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适宜技术干预慢性疲劳综合征临床研究概况*

韩 雪 李 京 刘文华△ 陈 怡

慢性疲劳综合征(Chronic fatigue syndrome, CFS)是一组以原因不明的持续或反复发作的慢性疲劳为主要特征的症候群。1988年，美国疾控中心(CDC)正式将以慢性持久或反复发作的脑力和体力疲劳为主要表现的疾病命名为“慢性疲劳综合征”[1]。中国中医学文献中无此疾病名称的记载，多根据其症状将其归于“虚劳”“郁证”“不寐”等内伤杂病范畴进行辨证论治。中医诊断标准参照《中医内科学》[2]中“虚劳”“郁证”“不寐”等诊断标准：不明原因的疲乏倦怠，反复发作，休息后不能缓解；或忧郁不畅，情绪不宁，咽中如有炙脔，吞之不下，咳之不出；或头晕，健忘；或心悸、气短；或纳差；或夜寐差、多梦。舌质多暗淡，脉象多沉细无力。目前现代医学对该病的治疗主要依赖于口服西药，多为改善睡眠、抗焦虑、止痛、镇静、维生素补充的方法，针对此类临床表现较复杂的症候群作用较为单一而局限，故临床显效差异较大，且不良作用较多，停药后易复发。而中医药治疗遵循以人为本原则，从整体出发，调和脏腑阴阳平衡，标本兼治。其中中医适宜技术包含针法、灸法、推拿、中药穴位贴敷等，直接作用于经络，使机体气血调和，诸证得以改善，疗效显著。且中医药外治法更加绿色安全，简便易行，患者接受程度高，应用前景广阔。

1 常见中医适宜技术

1.1 灸法灸法可振奋阳气，温通经络，有效激活免疫功能，增加抗疲劳之功效。田华张等[3]将62例CFS患者随机分为2组，治疗组32例，选择气海、关元、足三里及肾俞、命门、足三里，2组穴位交替使用艾灸，每周6次，休息1 d，共计12次为一个疗程；对照组30例，给予三磷酸腺苷(ATP)片口服治疗，每日3次，每次2片，共计15 d为一个疗程；2组均连续观察2个疗程。观察2组治疗前后NK细胞活性及白细胞介素2(IL-2)含量，以判断受试者治疗前后免疫功能变化。结果：治疗组NK细胞活性及白细胞介素2(IL-2)含量均较对照组升高显著，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1)。说明艾灸强壮穴可显著提高人体NK细胞活性及白细胞介素2(IL-2)含量，从而改善患者免疫功能低下，以达抗疲劳之功效。黄平等[4]观察长蛇灸能有效提高心脾两虚型CFS患者免疫功能，临床疗效显著。

1.2 针刺疗法针刺疗法历史悠久，通过辨证对相应腧穴进行刺激，以达疏肝、健脾、补肾等功效，针对不同证型的CFS临床疗效显著，可通调机体，阴阳平和。安贵霞[5]观察80例CFS患者，随机分为验组42例和对照组38例。试验组根据辨证分型，对患者进行相应的俞募配穴针刺治疗，双侧取穴，留针30 min，每周连续治疗5 d，休息2 d，连续进行4周为一个疗程；对照组选取安慰针具，操作方法与疗程同试验组。结果：2组治疗后脑力疲劳评分及躯体疲劳评分均低于治疗前，且试验组明显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2组治疗后细胞因子水平均较治疗前提高，且试验组明显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说明俞募配穴针灸疗法可调节脏腑功能，从而有效改善CFS患者脑力疲劳及躯体疲劳，并提高其细胞因子水平及免疫功能，临床疗效显著。朱文罡[6]认为腹针疗法可调理脾胃，培肾固本，通调气血, 疏通经气，改善CFS临床症状。

1.3 推拿治疗推拿疗法舒适度高，绿色无痛，临床患者接受度较高，尤其对睡眠障碍型CFS患者疗效佳。王宏南[7]将80例CFS患者随机分为经穴推拿组和对照组，每组40例。经穴推拿组以督脉、膀胱经、阳明经穴为主，配合风府、安眠、五脏俞穴、太冲等分别于头面部、腰背部、四肢部进行推拿治疗；对照组仅接受心理支持、睡眠指导等干预。2组患者均为10次为一个疗程。结果：经穴推拿组经治疗后，疲劳积分(FSS)评分降低的幅度、生活质量总积分增加的幅度、总体健康积分增加的幅度、匹兹堡睡眠质量表(PSQI)总分值下降的幅度均明显高于对照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说明经穴推拿治疗可有效改善CFS患者睡眠质量，缓解患者疲劳程度，改善患者生活质量和总体健康水平。

1.4 其他中医适宜技术方法多样，且创新性逐渐提高，均以通调经络为主要治疗方案。中药穴位贴敷可调节脏腑功能，对于慢性疲劳综合征等内科疾病的防治疗效确切[8]。诸毅晖等[9]观察自拟神阙穴透皮药贴治疗CFS的临床疗效。将90例CFS患者随机分为空白组、神阙穴基质药贴组 (简称基贴组)、神阙穴治疗药贴组 (简称药贴组) 3组，药贴组予自拟方药加工制剂，贴敷于神阙穴治疗，每日1贴, 留置8 h, 共计治疗30次；基贴组予不含药物的安慰剂型贴敷于神阙穴，应用方法、疗程同药贴组；空白组无任何治疗。结果：药贴组临床疗效总有效率明显高于基贴组和空白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药贴组临床症状积分显著降低，且明显优于基贴组和空白组(P<0.01)。说明神阙透皮药贴可有效治疗CFS。梁虹[10]认为背俞功能带刮痧可治疗CFS。姜玉华[11]于门诊就诊患者中选取56例CFS患者进行肩穴刺血，总有效率94.6%。杨鹏里[12]观察发现磁圆针可通过磁场治疗CFS。樊璐璐等[13]认为在恶劣自然环境中承担繁重守边任务的边防部队官兵属CFS易感人群，研究心理保健操可从多维度改善边防官兵CFS症状。董艳平[14]筛选60例患有CFS的临床护士，采用王不留行籽进行耳穴压贴，观察发现耳穴压籽可明显改善慢性疲劳症状。

2 作用机制

现代医学主要认为此病由病毒感染和精神因素诱发，发病机制与神经炎症、自身免疫功能及代谢紊乱密切相关。李瑞丽等[15]认为神经炎症机制是此病发生关键因素，CFS患者存在外周及中枢免疫炎症失调。另有研究表明，CFS患者体内IgM+、IgA+等细胞因子与健康人相比存有差异，说明自身免疫功能失调与此病有关[16]。陈茂春等[17]通过构建CFS小鼠模研究对比，发现CFS小鼠血清中MDA含量较正常对照组明显升高 (P<0.01)， SOD、GSH-Px活性较正常对照组明显降低 (P<0.01)，说明CFS组小鼠抗氧化能力明显下降。故认为代谢紊乱是CFS发病机制之一。中医药在此病的诊疗过程中，以其辨证思维模式及个性化的治疗方案，逐渐发挥其潜在优势。中医学认为，本病病位主要在脾胃，同时与肝、肺、心、肾密切相关。脾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主肌肉、四肢，主运化水谷精微及水湿，饮食不节或思虑过度损伤脾胃，脾失健运，则气血生化乏源，清阳不升、浊阴不降，四肢肌肉失养而出现疲乏倦怠、头晕、纳差等慢性疲劳状态。中医适宜技术多从脾胃着手，通调中焦，对症采用解郁、活血、化痰、宣发气机等治疗方法，帮助患者清理已经产生的病理性蓄积，使气血生化有源，气血运行正常，心肾相交，阴阳互化。五脏六腑得以自我调和，全身气血津液周流。

3 小结

随着社会快速进步，人类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大幅度提升，长期高效快速的生活方式导致慢性疲劳综合征发病率呈逐年上升趋势，尤其是发达国家，高达29%，中国CFS的发病率亦在逐年上升。作为身心疾病的临床前状态，CFS已严重影响人们的生活质量。所以，针对有关问题的研究不仅在国际医学上成为热点问题，在心理学和社会学等领域也跻升热点课题之一[18]。中医适宜技术干预方法多样，可选择度高，作为一种安全有效的疗法，已得到社会广泛认可。但剔除临床疗效的优势来看，中医适宜技术仍存在一些问题亟待改善。例如：①中医诊断标准不完善，机制不明确；②治疗方法有效，但缺少观察指标，除FS-14评分，PSQI评分、免疫功能等，多以患者自觉症状进行疗效评定，较为主观，降低可信度及科学性；③基础研究薄弱，缺少循证医学观察，动物实验、模型研究较少，尤其缺乏符合中医特色的动物模型建立；④涉及多种技术联合治疗时不分主次，无法显示某一种疗法的优势性，缺乏临床路径；⑤对于此类病程多在6个月以上的慢性病患者，缺少远期疗效观察及跟踪随访，较少进行复发程度的统计比较。相信随着中医学的不断强大，各方面机制逐步完善，中医适宜技术干预慢性疲劳综合征将不断被推广应用，发展前景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