐标表示变量对一个标准差结构新息冲击的反应程度(百分比)。

图2(a)显示：给美国出口一个单位标准差新息冲击，前7期中对中国出口的影响有正有负，随后变成正的影响，在23期和24期又出现微弱程度的负效应。负的冲击最大为第2期(-0.012个百分点)，正的冲击最大为第3期(0.0034个百分点)。总体上，可以认为美国出口对我国出口短期内有一定影响，这种影响有时是正效应，有时是负效应；长期来看，这种影响的持续性不强，最后趋于0。图3(a)表明累计效应也不明显。根据海关总署2014年的进出口数据，中国对美国出口的商品基本上都是大众低端消费品、日常生活用品和低端加工工业品；而美国对中国出口的商品大多是高端科技产品，高端科技产品是美国制造业的主业，也就是说中国以制造业和劳动密集型产品为主，美国以技术密集型和服务贸易为主。由于中美出口产品的差异性，美国出口对中国出口影响不大，特别是长期影响比较弱。这也说明美国再工业化通过市场竞争的传导机制对我国出口影响较弱。

图2(b)显示，给美国对中国直接投资一个单位标准差新息冲击，短期内对我国出口起到抑制作用，从第4期开始起到促进作用，第5期达到最大(0.031个百分点)，随后正效应逐渐减退。图3(b)显示，累计冲击初期为负，随后稳步增加。由于投资影响具有滞后性，同时，初期的投资需要国内很多资源的配套，从而对出口有短期抑制作用，但长期来看投资还是有利于我国出口。图2(c)显示，给美国出口一个单位标准差新息冲击，在第1期对我国出口产生最大正效应，约0.036个百分点，之后冲击效应减弱。图3(c)显示，累计正的冲击效应逐步增大。这表明，美国产出对我国出口的影响是积极的，从产业链价值分析来看，美国公司的产出产品处在产业链的高价值端，如研发设计、物流、销售；而生产、仓储相对低价值端则由发展中国家做。如苹果公司把自己的手机工厂卖掉，把iPhone系列产品交给富士康代工，成品的iPhone产品(销售阶段)计入美国的产出，但作为代工的富士康从一个个零部件组装成一部完整的iPhone产品(生产阶段)计入中国的出口，类似的例子还有耐克、intel电脑主板等。综上，美国再工业化通过产业重构的传导机制，减少对外投资对我国出口产生较大负面影响；而增加产出对我国出口的影响是积极的，因为美国产出的大部分产品都是产业链上高价值的产品，而我国出口的都是处在产业链上低价值的产品，有些产品是美国产出产品的配件或半成品。

图2(d)显示，给美国出口一个单位标准差新息冲击，对我国产出产生负效应，第7期达到最大(-0.0076个百分点)，随后逐渐减弱，但总体还是负效应。图3(d)显示，累计负效应逐步增大。这表明，美国出口对我国产出产生抑制作用。这也说明美国对我国出口产品比较多，它的出口减少了国人消费中国生产产品的数量。如苹果手机2014年在中国的销量为2 425万部，占全球销售份额的35%，国人购买苹果高端手机，自然就降低了消费国产高端手机的数量。这也说明美国再工业化通过市场竞争的传导机制对我国产出的影响是负效应。

图2(e)显示，给美国对中国直接投资一个单位标准差新息冲击，短期内对我国产出起到抑制作用，从第3期开始起到促进作用，随后这种正效应逐步增大，第22期达到最大(0.0099个百分点)。图3(e)显示，累计效应初期为负，随后稳步增加。这表明投资的影响具有滞后性，同时，初期的投资需要国内很多资源的配套，从而对产出起到短期的抑制作用，但长期来看投资还是有利于我国产出。图2(f)显示，给美国产出一个单位标准差新息冲击，在第1期对我国产出产生正效应(0.038个百分点)，之后效应减弱，第5期达到最小(0.0007个百分点)，随后逐渐增大，到第24期达到最大(0.0083)。图3(f)显示，累计正效应逐步增大。这表明，美国产出对我国产出的影响是积极的。中美处于产业链的位置不同，美国许多产品需要中国的配件或者半成品，如中国生产的航空配件、初级钢材等。综上，美国再工业化通过产业重构的传导机制中，减少对外投资对我国产出影响较大，且是负面影响；而增加的产出对我国产出的影响却是积极的。

(五)方差分解

脉冲响应函数描述的是SVAR模型中的一个内生变量的冲击给其他内生变量所带来的影响，而方差分解是将每个内生变量的方差分解成与各结构冲击相关联的组成部分，用相对方差贡献率评价各结构冲击对每个内生变量影响的相对重要性，以进一步评价不同结构冲击的重要性。[11]因此，通过方差分解可以给出对SVAR模型中变量产生影响的每个随机扰动的相对重要性信息。表4是跨期为24期的方差分解表。

表4显示，对我国出口增量影响较大的因素是我国产出，短期影响较大，第1期最大，约为88.39%，随后逐渐减小；其次是美国对我国直接投资，虽然短期影响不大，但长期影响较大，第24期达到最大，约为29.79%；再次是美国产出的影响；影响最小的是美国的出口。这和脉冲响应分析结果一致。说明美国再工业化通过贸易的传导机制对我国出口影响较小，不到1%。而美国再工业化通过产业重构的传导机制对我国出口影响较大，长期来看可达到54%。

表4显示，对我国产出增量影响较大的因素是我国出口，短期影响较大，第1期最大，约为92.85%，随后逐渐减小；其次是美国对我国直接投资，虽然短期影响不大，但长期影响较大，第24期达到最大，接近20%；再次是美国出口的影响；影响最小的是其自身。这和脉冲响应分析结果一致。说明美国再工业化通过市场竞争的传导机制对我国出口影响较小，长期来看约10%。而美国再工业化通过产业重构的传导机制对我国出口影响较大，长期来看可达到30%。

表4　方差分解表

四、结论与对策

根据上文的分析，得出如下结论：(1)美国再工业化通过市场竞争的传导机制对我国出口的影响短期内是不确定的，长期影响较弱，而对我国产出影响则是负面的。(2)美国再工业化通过产业重构的传导机制，减少对外投资对我国出口和产出产生较大负面影响而增加的产出对我国出口和产出的影响是积极的。(3)长期来看，再工业化背景下，美国对中国直接投资对我国工业造成的冲击最大。

针对本文的分析，笔者提出中国应对美国再工业化的对策：(1)加大改革力度，配合政策支持，全方位引进外资；(2)加强宏观性战略规划，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加快产业结构升级。

参考文献：

[1]孙海泳.美国“再工业化”的动力、影响与启示.国际融资, 2013，(6):1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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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徐冰曦.美国制造业回归对我国产业升级的影响——基于FDI视角的研究.浙江大学,2014.

[4]郭进,杨建文.美国再工业化战略对中国产业发展的影响及对策.经济问题探索,2014，(4):13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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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Sims C A. Are Forecasting Models Usable for Policy Analysis? .Quarterly Review Federal Reserve Bank of Minneapolis,1986，(1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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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徐震宇.全球流动性输入对中国经济的影响——基于SVAR模型的实证研究.审计与经济研究,2010,25(5):90-111.

责任编校：张静，罗红

The Study of American Reindustrialization Policy’s Spillovers on Chinese Industrial Economy

LIU Hui-zhen1,2

(1. Zhengzhou Institute of Aeronautical Industry Management, Zhengzhou 450015, China;2.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Center for Aeronautical Economic Development of Henan Province, Zhengzhou 450015, China)

Abstract:This paper states the current situation and the policy of American reindustrialization, and concludes the effects of reindustrialized process on Chinese industrial economy. Thus, it puts forward the transmission mechanism of American reindustrialization, including: industry restructuring, and market competition. Based on Monthly data of Chinese and American major industrial economy from January 2009 to April 2015, it builds SVAR model to study the influence of American reindustrialization on the current and lagged Chinese industrial economy. The results show that: First, the influence of American reindustrialization by the transmission mechanism of market competition on Chinese exports in the short term is uncertain, the long-term influence is on the ebb; the influence on Chinese output is negative; Second, the influences of reducing foreign investment by the transmission mechanism of industry restructuring on Chinese output and exports are a greater negative, however, the influences of increasing output on Chinese output and exports are positive; Third, in the long term, in the context of reindustrialization, American direct investment on China has?greatly?affected our industry.

Key words:reindustrialization; transmission mechanism; SVAR;spillovers

收稿日期：2015-03-10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71271060)；河南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2016-zc-023)

作者简介：刘绘珍，河南尉氏人，管理学博士，讲师,研究方向为系统工程、工业工程。

DOI:10.19327/j.cnki.zuaxb.1007-9734.2016.03.009

中图分类号：F42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1007-9734(2016)03-005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