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陕甘根据地战略地位变化及巩固扩大策略

2017-01-25 00:59郭幼茂
中国延安干部学院学报 2017年5期
关键词:苏区根据地陕北

郭幼茂

(解放军理工大学 政治理论与军队政治工作教研中心,江苏 南京 211101)

论陕甘根据地战略地位变化及巩固扩大策略

郭幼茂

(解放军理工大学 政治理论与军队政治工作教研中心,江苏 南京 211101)

陕甘苏区是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后全国“硕果仅存”的根据地,因具有较好革命基础、明显区位优势及急需结束长征流动性的机缘,成为红军长征的落脚点。为实现在此建立大本营目标,党根据中日民族矛盾上升形势,确立了把国内战争与民族战争结合起来的政治路线;适应根据地周边犬牙交错分布着利益上既相矛盾又求自保、不得不听命于南京又祈与红军相安的各种势力集团的形势,实施了统一战线策略;基于陕北地贫、民穷、兵员缺乏、给养困难现况,改变过去波浪式推进扩大根据地方式,执行了“发展中求巩固的方针”。党在复杂利益关系纠葛中求生存求发展的丰富经验,给予我们许多启示。

红军长征;陕甘苏区;战略地位;政策与策略

红军长征的直接目的,就是要在战略转移中创造一块能够使红军生存和发展的新的根据地。1935年10月,中央红军长征到达陕北后,把陕甘根据地作为长征的落脚点,并同时决定将其确立为中国革命的大本营。为实现这一战略目标,党采取了把国内战争与民族战争结合起来、广泛建立革命统一战线和在发展中求巩固的战略策略方针,巩固和扩大了陕甘根据地。在这一过程中,党积累了丰富的斗争经验,为在复杂利益关系纠葛中争夺生存发展的空间提供了许多有益启示。

一、陕甘苏区战略地位是在红军长征中跃升的

正确选择落脚点,关系长征的成败,关系党和红军生死存亡,关系中国革命的兴衰。1934年10月,中央红军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后,中共中央机关和红一方面军被迫撤离中央苏区,开始长征。与此同时,红二、四方面军和红二十五军也先后离开根据地,实行战略转移。红军没有根据地, 长期流动作战, 给党和红军的生存造成了极大困难,不仅党的发展停滞,红军兵员难以补充,政府工作无法开展,就连维持军队正常需要的衣、食、住都无法保证。红军迫切需要找到落脚点,重建根据地,以求生存和发展。因此,党中央和红一方面军在战略转移过程中,曾8次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先后作出到湘西、川黔边、川西北、川滇黔边、川陕甘和接近苏联的边境地区建立根据地的重大决策,终因敌我态势变化而被迫放弃。

中央红军长征落脚陕甘苏区既是偶然的机缘,也是必然的选择。说是偶然的机缘乃因1935年9月“在哈达铺期间,毛泽东从国民党报纸上了解到陕北有相当大的一片苏区和相当数量的红军”。[1]476说是必然选择,乃因陕甘苏区有较好的革命基础、明显的区位优势和地理条件。有较好的革命基础主要体现在陕北有较大的革命力量存在,据敌方报载,“陕北刘志丹赤匪部已占领六座县城,拥有正规军五万余人,游击队、赤卫军、少先队二十余万人,窥视晋西北,随时有东渡黄河的危险性。”[2]74“全陕北二十三县几无一县不赤化,完全赤化者八县,半赤化者十余县。现在共党力量已有不用武力即能扩大区域威势。”这些报道虽有明显夸大成分,但陕北“有相当大的一片苏区和相当数量的红军”是无疑义的。此地不仅有良好的革命基础,而且还有相对比较有利的革命环境。这里是国民党统治比较薄弱的地方,处于陕、甘、宁、晋、绥等省区的交界处,敌人内部的矛盾和不统一,为革命根据地的存在和发展提供了条件。承担进攻红军任务的主要是东北军、西北军、晋军及陕、甘、宁、绥等省区的地方军阀,他们内部矛盾重重,对红军的态度也不相同,这为中共开展统一战线工作提供了有利条件。另外,这里进行革命斗争的地理条件也较为优越。陕甘苏区东临黄河天险,北有沙漠遮蔽,西以子午岭为屏障,南望关中、陇南,境内崇山峻岭,沟壑纵横,不利于敌人大部队运动,有利于坚持工农武装割据,开展游击战争。同时,陕甘苏区还横跨甘肃陇东和陕北,以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为主,农业生产虽不够发达,但也是西北地区主要粮棉产区之一。甘肃陇东是历史上有名的粮仓。陕北各县盛产小麦、杂粮。安塞、清涧、吴堡、延川等地是棉花产地。再加上这里畜牧业生产较为发达,人少地多,有发展农业生产的潜力。这里还盛产石油、煤炭、食盐等物资,建立有一些初具规模的工矿企业,这些对粉碎敌人的经济封锁具有重要的意义。正是因为陕甘苏区有较好的革命基础、明显的区位优势和地理条件,9月27日红军占领通渭县榜罗镇时,中央政治局常委召开会议,正式决定前往陕甘。

红军长征落脚陕甘苏区战略意义重大。首先,它结束了红军的流动作战,使中国革命力量获得休养生息之地,使进行革命战争获得了所需的人力、物力、财力支撑,并使党在局部区域获得政治上的优势。其次,结束了红军内部战略方向选择之争,有利于统合凝聚各支红军力量。1935年6月, 红一、四方面军在川西会师后,在张国焘和党中央之间发生了南下北上之争,党中央决定实行北上川陕甘的方针,张国焘却提出和坚持南下方针,率红四方面军全部、一方面军部分共计8万人南下。在关系革命成败的原则之争问题上,党中央坚持北上方针,成功地落脚陕北,用事实证明北上战略是正确的。这对四方面军广大指战员认清路线是非,抛弃张国焘的南下方针,坚持北上具有重要的作用。正因为中央红军落脚陕甘,才有红二、四方面军的北上,也才有红军三大主力大会师,才有了红军力量的整合与统一。第三,依托陕甘革命根据地,中国共产党实现了政治路线和战略策略的重大转变。党中央开赴陕北后,与在战略大转移前相比,所处战略位置迥异,身临抗日最前沿。面对1935年华北事变后中日民族矛盾的上升,全国抗日运动的高涨,高举团结抗日旗帜,为开创中国革命的新局面创造了条件。

历史赋予了陕甘苏区中国革命“落脚点”和“出发点”的使命职责。在红军长征落脚此地之前,陕甘苏区和其他普通苏区一样,仅仅是中共领导土地革命和武装斗争的休养生息之所和依托之地。但当全国红军和党的力量汇聚于此时,它一跃就变成了中国革命的首脑部,成为转变政策、调整战略、整合力量再出发的策源地。正如毛泽东所说:“中国革命长期在南方发展,到了抗战时期才转移到了北方。太平天国革命、辛亥革命、北伐战争、土地革命主要的都是在南方”,但是这些革命都失败了,“只有陕北根据地保留下来了,其他的根据地都丢了”。陕甘苏区“是中国革命的一个枢纽,中国革命的起承转合点”。“万里长征,脚走痛了,跑到这个地方休息一下,叫做落脚点”。同时又是出发点,起是从这个地方起的,转也是从这个地方转的,“抗战以来,我们的队伍除新四军外,都是从这里出发的”。[3]2651945年4月21日,毛泽东在七大预备会议的报告中又强调:“有人说陕北这地方不好,地瘠民贫。但是我说,没有陕北那就不得下地。我说陕北是两点,一个是落脚点,一个是出发点。”[3]297

中共中央采取的重大措施强化了陕甘革命根据地中国革命大本营的角色定位。1935年11月3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决定在此成立中国工农红军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11月7日,中共中央机关到达陕甘根据地中心瓦窑堡。此后,在这里成立了中共西北中央局、西北办事处等,中共中央直接领导陕甘根据地的党政军各方面工作,陕甘根据地从此由普通地方性根据地转变为中国革命指挥部和大本营。

二、巩固和扩大陕甘根据地的战略和策略方针

长征胜利与否,就在于能不能从根本上“正确解决关乎党和红军前途命运的三个全局性问题,即引领红军向哪里去的战略方向问题,使党和红军摆脱被动局面的军事指挥问题,结束‘左’倾教条主义错误在中央的统治问题”。[4]而这三个全局性问题的解决,不仅取决于落脚陕甘革命根据地,还取决于能否在这里站稳脚跟。当中央红军长征到达这里时,根据地恰处于生死存亡的关口,蒋介石正调集重兵进行第三次“围剿”,根据地党内错误肃反仍在继续。根据地地盘大大缩小,核心区域仅有人口40万,养活中央红军和陕北红军2万人十分吃力,红军面临着难以立足的危险。

为在陕甘站稳脚跟,1935年10月22日,中央政治局在吴起镇召开会议,做出“今后的战略任务是保卫和扩大西北的根据地,领导全国革命斗争,并以陕、甘、晋三省为发展的主要区域”的战略决策。[5]49911月13日,中共中央再次召开政治局会议,更加明确 “我们的任务是要巩固和扩大这一苏区,使其成为领导的中心”。[6]274

为巩固和扩大陕甘苏区,党和红军采取的主要战略和策略方针是:

第一,把巩固与扩大陕甘根据地与进行抗日结合起来。1935年日本发动华北事变,企图变华北为其殖民地,而蒋介石对日采取妥协退让政策。在这种历史背景下,谁高举抗日反蒋旗帜,谁就会在国家政治生活中赢得主动。党顺应抗日救国潮流,高举抗日大旗,这既为党的存在提供了合法的依据,也彰显了巩固扩大陕甘苏区的时代价值。要抗日就要壮大力量,要壮大力量就要巩固扩大苏区,巩固扩大苏区是抗日的条件和基础,抗日是巩固扩大苏区的目的。因此,巩固扩大苏区与进行抗日是一致的。1935年12月瓦窑堡会议明确提出“红军应在以坚决的民族革命战争反对日本进攻中国的总任务下”,“把国内战争同民族解放战争结合起来”,[7]376战略方针是打通抗日路线与巩固扩大现有苏区,党的策略任务就在于发动、团结和组织全中国和全民族一切革命力量去反对当前的主要敌人日本帝国主义与蒋介石。把巩固与扩大陕甘根据地与进行抗日结合起来,使共产党争取生存和发展空间的努力有了合理合法依据,使国民党及地方军阀割据势力对陕甘根据地的“围剿”在政治上也难有立足之地。

第二,把广泛开展统一战线作为巩固与扩大陕甘根据地的策略任务。陕甘苏区周边除国民党中央力量外,还存在着许多力量集团,主要包括南面的东北军和17路军,东面山西的阎锡山,西面青海的马青芳和马步芳、宁夏的马鸿奎,还有广泛分布、割据和游走于根据地内部及边缘的哥老会、红枪会、地方保安团与民团等等,各种势力集团在地域分布上犬牙交错,在利益关系上既矛盾重重又以妥协求自保,在对待红军和根据地态度和政策上既听命于国民党中央,又希望于台面下与红军达成谅解以求相安。红军巩固扩大陕甘根据地的战略目标在原则和总体上与国民党中央总政策目标相悖,也在具体发展方向上与有关地方势力集团相冲突。怎样在巩固与扩大陕甘根据地中降低与国民党冲突烈度,怎样在一个战略方向取进攻态势时又安抚好其他方向的势力集团,这成为党和红军生存和发展的重大战略问题。党把广泛开展统一战线工作作为重要策略任务。1935年10月直罗镇战役刚一结束,党中央就开始了对东北军和第17路军的统战工作。11月26日毛泽东致信东北军第57军军长董英斌,12月5日致信杨虎城和第17路军总参议杜斌丞,其间还以红一方面军的名义发布《告围攻陕甘苏区的各部队官长与士兵书》,“基本方针是用积极诚恳方法争取其反日反蒋”[1]490。与此同时,还同国民党军第84师高桂滋部进行联络,就停战、合作等签署草约。12月的瓦窑堡会议,讨论通过《关于目前政治形势与党的任务的决议》,科学分析了国内外形势和阶级关系的变化,确定并系统地阐明了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策略路线和各项方针。1936年初派李克农到洛川与东北军王以哲、张学良会谈, 就合作抗日的重大问题交换看法, 达成了政治、军事、经济等五项协议。1936 年4月, 周恩来与张学良举行会谈,进一步促使张学良走上联共抗日道路,并同杨虎城达成了多项口头协议,为红军、东北军、西北军“三位一体”联合局面的形成奠定了基础。即使以晋军为作战对象的东征期间,也一直在做争取晋军联合阎锡山共同抗日的工作。俘获敌团长郭登瀛后,毛泽东等红军领导人两次与郭谈话,请他转告阎锡山“建立统一战线,一致对外”的要求。以1936年5月东征回师宣言为标志,党开展了卓有成效的对国民党中央的统一战线工作,并在行动和政治宣传上作出了重大转变。1936年9月8日毛泽东等致电二、四方面军,指出:“中国最大敌人是日本帝国主义,抗日反蒋并提是错误的。我们从二月起开始改变此口号。”并批评张国焘:“你们不要提出‘打倒中央军’及任何中国军队的口号,相反地要提出‘联合抗日’的口号。”[1]576-577提出整个红军的行动方针,首要的是避免与南京冲突,为着保全现有根据地。1936年9月,毛泽东起草《国共两党抗日救国协定草案》,要求“国民党方面承认:停止进攻红军与进犯苏区,划定红军屯驻地区”[1]589。1936年10月17日,毛泽东等致电朱德、张国焘等,告其国民党与共产党谈判:把苏维埃区域可以存在作为首要条件。[1]597通过广泛开展统一战线斗争,使西北地区的政治局面由全面内战转向局部抗日合作, 从而扭转了不利战略态势,为巩固和扩大陕甘根据地创造了有利环境。

第三,把“发展中求巩固”作为巩固扩大根据地新方式。红军长征前的南方斗争时期,巩固扩大根据地是采取波浪式推进方式进行的,走的是先巩固后扩大的路。之所以采取这样的方式,主要是基于根据地有较为丰富的人力、物力等资源,但陕北就不同了,它地贫、人穷、兵员缺乏、给养困难,不能一般地采用以巩固求发展,而是要以发展求巩固,红军一定要向外出击,以求发展,才能实现原有根据地的真正巩固。如果固守根据地只会越打越小、越打越弱。

向外出击的战略方向需考虑多重因素。中央认为首先要考虑到两个重要因素:一个是“打通抗日路线”的政治因素,一个是“打通苏联”接受援助的因素。“打通抗日路线”就应该向山西等东部地区发展,而“打通苏联”应该向宁夏、新疆和外蒙方向发展。毛泽东虽多次肯定“红军靠近外蒙”是一个根本方针,然而,对于向外发展的方针、时机,特别是如何处理向外发展与坚持陕甘苏区的关系,他与中央其他领导人看法不完全一致。毛泽东曾致电张闻天认为:“目前不宜即向宁夏,根本方针仍应是南征东讨”,并强调“东讨之利益是很大的”。理由是:我们向南、向西、向西北的文章不好做,只有向东,必须依据陕北苏区,最好是走山西与绥远的道路,“用战争、用发展、用不使陕北苏区同我们脱离的方针与外蒙靠近”[1]493,而“向东的军事基本方针是稳打稳扎政策,背靠苏区建立根据地,争得渡黄河来往的自由”。[1]506中央接受了毛泽东建议。张闻天写给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在延长召开的军事会议的意见中提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长征经验证明主力红军没有根据地时,将使我们发生极大困难。因此,在瓦窑堡会议通过的军事战略问题决议中“将保卫与扩大巩固根据地放在战略计划之第二项是不适当的”,而把打通苏联取得技术帮助作为战略方针之首要任务,也是不对的,“获得技术不能成为我们战略方针之中心”。据此,应对原战略方针之目的“加以变更”,即击溃与消灭阎锡山军阀之一部,在山西建立与陕甘苏区紧连的大块苏区;在新苏区扩大红军二倍。[6]297

在此后一年的时间里,红军依托陕北苏区,东征西战,精心作好巩固和扩大陕甘宁根据地这篇文章,开辟了陕甘宁边界,形成了东西长达500公里、南北宽300公里、辖县城30余座的陕甘宁革命根据地。使其成为三大红军主力会师之地,解决了党中央和红军长征落脚点存在的空间限制等问题,这里后来也成为八路军开赴抗日前线的出发地,党领导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战略后方基地。

三、巩固和扩大陕甘根据地的历史经验

陕甘根据地的巩固和扩大,是在复杂利益关系纠葛中进行的,党积累了丰富的斗争经验,充实了中国革命理论宝库,也为捍卫当代国家民族生存发展利益和开展领土主权斗争提供了许多有益启示。其历史经验概括起来,主要体现在:

一是根据地是中国革命的战略阵地。革命不能光做声势上的表面文章,必须要有切切实实的力量为基础。有了巩固的根据地,在革命处于低潮时才能保存实力、聚集力量,才有休养生息之所。早在井冈山时期,毛泽东总结中国革命斗争的实践经验,就提出了“工农武装割据”的思想,即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以武装斗争为主要形式,以土地革命为中心内容,以革命根据地为战略阵地,三者密切结合的红色政权建设的总概念。在这个总概念中,根据地极为重要,是进行武装斗争和实行土地革命的依托。没有根据地,武装斗争就是流寇主义。没有根据地,土地革命就无法开展。正如毛泽东所说,人不能老走着、站着,也得有坐下来的时候,坐下来就靠屁股,根据地就是人民的屁股。根据地也是促进革命高潮的因素,中国革命的历史昭示,只有建立巩固的根据地,“才能树立全国革命群众的信仰,如苏联之于全世界然”,“才能给反动统治阶级以甚大的困难,动摇其基础而促进其内部分解”,“才能真正地创造红军,成为将来大革命的主要工具。总而言之,必须这样,才能促进革命的高潮”。[8]98-99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与革命政党进行革命需要根据地一样,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拥有的一定的地域范围是其生存和发展的基础,现代国际政治称之为国家领土主权,它既是历史形成的,也反映现实世界各国家各民族力量的此消彼长。中华民族在近代弱肉强食的世界法则中,失去了许多领土,民族生存空间被压缩。即使在当下,出于自身霸权和扩张利益需要,一些域内外国家仍在蚕食和企图侵占我国领土,中国人民当以中国共产党巩固根据地的精神,捍卫国家领土完整,为国家民族保存生存和发展空间。

二是正确的政治路线是巩固扩大革命根据地的根本保证。党的政治路线,是党根据各个不同历史时期或一定历史发展阶段的社会、政治、经济情况和所要解决的主要矛盾,提出的党在不同时期的总路线、总任务或总政策。中央红军到达陕北后,根据华北事变后日本帝国主义企图灭亡中华民族的图谋,依据中日之间民族矛盾急剧上升和蒋介石政府对日妥协退让的现状,中国共产党正确估量了阶级斗争与民族矛盾之间的关系,通过瓦窑堡会议调整了自己的政治路线,确立了“把巩固与扩大陕甘根据地与进行抗日结合起来”的政治路线,从而使党在政治上取得巨大主动,也为确立和运用正确的军事路线指明了方向。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无论是一个政党还是一个国家和民族,在取得生存和发展地域空间的斗争中,要有正确的政治路线的指导,还要有正确的军事路线来支撑。

三是统一战线是巩固扩大根据地的法宝。在各种力量环伺根据地,党领导的武装力量又较为弱小的境况下,红军不可能采取伸出两只拳头打人、四面出击的策略,必须在某些方面有所妥协,集中力量对付主要敌人。我们党采取了积极联络张学良东北军和杨虎城第17路军开展统战工作,实现红军与前两者“三位一体”联合局面,甚至在东征进军山西同阎锡山作战中,也一刻没有放弃对其统战工作。同时还通过参加开山堂等活动方式联络哥老会等民间结社组织,与广泛分布、割据和游走于根据地内部及周边的红枪会、地方保安团、民团等等发生积极联系,变对立为配合,实现了巩固扩大根据地的战略目标。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在争取自己生存和发展的空间地域斗争中,“必须极仔细、极留心、极谨慎、极巧妙地一方面利用敌人之间的一切‘裂痕’”,“另一方面要利用一切机会,哪怕是极小的机会,来获得大量的同盟者”。[9]180

四是正确的军事斗争政策和策略是巩固扩大根据地的重要条件。井冈山时期,毛泽东总结军事斗争经验,提出的巩固扩大割据地区军事斗争政策和策略是:在力量组织上,要求“军队的党帮助地方党的发展,军队的武装帮助地方武装的发展”;在军事斗争方向上,采取“对统治势力比较强大的湖南取守势,对统治势力比较薄弱的江西取攻势”;在军事力量运用上,强调“集中红军相机迎击当前之敌,反对分兵,避免被敌人各个击破”;在根据地扩大方式上,“采取波浪式的推进政策,反对冒进政策”。这些政策策略概括起来就是“巩固中求发展”。军事斗争实践证明,这是适合此时此地的正确的政策和策略,这一经验无疑是正确的。但陕甘根据地与井冈山不同,它地贫、人穷、兵员缺乏,倘若不向外发展,根据地只会越打越小、越打越弱,难以固守,只能在“发展中求巩固”。坚持这一政策策略,我们进行的东征西讨,不仅巩固了陕甘根据地,还将其发展为陕甘宁根据地。实践证明这一巩固扩大根据地的政策策略是正确的。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当着革命的形势已经改变的时候,革命的策略、革命的领导方式,也必须跟着改变。”[8]152

[1] 毛泽东年谱:上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

[2]中共陕西省委党史研究室.刘志丹[M].陕西:陕西人民出版社,1993.

[3]毛泽东文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

[4]胡锦涛.在纪念红军长征胜利7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N] .人民日报,2006-10-23.

[5]中国共产党历史:第1卷(1921—1949)上册[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02.

[6]张闻天年谱:上卷[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00.

[7]毛泽东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

[8]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9]列宁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责任编辑刘滢】

On the Shift of the Strategic Position of the Shaan-Gan Revolutionary Base and the Strategy for its Consolidation and Expansion

GUO Youmao

(Teaching and Research Center for Political Theory and Military Political Work, PLA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Nanjing, Jiangsu 211101)

Due to its relatively solid revolutionary foundation, evident geographic advantage and the Red Army,s urgent demand to end the grueling long march, the Shaan-Gan Soviet Area, the only revolutionary base that survived the fifth military encirclement staged by the Kuomintang (KMT), was chosen to be a foothold for the Long March of the Red Army. To achieve the goal of establishing the headquarters here, the Party worked out a political line that combined the civil war with the national war in view of the rising conflicts between China and Japan; it pursued the united front strategy, in view of the situation that the surrounding areas were scattered with various forces interlocking and conflicting with one another in interests while each seeking survival for itself , and that they had to take orders from KMT while hoping to coexist with the Red Army; in line with the infertile land resources, poverty of the people and difficulty in human and material supplies of the local area, the Party changed its wave-sweeping approach to expanding the base area and adopted a policy of "consolidating in development". Its experience in seeking survival amid the complicated relations of interests offer us much insights.

Long March of the Red Army; Shaan-Gan Soviet Area; strategic position; policy and strategy

K269.5

A < class="emphasis_bold">文章编码号

号】1674—0351(2017)05—0085—05

2017-06-14

郭幼茂,中国人民解放军理工大学政治理论与军队政治工作教研中心副主任、教授。长期从事中国近现代史、军事历史的教学和研究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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