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解决中小学教师短缺问题的政策研究

刘畅 张培菡

摘   要：当前，美國各州都面临严峻的教师短缺问题，各地区和学校都在努力采取措施促进合格教师数量的增加。华盛顿州围绕美国提出的六个以证据为基础的政策，采取综合方法解决教师短缺问题，取得了显著成效。

关键词：美国 教师短缺 政策 华盛顿州

当前，美国各州都面临着严峻的教师短缺问题，各地区及中小学校纷纷采取相关措施提升教师的素养，以促进合格教师数量的不断增加。但中小学教师短缺问题的解决是一个艰难的过程，需采用综合方法逐步解决。

一、美国中小学教师短缺问题分析

美国中小学教师短缺问题在数学、科学和特殊教育等学科和领域尤为突出。根据美国联邦教育部《教师短缺区域》报告，2017-2018年，美国绝大多数州都缺少数学教师（47个州和哥伦比亚特区）、特殊教育教师（46个州和哥伦比亚特区）、科学教师（43个州）、世界语言教师（40个州和华盛顿特区）、职业和技术教育教师（32个州）和英语作为第二语言（English as a Second Language，ESL）学科的教师（32个州）[1]。此外，有调查表明，工资较低和工作条件较差的州有更严重的教师短缺问题;ESL学科的外国学生、低收入家庭学生和残障学生更可能被资质不足的教师授课。根据2017-2018年的数据，美国有超过10万间教室的教师存在资质不合格的问题，这些资质不合格的教师主要分布于低收入家庭学生、少数族裔学生较多的学校中[2]。这些问题对学生的成长和发展、国家人才培养都造成了负面影响。

导致美国中小学教师短缺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点。第一，美国中小学教师的高流失率是造成其教师短缺的最主要原因。近两年来，美国年度中小学教师流失率约占教师总人数的8%[3]，流失的教师中有2/3的教师因非退休原因离职，包括职前培养不足、考试问责制的压力、缺乏行政支持、工资低、教学条件差等因素。第二，美国各州教师教育专业的学生入学率急剧下降，使得高等教育机构培养的合格教师的数量不断减少。2009-2014年，教师教育专业学生的入学率整体下降了35%[4]。第三，2008年经济危机后，美国部分州减少了一些课程的中小学教师岗位，直到2015年经济复苏后，这些课程重新获得重视，对教师的需求也开始大幅增长。

中小学教师的高流失率不仅给学生的成绩带来负面影响，而且导致了一系列经济损失。学校流失教师的同时，对该教师专业发展的培训也被迫中断，相关教学工作也随之受到影响。美国每年招聘新教师的费用超过80亿美元，这些资金原本可以更有效地用于稳定和加强教师队伍、促进教师素质提升，而目前只能用于不断招聘、雇用教师和支持新教师的入职。此外，由于合格的中小学教师数量与实际需求存在缺口，一些学校不得不聘用资质不足的教师来授课，这些教师不仅教学水平较低，而且他们离职的可能性也比具备教师资格的合格教师高2～3倍。这种自然减员对国家来说代价高昂，并进一步影响了学生的成绩和学校的发展。

针对美国中小学教师短缺这一问题，美国研究团队提出了关于如何吸引、培养和留住中小学教师的建议。美国以前期的持续调查和研究为基础，提出六项以证据为基础的政策，旨在在解决中小学教师短缺问题的同时加强教师队伍建设。这些政策包括：服务奖学金和贷款免还;多途径提高教师留任率;新教师的入职指导和培训;培养高素质的校长;提供有竞争力的薪酬;出台新的招聘政策以扩大合格教师队伍。在这些政策的基础上，华盛顿州依据自身情况，全盘布局、综合考虑，制定了一套适合本州教师短缺问题的政策方案，并取得显著成效。

二、华盛顿州

解决中小学教师短缺问题的政策

多年来，中小学教师短缺一直是华盛顿州亟待解决的关键问题，基础教育学生入学人数增加，教师队伍退休人数不断增加，以及职前教师培养项目入学人数下降，都使得教师短缺问题愈发严峻。2017年对华盛顿州校长调查的数据显示，有90%的受访校长表示他们深受教师短缺的困扰，很多校长甚至需要自己授课;有72%的校长表示他们正在努力寻找合格的准教师，但有超过一半的受访校长表示他们目前没有办法招聘到完全具备教师资质的教师以填补学校目前教师职位的大量空缺问题。因此，华盛顿州持续进行多年协调一致的多方面努力，颁布以下政策以解决教师短缺问题，并加强教师队伍建设。

（一）奖学金和贷款免还政策

2016年通过的一项两党立法中，华盛顿州制定了新的拨款计划，以帮助减轻职前教师培养项目的财务负担，从而促进教师的招聘和留任。在合格教师职前培养项目中，补助金因实际情况而异，申请人每年最多可获得1万美元。补助金获得者需通过2年的教学服务偿还补助金。2017年，该计划拨款达到46.8万美元，第一轮补助金获得者数量为53人。

早在2007年，华盛顿州就出台了鼓励特定人群进入中小学教师队伍给予贷款奖学金的政策，即“有条件贷款项目”。受助者需要满足一定的条件才能抵免贷款，如进行2年的义务教学服务等。这种“有条件贷款项目”既可进一步培训在职教师，又可以培训辅助人员帮助预备教师成为合格的中小学教师。2019年，华盛顿州为“有条件贷款项目”提供了230万美元的资金支持，同时该项目为以下3类人群提供资助。其一，重新制定的“有条件贷款项目”为华盛顿的资格认证教师提供经济支持（最高3000美元），同时这些教师需不断扩充知识和提高专业技能。其二，准教师的“有条件贷款项目”为具有至少3年课堂教学经验的各类教学人员提供财政支持（最高4000美元），以获得资格认证。其三，教学块补助（Teaching Block Grant）的替代途径（alternative route）为预备教师提供“替代路线准备项目”和有条件贷款奖学金，以促进教师自身发展的，满足地区对合格教师的需求。

（二）拓宽吸引教师的渠道

华盛顿州解决中小学教师短缺的另一途径是协助学区高中毕业生进入师范类大学学习。“招募华盛顿州教师”（Recruiting Washington Teachers，RWT）项目是一个典型案例。该项目成立于2007年，是一个高中教师学院项目，旨在通过教师专业发展，帮助教师探索文化认同和寻求工作机会，培养一批多元化的未来教育工作者。

RWT项目为“学习实验室”（learning laboratories）提供持續的资金，“学习实验室”是一个合作学校网站，已经开发出模型课程、配套资源和专业设备，可供任何有兴趣建立教师学院的学校使用。每个“学习实验室”网站都加强了当地教师、学区和高等教育机构之间的合作伙伴关系，以便为学生提供指导和支持。对RWT项目的初步研究表明，54%的受访者认为他们参与该项目增加了其对教学的兴趣。[5]

为了促进多元化教师的培养，华盛顿州目前正在进行双语教师试点计划，2018-2019学年设置的奖学金总额为45万美元。该计划旨在招募和指导双语高中生，以便为他们未来成为该州的双语教师和指导者做准备。此外，2017年华盛顿州向9个教师自我发展的项目投入180万美元。其中一位受资助者已经创建了一个“管道计划”（pipeline program），以支持该地区具有双语技能的人员成为具备资格认证的教师。

（三）指导和培养初任教师

华盛顿州已建立起一套提高教师的留任率，尤其是初任教师的留任率的支持系统。华盛顿州通过“初任教师支持团队”（Beginning Educator Support Team）项目为新入职中小学教师提供指导。自2012年以来，公共教育督导员办公室（Office of the Superintendent of Public Instruction）提供了一项有竞争力的资助政策，将其用于资助州内各地区创建的“初任教师支持团队”项目。2017-2018学年，新教师入职培训内容包括持续的专业学习、形成性观察和反思评价、对成熟教师的观察等方面。目前，华盛顿州已拨款1050万美元用于该项目。华盛顿州正在采取措施确保被指导的教师得到充分的培训，使指导教师能够更有效地指导、观察他们指导的初任教师。

一些初步数据表明，上述政策对华盛顿州中小学初任教师进行的入职指导和培养已取得成效。通过对“初任教师支持团队”项目的审查发现，受该项目资助的地区具备了全面的初任教师入职培训计划，一些经过培训的教师表示，他们已顺利完成计划中的所有要求，如专业学习、教师观察和导师培训。但是，目前该项目的覆盖面仍然非常有限，2016-2017学年，华盛顿州只有61%任职1年的中小学教师和58%任职2年的中小学教师获得了指导与培训。2017-2018学年，华盛顿州300多个地区中只有一半地区的教师获得了该项目的资助和培训[6]。因而，该州下一步的任务是确保所有初任中小学教师均可尽早获得全面的指导和支持。

（四）加强对于学校领导的培训

学校领导的素养和决定在解决中小学教师短缺问题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校长在吸引和留住有才能的教师方面发挥着核心作用。校长对教师的支持是教师决定其是否留在该学校，甚至是否继续做教师的关键因素。因此，华盛顿州通过培养和改善学校领导力的方式来促进教师的发展，进而提高教师的留任率。华盛顿州计划通过《每个学生成功法》（Every Student Succeeds Act）中可任意支配的3%预留资金，用来加强该州对于学校领导者的培训，让其参与专业学习。[7]

（五）提高教师工资和竞争性薪酬

华盛顿州格外重视提高中小学教师工资，因此其在提高工资和竞争性薪酬方面取得了重大进展。华盛顿州于2017年通过了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立法，对公共教育经费进行了一系列重大变革。这些变革包括在全州范围内提高中小学初任教师的工资、允许在学科教师短缺的情况下获取差别薪酬、调整区域支付报酬等。华盛顿州还有一项长期政策，即为获得国家委员会认证的专家教师提供津贴，并为那些在高需求学校任教的资格认证教师额外提供5000美元的奖励。

华盛顿州将2019-2020学年入职教师的最低工资提高到每年4万美元，比2017-2018学年高3479美元。法律规定教师每年最高工资为9万美元，教师短缺的学科，如STEM、双语教育和特殊教育的教师每年可获得高于最高工资10%的工资。法律还要求对住房费用高的地区进行区域薪资调整，这些调整不受最高9万美元工资的限制。

（六）出台新的招聘政策

华盛顿州还制定了其他政策来解决教师短缺问题，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消除教师雇用过程中的条件限制。该州为经验丰富的州外中小学教师提供专业证书。此外，法律规定学校可以返聘部分退休教师回到课堂代课，且保留退休福利。这些举措均在华盛顿州起了很大的作用。

华盛顿州采取多管齐下的方法来解决中小学教师短缺问题，是一个良好的运用综合方法解决教师短缺问题的案例。但与任何政策一样，国家投资的效力将取决于计划的规模、范围和实施。为了满足持续微调和改进的需要，华盛顿州的一些与教师短缺相关的政策包含了强制推动政策执行的报告或要求。

三、结语

美国的许多州正在采取措施来解决中小学教师短缺问题。短期和长期的政策解决方案都可以帮助缺乏教师的学校和学科领域招聘、培养和留任合格的教育工作者。全国各地的政策制定者正在采取强有力的行动以解决教师短缺问题。这些政策制定者正在通过战略的制定来寻求长远的考虑，这样不仅可以解决眼前的教师短缺问题，还可以为未来创造一个强大且稳定的教师队伍。

华盛顿州通过多年持续不断的努力、社会多方面的积极配合、协调一致的行动，进而有条不紊地逐步解决中小学教师短缺问题，提高了教师留任率，并提升了整体教育工作者队伍水平。华盛顿州的政策及经验具有一定启示。一方面，政策制定者要考虑采用综合方法来解决中小学教师短缺的问题，要涉及教师培养的每个阶段，包括从招聘、准备到职业发展等多个连续的阶段。另一方面，考虑学校领导对教师队伍建设产生的影响。

参考文献：

[1]U.S.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Teacher Shortage Areas[EB/OL]. https：//www2.ed.gov/about/offices/list/ope/pol/tsa.html， 2018-04-16.

[2]Hammond L D. Where Have All the Teachers Gone？[EB/OL]. https：//learningpolicyinstitute.org/blog/where-have-all-teachers-gone， 2017-06-20.

[3]Thomas C D， Hammond L D. Teacher Turnover： Why It Matters and What We Can Do about It[R]. Palo Alto， CA： Learning Policy Institute，2017.

[4]Sutcher L， Hammond L D， Thomas， C D. A Coming Crisis in Teaching？ Teacher Supply， Demand， and Shortages in the U.S.[R]. Palo Alto， CA： Learning Policy Institute，2016.

[5]Geiger B， Hougan E. Recruiting Washington Teachers： 2016-17 Annual Report[R]. Citty of Olympia， WA： Professional Educators Standards Board，2017.

[6]Plecki M L， Elfers A M. Examining Beginning Teacher Retention and Mobility in Washington State[R]. Seattle， WA： University of Washington Center for the Study of Teaching and Policy，2017.

[7]Podolsky A， Kini T， Bishop J， et al. Solving the Teacher Shortage： How to Attract and Retain Excellent Educators[R]. Palo Alto， CA： Learning Policy Institute，2016.

編辑 王亭亭   校对 朱婷婷