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班幼儿前书写水平现状分析与改进建议

王童谣　陈昶多　吕雪雯　吴航

【摘要】本研究以湖北省武汉市某区23所幼儿园的580名大班幼儿为研究对象，考察大班幼儿前书写水平现状，并提出改进建议。研究发现：大班幼儿前书写能力整体发展较好；女孩的图形表达水平整体高于男孩；不同月龄幼儿的前书写整体水平、符号表达及汉字意识能力存在显著差异。提高大班幼儿前书写水平，应从培养幼儿对书写活动的兴趣、营造良好的书写氛围、关注性别差异并给予针对性指导、把握大班幼儿前书写能力发展规律等方面展开行动。

【关键词】大班幼儿；前书写水平；现状

【中图分类号】G61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604（2023）09-00014-05

《3—6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明确提出将“具有书写的愿望和初步的书写技能”作为学前儿童语言教育的目标。〔1〕《幼儿园教育指导纲要（试行）》指出，“要培养幼儿对生活中常见的简单标记和文字符号的兴趣”，“利用图书、绘画和其他多种方式，引发幼儿对书籍、阅读和书写的兴趣，培养前阅读和前书写技能”。〔２〕前书写是幼儿运用图画、符号和类汉字等多种元素，通过笔纸等工具进行信息传递与情感表达的行为，其发展水平不仅是幼儿书写准备的重要表征，也对幼儿日后学习掌握正规汉字书写规则具有显著影响。〔３〕2021年教育部出台《关于大力推进幼儿园与小学科学衔接的指导意见》，不仅提出了“科学做好幼小衔接”的要求，而且提出了“保护幼儿前书写兴趣”和“做好必要书写准备”的合理建议。〔4〕但在幼小衔接中，前书写活动仍存在“小学化”的窘境〔5〕或“放任自流”的实践偏失。〔6〕鉴于此，本研究以大班幼儿为研究对象，旨在了解大班幼儿前书写水平发展现状，基于现实背景发现问题，从而为改进教育实践、提升前书写教育质量和幼儿前书写水平提供实证依据。

一、研究设计

（一）研究对象

本研究采用整群抽样的方法，选取湖北省武汉市某区23所幼儿园，评估人员现场随机抽取每个班10名幼儿，其中男生5名、女生5名，共计580名大班幼儿为被试，平均月龄为73个月。

（二）研究工具

本研究采用刘志强编制的《5—6岁幼儿前书写水平测量工具》作为评估量表。〔7〕量表包括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是幼儿的基本情况调查，包括幼儿的性别和月龄；二是幼儿的前书写能力发展水平评估，包括3个一级维度及其下13个二级维度，经过验证性因素分析发现3个二级维度因子载荷较低，故保留10个二级维度纳入分析。具体维度划分如表1所示：一级维度“图形表达”重点考察幼儿使用線条等图形进行前书写表达的情况，其中包括2个二级维度，分别为“意义”和“以图代字”；一级维度“符号表达”重点考察幼儿对正规符号系统书写规则的理解与掌握，其中包含5个二级维度，分别为“阿拉伯数字”“书写正确”“间距”“大小”“顺序”；一级维度“汉字意识”重点考察幼儿对汉字空间形象的意识与认知，其中包含3个二级维度，分别为“一字一音”“方块字”“汉字部件”。每一个二级维度包含4个三级行为指标，每一个行为指标都对应一个分数，代表不同水平。以二级维度“阿拉伯数字”为例，研究者需根据作品中不重复的“阿拉伯数字”个数计分（水平一：0次。水平二：1—2次。水平三：3—5次。水平四：6次及以上）。最后汇总10个二级维度的得分总和即为该幼儿的前书写水平原始分数。在本研究中，大班幼儿前书写水平的克龙巴赫α系数为0.78，三个一级维度的克龙巴赫α系数分别为0.71、0.83、0.85，工具信效度良好。

（三）测试过程

施测者均为来自某师范大学学前教育专业的研究生，共6人，分为3组，每组的2名施测者对每个班随机抽取的10名幼儿进行测试。首先，施测者向幼儿说明本次测试的任务，并为幼儿发放前书写水平测量工具、勾线笔和水彩笔。幼儿完成作品后，施测者简要记录幼儿对其作品内容的解释，并根据幼儿的具体表现评定其前书写水平，以2名施测者评分的均值作为该幼儿的前书写水平。施测者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86。

二、研究结果与分析

（一）大班幼儿前书写能力发展的总体情况

由表2可知，武汉市某区23所幼儿园大班幼儿的“前书写水平”总体平均分为27.56，显著高于理论中值15。其中一级维度均分分别为：“图形表达”均分5.67，显著高于理论中值3；“符号表达”均分13.95，显著高于理论中值7.5；“汉字意识”均分7.94，显著高于理论中值4.5。以上数据说明幼儿的前书写整体水平及各维度水平发展较好。

（二）各维度的发展水平

如表3所示，在一级维度“图形表达”下进行卡方检验发现，“意义”（χ2=1446.55，p<0.001）和“以图代字”（χ2=914.99，p<0.001）各水平出现频次均有显著性差异，均主要位于水平4，即作品中分别出现了6处及以上的图形表达意义情形和以图代字情形。幼儿前书写作品中图画表达意义出现的频次越多，其内容具备的信息和情感越丰富，反映出幼儿的书面表达意识和需求就越强烈。这种意识与需求是前书写行为发展的基础和关键。而掌握以图代字的表达方式说明幼儿已经能够理解并结合主题要求来进行前书写表达。这象征着幼儿开始产生创造性表达的萌芽，并且有着强烈的表达愿望。

由表４可知，在一级维度“符号表达”下进行卡方检验发现，5项二级维度各水平的出现频次均存在显著性差异，大班幼儿的“阿拉伯数字”“书写正确”“间距”“大小”“顺序”均主要位于水平4，说明幼儿普遍能够书写正确的阿拉伯数字，且能控制适当的符号间距，保持符号大小一致，使符号呈现从左到右的线性顺序，对正规符号系统书写规则有了足够的理解与掌握。上述能力将会对幼儿日后了解汉字正规书写的要求，尤其是空间结构产生有益的影响。

由表5可知，在一级维度“汉字意识”下，“一字一音”（χ2=806.69，p<0.001）、“方块字”（χ2=491.53，p<0.001）、“汉字部件”（χ2=1133.83，p<0.001）各水平的出现频次均存在显著性差异，且均主要位于水平4，说明该区大班幼儿的汉字意识能力内部优势发展较为均衡。具备“一字一音”意识能够帮助幼儿更好地理解汉字的意义，进而帮助幼儿书写出承载着特定信息的汉字或符号。这是区别幼儿有意识书写和无意识书写的标志之一，也是幼儿从图形认知书写过渡到意义认知书写的关键一环。能够书写“方块字”（错别字或正确汉字均可）表明幼儿了解汉字特有的空间结构，能将汉字和图形区分开来。这意味着幼儿的前书写认知变得更加全面，也更加接近正规汉字书写的认知。“汉字部件”是指汉字的偏旁部首或笔画，幼儿是通过记忆这些部件来拼凑组合成新的汉字。幼儿能够书写6个及以上的汉字部件，说明其前书写水平已经接近正规书写的要求和规则。这是幼儿积攒和实践汉字经验，完成从前书写跨越到正规汉字书写的关键步骤。

（三）大班幼儿前书写能力发展的差异性比较

1.不同性别幼儿前书写能力发展情况

如表6所示，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对男孩和女孩的前书写水平差异进行检验，结果显示：在前书写水平整体表现（t=-1.54，p>0.05）以及其中的两个一级维度——“符号表达”（t=-0.37，p>0.05）、“汉字意识”（t=-0.98，p>0.05）上幼儿的性别差异均不显著，即该区大班男孩和女孩的总体前书写水平、符号表达水平、汉字意识表现水平相当；但在“图形表达”维度上的发展水平存在显著的性别差异（t=-3.27，p<0.01），男孩的图形表达能力显著低于女孩。这说明女孩用图形表达的内容蕴含的信息和情感更丰富，书面表达的意识和需求更明显。

2.不同月龄幼儿前书写能力发展情况

根据幼儿月龄分为大月龄组（72—82个月）和小月龄组（59—71个月）进行差异分析。由表7可知，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对大月龄组和小月龄组幼儿的前书写水平差异进行检验，在前书写水平整体表现（t=-3.54，p<0.001）以及其中的两个一级维度——“符号表达”（t=-2.65，p<0.01）、“汉字意识”（t=-3.43，p<0.01）上均存在显著的年龄差异，即该区大月龄组幼儿的符号表达能力、汉字意识能力以及前书写水平高于小月龄组幼儿。

三、结论与建议

本研究以探究大班幼儿前书写水平为目的，通过评估了解武汉市某区大班幼儿前书写水平发展现状，为幼儿园科学地开展前书写活动提出相关建议。

（一）培养幼儿对书写活动的兴趣

前书写活动不同于正式书写活动对书写知识、内容和形式的严格要求，其目的主要在于激发幼儿对书写活动的兴趣，提高幼儿书写的主动性和积极性，保持并发展这种兴趣。〔8〕在实际教学中，幼儿园教师与家长应以培养幼儿兴趣为导向。一方面，教师要率先树立正确的幼儿前书写能力发展观念，并引导幼儿家长意识到不能强求幼儿一笔一画以“正确、工整、整洁”为标准。这不仅与幼儿身心发展特点相悖（此阶段幼儿的手眼协调能力、小肌肉动作、手腕动作未发展成熟），而且会降低幼儿学习的兴趣与积极性。另一方面，幼儿园要引导家长培养幼儿对书写活动的兴趣，注重在生活中培养幼儿的前书写能力。

同时，游戏是幼儿的基本活动，幼儿的文字书写经验、能力和习惯是在游戏活动和其他自主性活动与前书写活动有机结合的过程中获得和养成的。基于此，幼儿园可以在游戏和其他活动中融入书写任务，以游戏化、生活化的方式提高幼儿的前书写能力，例如制作厨房区角的菜单、填写植物观察表等。运用前书写更好地开展游戏与活动，让幼儿从中体会前书写活动的有用和有趣。另外，当幼儿明确书写任务、理解书写意义时，才会产生浓厚的书写兴趣。〔9〕教师在书写活动正式开始前要使幼儿意识到前书写活动的重要性，并说明活动的规则与任务，从而引导幼儿积极主动、高效地参与到前书写活动中。

（二）营造良好的书写氛围

儿童早期的生活环境对前书写准备的认知技能发展具有重要影响。罗宾等人的研究表明，亲子在环境中利用文字图片的互动沟通有助于幼儿形成早期的文字意识。〔10〕利维等人发现直接接触文字的书写和阅读活动对儿童的文字形态和构成规则认知发展有积极影响。〔11〕还有研究发现家庭和幼儿园的书写环境与资源都影响着幼儿早期书写能力的发展。〔12〕因此，幼儿园和家庭都应在环境上为幼儿创造适宜的条件。在物质条件方面，提供丰富多样的书写工具，如供幼儿随时取放的纸、笔等材料，也可利用沙地、树枝等自然材料，满足幼儿前书写发展的需要；〔13〕给予幼儿接触文字符号的机会，在环境中提供大量的文字符号刺激。在心理氛围方面，成人应树立正确的前书写观念，帮助幼儿理解书写的意义和作用；鼓励幼儿大胆、自由书写，让幼儿在书写中尽情发挥，体验到书写的快乐；正确评价幼儿的书写成果，结合幼儿书写学习特点，善于发现幼儿书写的长处与进步，积极引导幼儿跨越“最近发展区”，实现书写能力的提升。

（三）关注性别差异并给予针对性指导

本研究结果显示，武汉市某区大班女孩的图形表达能力显著优于男孩。受社会性别刻板印象影响，家长和教师常鼓励女孩参加“绘画”“涂鸦”等安静的活动，男孩则更多参与“運动”“建构”等体育类和智力类的活动。〔14〕女孩在图形表达能力方面相较于男孩有更加丰富的经验以及更强烈的表达愿望。因此，幼儿园和家庭应鼓励不同性别的幼儿都积极参与前书写活动，为不同性别的幼儿提供均等的前书写活动的机会。一方面，幼儿园组织集体前书写活动时，应注重激发男孩对前书写活动的兴趣，从男孩感兴趣的活动出发。例如，指导其运用前书写的方式传递体育游戏的规则，并将前书写作品讲解给其他幼儿，从中帮助男孩体会前书写的意义，逐步培养男孩对前书写的兴趣。另一方面，教师应使男孩家长理解幼儿参与绘画、涂鸦、阅读等活动对发展其前书写能力的价值，指导家长在家庭中创设前书写环境，积极开展前书写活动。

（四）把握大班幼儿前书写能力发展规律

本研究发现，武汉市某区大班小月龄幼儿的符号表达、汉字意识能力弱于大月龄幼儿，且小月龄幼儿的前书写总体水平也相对落后。这与已有的研究结果一致。〔15〕此外，陈云窗和李甦的研究还发现，在汉字意识发展上，幼儿在4—5岁期间萌发汉字构成规则意识，5岁时笔画意识成熟，6岁时笔画组合模式意识已基本成熟。〔16〕基于此，一方面，教师与家长应意识到大班幼儿正处于图形表达到符号表达和汉字意识发展的过渡阶段，遵循其身心发展规律并给予幼儿针对性的支持。另一方面，幼儿园应避免仅关注发展靠前或发展落后的幼儿，教师在前书写引导中应该着眼于每个幼儿的不同发展阶段给予针对性的支持与指导，防止出现因大部分幼儿处于某一水平而要求全体幼儿齐头并进的教育实践。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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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教育部关于印发《幼儿园教育指导纲要（试行）》的通知〔EB/OL〕.〔2023-01-19〕.http：//www.moe.gov.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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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alysis and Suggestions on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Pre-writing Level among 5—6 year-old Children： A Case Study of 23 Kindergartens in a District of Wuhan， Hubei Province

Wang Tongyao， Chen Changduo， Lv Xuewen， Wu Hang

（Faculty of Education， Central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Wuhan， Hubei， 430079）

【Abstract】This study investigated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pre-writing level among 580 5—6 year-old children from 23 kindergartens in a district of Wuhan， Hubei Province， and proposed suggestions for improvement. The research findings suggest that the overall development of these children’s pre-writing level were relatively good， with girls’ overall level of graphic expression higher than boys’. Additionally， there are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in the overall level of pre-writing level， symbol expression， and Chinese character awareness among children of different months of age. To improve the pre-writing level of 5—6 year-old children， actions should be taken to cultivate their interest in writing activities， create a good pre-writing atmosphere， pay attention to gender differences and provide targeted guidance， and grasp the development patterns of pre-writing.

【Keywords】5—6 year-old children; pre-writing level; current situation

*通信作者：吳航，华中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副教授，电子邮箱：1044637599@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