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陕苏维埃造币厂平片工艺研究

2020-09-10 02:37四川
中国钱币 2020年1期
关键词:苏维埃板材钱币

(四川)

1933 年6、7 月间,川陕省苏维埃政府在四川省东北部的通江县城郊西寺办起了造币厂,以半手工半机械的方式开始制造苏维埃钱币。同年10 月前后,红军缴获了李炜如、李家钰、杨森、刘存厚等军阀的造币厂,历时一个多月,将其机器设备也搬运到通江县城郊西寺,正式建起了自己的造币厂并开始大量制造苏维埃钱币。

苏维埃造币厂在生产过程中基本上遵循了同时期一般造币厂的生产流程,但由于所处环境、生产设备等方面的特殊性,其具体生产环节中所运用的工艺手段与一般造币厂又有较大区别。比如在平整金属板材的工序中,川陕苏维埃造币厂除了使用打片、辗片两种工艺手段以外,有证据显示,他们还像其前身鄂豫皖苏区造币厂一样,使用过锉片手段来平整金属板材。打片、锉片、辗片,三种工艺的运用,都是围绕着金属板材的整平工序进行的,因此我将这三种工艺合称为平片工艺。平片工艺的揭示,有利于我们更深入地了解川陕苏维埃造币厂的生产情况。

一 打片工艺

近代机制钱币的制造,一般都要经过以下一些主要生产工序:

1.铸板,即将金属熔化,铸造成一定规格的金属板材。

2.辗片,通过辗片机,将铸造成型的金属板材反复辗轧至规定的厚度,并用剪刀机将板材剪至规定的宽度和长度。

3.冲饼,从辗轧好的金属板材上,使用冲饼机冲裁出一个个的金属圆饼。

4.退火,加热冲裁好金属圆饼并保持一定的时间,再让其缓慢冷却,从而使金属圆饼的硬度降低,韧度增强,以利再次加工。

5.滚边,将金属圆饼逐一放入滚边机中,通过滚压使其周边均匀凸起,此时的金属圆饼我们习惯称之为币坯。

6.印花,将币坯置于雕有图文的正背钢模之间,通过重压将图文转印到币坯上,得到一枚正式的金属硬币。

图1

图2

对比《通江苏维埃志》[1]记载发现,川陕苏维埃造币厂的生产工序中,较一般造币厂多出了一道打片工序。按该书描述:工人们在银板的平整工序中,先将板材敲打初步整平后再机器辗片。然而实际情况并非完全如此,苏维埃造币厂1933 年6、7 月间至年底,在通江城外西寺办的造币厂制造的苏维埃大二百文铜元的表现特征与记载工艺方法就明显不符,其表现特征与1934 纪年的川陕苏维埃硬币存在显著的差异。如图1 这枚大二百文铜元的高点位置是党徽和五角星,但其五星部位明显能够看到铸板时留下的翻砂颗粒;又如图2 这枚大二百文铜元的镰刀及刀柄部还完整地保留了铸板时的翻砂颗粒。

川陕苏维埃大二百文铜元制作极为粗糙,笔者及身边收藏界的朋友多年来没有人见过一枚文字、图案、内齿三者都完美的此类钱币。几乎所有此类铜元都有严重的币坯缺陷:钱体厚薄不均,凹凸不平,图案、文字大面积遗漏是其常态。

从以上两枚实物钱币来看,其图文高点或次高点明显还保留下了铸板时的翻砂颗粒。笔者曾统计过1553 余枚此类钱币。其中能看到熔铸板材时留下翻砂颗粒的钱币占到总量的90%左右。钱币高点和次高点的翻砂颗粒是最容易在辗片工序中被平整掉的,它们之所以能够得以保留,说明此类钱币的熔铸板材并没有经过辗片工序。川陕苏维埃造币厂的机械设备几乎全部依赖缴获,尤其是其早期的西寺生产期间,是不太可能自己制造如辗片机一类大型机械设备的。其缴获军阀造币厂机械设备的情况如下表:

红军缴获军阀造币厂机器设备情况表

我们注意到,这里并没有提到辗片机。

二 锉片工艺

笔者通过对大量的苏维埃钱币实物及实物图片进行分析研究,认为川陕苏维埃造币厂及其前身鄂豫皖苏区造币厂在平整金属板材时都曾使用了手工锉片的加工方式。

锉片,即将熔铸成型的金属板材,固定在工作台面上,以锉刀打磨的方式将熔铸板材上凸起的部分去除掉,从而达到整平金属板材以利后期加工的目的。手工锉片和手工打片一样,也是一种机器辗片的替代工艺。而用锉刀平整金属板材,是红四方面军造币厂所特有的一种平片加工方法,这在中国近代机制币制造史上是独一无二的。

1.鄂豫皖苏区铜元上的锉片痕迹

鄂豫皖苏区制造的铜元上有大量的锉片痕迹,和古代制钱上的锉痕极为相似。如皖西北苏维埃造币厂1931 年10 月制造的五十文铜元(图3)。钱币的表面布满了密集的锉片痕迹。这些痕迹线条可以分成三组,其中钱币九点钟方向“厂”字顶端和“50”底部为第一组线条,较中间位置纪值“五十”左边为第二组线条,钱币二点钟到三点钟方向边缘为第三组线条。它们大致都具有从上到下的方向性。

还有一枚皖西北道区苏维埃1932 年4 月造的五十文铜元(图4)。该币正面(纪值面)的锉痕大致可以分成三组:其左下方有一组西南至东北走向的线条,占据了钱币约60%的面积,此组线条并未贯穿整个钱币表面,而被新的线条所中断;右上方有一组西北至东南方向的线条,占据了硬币正面约20%—30%的面积,此组线条与第一组线条成近90 度角交叉;“埃”和“造”字的上方还有一组线条,与第二组线条具有较为接近的走向。钱币背面大面积的线条成西南至东北走向,这一走向的线条基本为平行线,值得注意的是:六点钟方向至十一点钟方向的钱币边缘,由于印花移位造成一个月牙形高边,这个高边是印花时的非受力部位,我们发现高边上的纹理与钱币地章的纹理是连贯一致的,这一特征是此类纹理并非来源于印花钢模的直接证据。

图3

图4

2.锉片痕迹的特征

锉片加工的遗留痕迹,具有一些独特的表现形式,总结起来有以下几方面的特征:

① 这些痕迹是径向凹陷于钱币表面的直线。

② 这些痕迹可以分布在钱币表面的任何地方,如高边、内齿、地章、图文的脊背。

③ 这些线条粗细不同,深浅不一,线条间距宽窄不等。

④ 大部分钱币中的锉痕可以按线条分布方向和交叉角度明显地分出若干组别。

⑤ 线条在每一枚钱币上都表现出独立的个性特征。组内各线条之间,在粗细、深浅、宽窄、长短上存在明显的个体差异;组别和组别之间在线条构成、位置分布、线条走向上无一雷同。

⑥ 目前所见,绝大部分鄂豫皖苏区铜元,都明显存在这种锉片痕迹,极个别鄂豫皖苏区银币上面有不明显的锉片痕迹。

3.锉片痕迹在川陕苏维埃钱币中的表现

在川陕苏维埃造币厂生产的部分硬币中,我们也发现了类似的锉片痕迹(图5),该锉片痕迹较之于鄂豫皖苏区铜币的锉痕稍显均匀、细密;图6 这枚钱币正反面下方各有一组锉痕,其形态特征与鄂豫皖苏区铜元的锉痕极为相似。

类似的锉痕也同样出现在川陕苏维埃银币上面。如图7 这枚银币由于流通时间较长,锉痕的细微线条已经不可辨识,但粗深的部分仍然清晰可见。银币正面的锉痕,几乎占据了整个版面,其粗深的线条贯穿了钱币的高边、内齿、地章以及钱文的脊背;银币背面的锉痕为西北至东南走向,在钱币的中心位置分布较为稀疏,而二点钟方向边缘与八点钟方向边缘分布较为密集。整个钱币的锉痕线条深刻粗犷,极具鄂豫皖苏区铜元的锉痕特征。

图8 是一枚近未流通的川陕苏维埃银币,它的正反面各有一组锉痕,其正面锉痕为西南至东北走向,分布在钱币的东南角,以至于该枚钱币的“川陕”二字以及右边边星在印花时都受到严重影响;其背面有一组西北至东南走向的锉痕,影响了钱币背面左边边花和“年”字的印花。

图5

图6

三 辗片工艺

将1934 纪年的川陕苏维埃钱币和1933 年苏维埃西寺造币厂生产的大二百文铜元相比,其质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钱币图文不再普遍地大面积遗漏,钱币地章基本变得平整光洁。这些进步得益于造币设备的齐备以及有了更多的技师和工人。

图9、10、11 这三枚钱币,它们是川陕苏维埃造币厂1934 年初至1935 年4 月所制造对内货币的代表作品。这些钱币文字、图案清楚,高边、内齿完整,地章光洁平整,币坯凹陷和图文缺失的现象大幅度减少。

在研究1934 纪年的苏维埃钱币时,我们发现部分钱币表面出现了一些特殊的凹陷纹理。如图10 的这枚五百文铜元,整个钱币纪值面布满了西北至东南走向的阴线纹理,其形态非常近似鄂豫皖苏区铜元表面的锉片痕迹,但它们的宽窄粗细、深浅布局又和鄂豫皖苏区铜元上的锉片痕迹完全不同。该钱币背面右边边星处也有类似纹理出现。在图11 这枚川陕苏维埃造币厂1934 年制造的银币上面,我们也发现了类似纹理。

这些凹陷于钱币表面的纹理,钱币收藏家们俗称其为“布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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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

图8

图9

图10

图11

图12 相同版式赤化全川二百文铜元上“布纹”的不同走向

图13 相同版式五百文铜元上“布纹”的不同走向

图14 相同版式壹圆银币上“布纹”的不同走向

1.“布纹”的表现形式及特点

图12、13、14 这三组相同版式的苏维埃钱币,我们通过对比来展示“布纹”在相同版式钱币中的不同表现。

通过观察分析发现,这些所谓的“布纹”有以下一些特征:

① 所谓“布纹”,是径向排列并凹陷于钱币表面的直线纹理。

②“布纹”可以分布于钱币地章、文字图案的脊背、钱币的内齿甚至外沿高边上面。

③ 在单枚钱币上,“布纹”仅见一组同一方向的线条,目前尚无有说服力的两组或两组以上不同方向线条的具体实例。

④ “布纹”在所有川陕苏维埃钱币中表现为深浅一致,粗细相同,线条间距目测相等。

⑤ 每一枚钱币上的“布纹”方向均是独一无二的。目前没有发现两枚钱币的“布纹”方向完全相同。

⑥ “布纹”大量存在于川陕苏维埃钱币中的赤化全川小二百文铜元、五百文铜元和壹圆银币上面,较早期的大二百文铜元发现有个别疑似“布纹”现象,但目前尚未确认。

⑦ “布纹”在中国近代机制币中极为少见,据笔者观察,它仅出现在川陕苏维埃钱币和部分中华民国新疆喀造饷银五钱银币上。

2.“布纹”与锉痕的共性与个性

川陕苏维埃钱币上的“布纹”,与鄂豫皖苏区铜元上的“锉痕”有相似之处,也有本质区别。

它们的相同之处是:

① 锉痕和“布纹”都是径向排列并凹陷于钱币表面的直线纹理。

② 锉痕和“布纹”都可以分布于钱币表面的任意地方。

③ 单组锉痕的线条和组成“布纹”的线条都近似平行线。

④ 锉痕和“布纹”在单枚钱币上的表现都独具个性,没有两枚钱币的锉痕或“布纹”是相同的。

它们的不同之处是:

① 锉刀留下的痕迹粗细不均,深浅不一,线条之间的间距宽窄不等;组成“布纹”的线条粗细均匀,深浅一致,线条间距目测相等。

② 鄂豫皖苏区铜币上的锉痕,往往是多组不同方向线条同时分布于钱币的表面,而川陕苏维埃钱币上的“布纹”在钱币的单面上只有一组同一方向的线条。

3.“布纹”的工艺成因

经过对川陕苏维埃造币厂生产工序的反复推敲,最终我们将“布纹”的来源确定在辗片工序上:由于辗片机采用了一种带凸起纹理的轧辊,其纹理压印到了金属板材上面,类似于图15 这种情况。也可能是一种环绕轧辊中轴线的环状纹理,但其凸起纹理应该比图片所示的纹理要细小一些。

轧辊纹理在钱币成品中的表现形态,我们可以用两枚改制铜币来说明。一枚是用民国元年四川省造二十文汉字铜元改制的民国十五年嘉禾二百文铜元,原币上的经纬线清晰地保留在了新的嘉禾二百文铜元上,其形态极其接近川陕苏维埃钱币上的“布纹”效果(图16)。

另一枚是用户部大清二十文铜元改制的民国十五年嘉禾二百文铜元,改铸前铜币上的图文部分保留在了改制后的铜币上面(图17)。

图15

图16 汉字铜元改制的民国十五年嘉禾200 文铜元

图17 大清20 文铜元改制的民国十五年嘉禾200 文铜元

这两枚改制币保留下来的原铜元图文,都连续分布于新铜元的地章低点至图文高点。川陕苏维埃硬币中的“布纹”现象和这种情况是非常相似的,铜坯上的轧辊纹理被保留到了成品铜元上,形成了我们今天看到的阴线条纹。

使用凸纹轧辊辗片,轧辊就像滚筒印花机一样,将其上面的纹理轧印到了金属板材上,这也就能够解释川陕苏维埃钱币上面的“布纹”线条为什么总是粗细一致,深浅相同,线距相等且相互平行这一特征了。而每一枚钱币上面只有一组同方向的线条,我们推测,部分板材的辗片可能是一次性完成的。

川陕苏维埃造币厂制造的钱币中,在大二百文铜元上我们仅发现个别疑似“布纹”现象,因为一般而言,此类铜元在整平金属板材时,更多地使用了打片工艺替代辗片工艺。具体情况尚需更多的样品和更加深入的研究。

四 三种平片工艺在不同生产时期的运用

川陕苏维埃造币厂的发展,根据其主要铸地的不同,可以分为早、中、后三个时期。

早期—西寺时期,1933 年6、7 月间(一说为1933 年7、8 月间)至1933 年底,铸地位于通江县城郊西寺。

1933 年6、7 月间到11 月中旬这段时间,因受军阀军事威胁影响,造币厂生产设备严重匮乏,生产环节中的辗片工序基本以打片和锉片手段替代,主要生产苏维埃大二百文铜元,并试验性地生产苏维埃银币。8 月中旬至10 月下旬,红军三次进攻战役取得重大胜利,缴获了仪陇李炜如、南部李家钰、营山杨森、绥定(今达州市)刘存厚等军阀的四座造币厂。依靠这些设备川陕苏维埃造币厂于11 月18 日正式成立,并快速地投入生产。1933 年底至1934 年初,造币厂开始迁往通江县苦草坝得汉城的城坡里。

这一时期,手工锉片是打片工艺的补充手段。在目前我们收集整理的实物和实物图片中,排除掉钱币流通过程中因磨损使其表面纹理变得模糊而不能确认锉片痕迹以外,川陕苏维埃硬币上有明显锉片痕迹的钱币数量较少。能够目视观测到,并能确认这一特征的约占总量的2‰。这说明使用锉刀整平金属板材的工艺手段只是短时期、小范围的运用。但这种工艺的出现,明显反映出了川陕苏维埃造币厂延续了鄂豫皖苏区造币厂的工艺手段。

川陕苏维埃造币厂铸期概况

中期—得汉城时期,1934 年初至1935 年初,铸地位于通江县苦草坝得汉城城坡里。这一年左右时间,是川陕苏维埃造币厂发展的鼎盛时期。

这一时期的川陕苏维埃造币厂,地处川北军事要塞得汉城。该地是川陕革命根据地的大本营,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其所面临的战争威胁相对较小,而生产设备较为完善,技师和工人数量也较多。造币厂有了可用的辗片机,所生产的1934 纪年的钱币质量得到大幅度提高。1935 年初,川陕苏维埃造币厂开始迁往旺苍。

1934 纪年的川陕苏维埃钱币中,除部分早期苏维埃银币以外,其余部分均使用了机器辗片制作金属板材。辗片过程中,由于凸纹轧辊的运用,给一部分钱币的表面留下了辗片纹理。辗片纹理明显可辨识的钱币比例,请看下表:

川陕苏维埃造币辗片纹理统计表(单位:枚)

辨识苏维埃钱币上的辗片纹理,对钱币本身的品相和图片质量要求较高。流通磨损较多、钱体包浆较厚、币图清晰度较低的钱币图片等原因都会严重影响辗片纹理的辨识。故上述统计比例是一个很保守的数据。据笔者主观判断:有辗片纹理的钱币数量,在苏维埃1934 纪年的钱币总量中所占比例应该在20%-25%左右。

川陕苏维埃造币厂在辗片工序中,辗片机所使用轧辊有带凸起纹理的,也有光滑轧面的,使用光面轧辊辗片仍然是生产的主流,其生产成品比例约占1934 纪年钱币总量的70%-80%,凸纹轧辊辗片是补充手段。

后期—旺苍时期,1935 年3 月至4 月中旬,铸地位于旺苍县五峰乡桂花村张家大院。

苏维埃造币厂搬迁到旺苍的时间,处于反“六路围攻”胜利之后,此阶段川陕革命根据地所面临的严重军事威胁是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中央军与川陕地方军阀联合行动的“川陕会剿”。1935 年4 月中旬,根据地党、政、军机关全部撤离旺苍,川陕苏维埃造币厂在此次撤离中,将造币机器全部沉入江中。至此,造币厂的一切生产活动全部停止。

川陕苏维埃造币厂1935 年搬迁到旺苍,并投入生产一个多月。原造币厂工人王开一回忆说:1934 年底,阴历年以前,就停止了铸币[2],原造币厂老住户张李氏回忆说:第三年(1935 年)正月搬走,搬到旺苍坝。红军迁厂时,共搬了一个多月[3]。如此算来,造币厂从1935 年阳历二月搬离城坡里,三月才能完全搬迁到旺苍,即便一边搬迁,一边安装机器调试,到1935 年4 月中旬红军撤离旺苍,也只有一个多月的生产时间,这就印证了原苏维埃造币厂工人邹孝奇的回忆:在旺苍坝搞了一个多月的生产,又到理番(理县),从旺苍坝起就没有机器了[4]。

此次迁厂,技师和工人一并到了旺苍,但仍然埋了一部分过于笨重的机件[5]。因此,造币厂旺苍时期的机器设备比起城坡里时期来应该有所减少,此期间所制造的钱币比起城坡里的钱币,工艺上可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质量上也不会有任何提高。

五 三种平片工艺对成品质量的影响

苏维埃造币厂在没有辗片机的情况下,使用打片和锉片的方法替代辗片工序,可以让生产活动开展起来,但并不能够生产出质量合格的成品钱币。这期间生产的大二百文铜元,每一枚钱币的币坯都厚薄不均、凹凸不平,使得印花过程中,成品钱币出现大面积的文字、图案遗漏。本文中展示的此类铜元还都是制造得较好者,其整体质量比这个状态还要差一些。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见到一枚川陕苏维埃大二百文铜元在图案、文字、内齿等要素上完整地表达出设计者的全部思想。

在手工打片的基础上增加锉片工艺,通过两种加工手段的结合使用,可以使金属板材更为平整一些。这样的加工方法,更多地体现在川陕苏维埃早期银币的制作工艺中,也反映了苏维埃造币厂对银币制造质量的重视。但这样的加工方法也更耗时耗工,影响生产效率。而锉片时留下的加工痕迹对钱币图文的压印影响也非常明显,如图8。

辗片机的运用是苏维埃造币厂生产工艺的一次飞跃,其从根本上解决了早期币坯普遍存在的凹凸不平问题,使得1934 年以后制造的钱币不再出现上大面积的图文遗漏。但苏维埃造币厂在辗片工序中,部分金属板材使用了凸纹轧辊辗片,币坯上的辗片纹理明显地影响了钱币图文的压印,广泛地破坏了钱币图文、高边、内齿等钱币要素的连续性,影响钱币的美观。

苏维埃造币厂辗片工序的目的比较单一,只求得金属板材的目测平整即可。部分板材甚至只经过一次辗轧成型。1934 年以后,虽然75%—80%的板材都使用了光面轧辊辗片,但仍然未能完全消除板材上的局部凹陷。如1934 纪年的苏维埃硬币,因板材凹陷所造成的图文局部缺失现象,仍然占到该时期制造钱币总量的10%(图18)。

苏维埃造币厂不能对金属板材的辗片厚度做严格要求,精确标准的板材厚度需要反复多次辗压方能获得,显然当时的生产设备不能达到。从今天我们收集的川陕苏维埃钱币实物来看,钱币厚度千差万别,甚至相差一倍以上。详见下表:

图18

川陕苏维埃造币厚度统计表

六 结语

川陕苏维埃造币厂在成立之初。以手工打片、锉片的方式替代机器辗片,开始制造金属货币。川陕苏维埃造币厂在其整个生产过程中,自始至终都没能够解决生产动力问题,所有生产环节均依靠人力完成。1934 年以后的生产活动中有了可用的辗片机,但用人力替代机器动力,这种半机械的辗片方式,不可能达到同时期规范造币对板材精度的要求。

川陕革命根据地从诞生之日起就战火不断,军事压力与日俱增。苏维埃造币厂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几经搬迁,机器设备反复拆装。他们从来就没有过相对安全、稳定的生产环境。在机器设备相对落后,生产动力严重缺乏的情况下,川陕苏维埃造币厂的平片工艺所反映的也正是苏维埃造币厂整个生产流程的现实状况。但造币厂的工人们所拥有的理想与信仰以及顽强的毅力,支撑他们因陋就简,因地制宜地解决了生产过程中遇到的各种困难,所制造的钱币基本上满足了苏区经济的流通,为苏维埃政权的生存壮大,根据地的经济建设,以及苏区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做出了卓越贡献。

注释:

[1] 中共通江县委党史研究室.通江苏维埃志[M].四川出版集团 四川人民出版社,2006.5,345-346.

[2] 中国人民银行四川省分行金融研究所.川陕省苏维埃政府工农银行[M],四川省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84.12, 141.

[3] 中国人民银行四川省分行金融研究所.川陕省苏维埃政府工农银行[M],203.

[4] 中国人民银行四川省分行金融研究所.川陕省苏维埃政府工农银行[M],208.

[5] 中国人民银行四川省分行金融研究所.川陕省苏维埃政府工农银行[M],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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